李氏的尖叫聲在江面上迴蕩,恐懼爬滿了她的臉,讓她原本青黃的臉色更加難看。
她拼命地想要掙脫杜寶釧的鉗制,然而杜寶釧的手卻像是鐵鉗一般,死死地扣著她的手臂,讓她動彈不得。
「住手!你瘋了嗎?」
趙慶山見自己的媳婦被人如此對待,怒火中燒。
他額角的青筋暴起,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指著船老大破口大罵。
「你眼睛瞎了嗎!還不快過來幫忙!」
船老大正指揮著船工打撈落水的五福,聽到趙慶山的怒吼,他為難地搓了搓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回頭看了看正在掙扎的李氏和怒火沖沖的趙慶山,又看了看面色陰沉的宋冬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賠著笑臉,弓著身子走到趙慶山身邊。
「趙老爺,您消消氣,我這就讓船工們……」
「消氣?」
趙慶山猛地一拍船舷,打斷了船老大的話。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堂弟可是這艘船的東家!你們不聽我的命令,是不是都不想幹了?」
船老大嚇得一個哆嗦。
他明白趙慶山這是要他放棄打撈孩子,轉而去救李氏。
他為難地看了一眼江面,五福小小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只有江水翻滾著,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
他咬了咬牙,只得對準備下江的船工們喊道:「快,先去幫趙老爺把夫人救,拉過來!」
聽到船老大的命令,原本準備下水救人的船工們都停下了動作。
他們面面相覷,眼中都帶著猶豫和不解,但最終還是礙於趙慶山的權勢,慢慢地朝他聚攏過去。
宋知琴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她雙手緊緊地抓住宋之棋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里。
早一點把五福撈上來,就多一分生還的可能,現在每耽誤一刻,五福就多一分危險。
「二弟,五福……五福他……」
宋知琴聲音顫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宋之棋緊緊地抿著嘴唇,臉色冷沉。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波濤洶湧的江面,心仿佛沉入了無底深淵。
五福落水的地方水流湍急,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
他用力地反握住宋知琴的手,聲音乾澀地道:「大姐,你別擔心,我下去救五福!」
宋知琴一把拉住宋之棋,阻止了他的動作。
她眼中的焦急和擔憂幾乎要溢出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也帶著哭腔。
「二弟,不行!你雖然會水,但自小身子骨就弱,這麼深的江水,你下去太危險了!萬一……萬一你再有個好歹,你讓娘怎麼辦?我和爹又該怎麼辦?"
宋知琴越說越急,淚水終於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她緊緊地抓著宋之棋的胳膊,生怕他真的不顧一切地跳下去。
五福落水,生死未卜,已經讓她心如刀絞,如果宋之棋再出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時,宋之棋看到鮑四海被有祿攙扶著,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鮑四海頭上還貼著一塊紗布,紗布下隱隱透著藥膏的顏色,顯然是暈船撞到了頭。
他雖然身體虛弱,但氣勢卻不減。
他指著趙慶山,厲聲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你們竟敢將孩子丟進水裡!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趙慶山看到鮑四海這副模樣,嗤笑一聲。
「你這老不死的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斜睨了鮑四海一眼,陰陽怪氣地道:「老人家這是暈船撞到頭了?趁著人還會喘氣,就想再多管管閒事……證明你還沒死?」
鮑四海被趙慶山的話氣得眼前一黑,差點又要暈過去。
他渾身哆嗦,聲音發顫,指著趙慶山「你」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杜寶釧看到趙慶山如此蠻橫無理,連侯府管家的話都不放在眼裡,心中悲憤交加。
五福落水,生死未明,而罪魁禍首卻如此囂張跋扈,這讓她如何能忍?
怒火沖昏了杜寶釧的頭腦。
她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將李氏提起,朝著江面狠狠推了下去。
「撲通!」
李氏落水的聲音在寂靜的江面上顯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愣住了。
再看向杜寶釧時,就見她雙眼通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儼然瘋魔了一般。
「娘!」趙天恩大叫一聲。
他握緊拳頭,朝著杜寶釧沖了過去,「我要殺了你!」
「殺了她!都給我上!把他們統統都給我丟進江里去!」
趙慶山也紅了眼,他大手一揮,對著身後的家丁和船工們下令。
船工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趙家的小廝和家丁們聽到命令,沒有猶豫,朝著宋家人沖了上去。
宋冬來和杜寶釧以及兩個護衛毫不猶豫地迎戰,雙方頓時扭打成一團。
船老大急得直跺腳,他大聲地喊著:「不要打!不要衝動……」
但他的聲音只是被淹沒在一片混亂之中。
宋知琴和宋之棋站在一旁,心急如焚。
他們撿起地上的木棍和船槳,想要去救五福。
但趙家的僕人卻將他們團團圍住,不讓他們靠近江邊。
宋知琴奮力地掙扎著,但她的力氣哪裡比得過那些五大三粗的家丁,很快便被控制住了。
「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救我弟弟!」
「小娘子,還是乖乖地跟我們走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一個家丁淫笑著,伸手要去抓宋知琴的胳膊。
就在這時,雜亂的腳步聲從船艙的方向傳來,幾十個身強體健的男人手持刀劍,氣勢洶洶地衝上了甲板。
為首一人,正是宋崢。
「大膽,還不住手!」
他厲聲呵斥,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趙家的家丁並不理會。
宋崢和護衛們迅速加入戰局。
他們訓練有素,招式凌厲,片刻便工夫將趙家的小廝和家丁們打倒在地。
宋崢看到了被趙家僕人圍著的宋知琴和宋之棋,眼中閃過寒光。
他的身形一閃,擋在兩人在面前。
宋崢飛起一腳,直接將抓向宋知琴的家丁踢飛出去。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