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的嘈雜聲把七喜從睡夢中驚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就看到四喜一臉焦急地站在床邊。
「七喜,不好了!五福和六福他們和趙天恩又打起來了!」
四喜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充滿了焦慮,一邊說著話一邊去拉七喜的手。
七喜一個激靈,完全清醒過來。
她翻身下床,拉著四喜就往外跑。
剛跑到船艙門口,七喜就看到五福被一個五大三粗的僕人抓著胳膊,高高地舉在半空中。
五福臉色蒼白,如受驚的小鹿般,眼裡滿是恐懼。
他拼命地掙扎,但無濟於事。
「五福!」四喜大喊。
但她人小言輕,根本沒有人理會她。
七喜看到這一幕,怒氣蒸騰。
她和四喜朝那個僕人沖了過去。
可惜,太晚了。
撲通!
五福被僕人毫不留情地扔進了江里。
「五福!」四喜又是一聲慘叫。
七喜的心猛地一沉,想也不想就沖向了船舷。
五福小小的身影,在波濤洶湧的江水中起起伏伏。
他不會游泳,手腳胡亂撲騰,無情的江水將他越卷越遠。
「鹿鹿!快去救五福!」七喜焦急地在心中默念。
下一秒。
一道白色的光芒閃過。
身形矯健的鹿蜀出現在七喜身邊。
它有著老虎的花紋、麋鹿的角、牛的尾巴和馬的蹄子,神駿非凡。
聽到七喜的指令,鹿蜀毫不猶豫地躍入江中,朝著五福落水的地方飛奔而去。
鹿蜀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游到了五福身邊。
它用頭輕輕地托起五福的身體,防止他繼續下沉。
五福嗆了水,已經昏迷了過去。
鹿蜀入水到救了五福,動作不過眨眼之間一氣呵成,甲板上的人忙著爭執施救,都沒有注意到。
七喜朝鹿蜀揮了揮手。
【你把五福從窗戶送回房間,不要讓別人發現。】
鹿蜀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它馱著五福,悄無聲息地游到他們房間的窗戶邊。
七喜讓四喜進去打開窗戶,鹿蜀輕輕一躍,便從窗戶里跳了進來。
四喜趴在昏過去的五福身邊,看著他慘白的小臉,眼淚像珠子般落下。
【四姐,我看著五福,你悄悄去找三舅過來。】
七喜和四喜比劃了幾下。
四喜抹了把眼淚,轉身跑了出去。
……
艙房裡,二管家鮑四海正捂著額頭,眉頭緊鎖地坐在椅子上。
他本就暈船,這會兒被有祿的稟告驚擾,一站起來就覺得天旋地轉。
「三爺和三夫人和人打起來了?」鮑四海強忍著不適,厲聲詢問。
「是,二管家。我剛路過甲板,聽到那邊吵吵嚷嚷,好像說是五少爺……被趙家人扔到江里去了!」
有祿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著鮑四海的臉色。
鮑四海一聽這話,頓覺頭皮發麻。
他知道三爺和三夫人最是疼愛孩子。
這趙家人也太大膽了,竟然敢在船上無法無天地胡來。
「簡直目無法紀,囂張至極!」
鮑四海氣得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
「走,跟我去看看!」
鮑四海強忍著暈船的不適,跌跌撞撞地朝甲板走去。
有祿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他。
「快去!趕緊去一樓艙底,把宋侍衛和護衛們都叫過來!就說三爺和三夫人有危險!」
鮑四海一邊走一邊吩咐。
「是,二管家!」
有福應了一聲,朝一樓艙底跑去。
甲板上,人群亂作一團。
杜寶釧趴在船舷邊,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五福的名字。
宋冬來和宋知琴、宋之棋也焦急地在江中尋找著五福的蹤影。
「五福,五福……」
杜寶釧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江面上迴蕩,聽得人心弦一顫。
「五福!」宋知琴和宋之棋也急紅了眼,趴在船舷邊,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五福的名字。
宋冬來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臉色鐵青,雙拳緊握,眼中充滿了擔憂和憤怒。
岸上圍觀的人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會有人狠心到將一個孩子扔進江里。
「趙家人也太狠毒了吧!怎麼能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就是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他們怎麼就一點都不在乎呢!」
「可憐見的,這么小的孩子,掉到了江里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圍觀百姓議論紛紛,對趙家人的行為震驚譴責。
老天爺啊!
這可是真是出人命了。
船老大驚得鬍子都翹了起來。
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地指著江面,說話都不利索了,「快……快來人,下去救人啊!」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船工們聽到船老大的喊聲,從各處跑到了甲板上,茫然地看著這邊的混亂場景。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救人啊!」
船老大急得直跺腳,「把船停下來!快去找繩子、木板,看看能不能把孩子救上來!」
還有剛從下面上來的船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待聽說是一個小孩子被人扔進江里,吃驚過後趕緊忙亂起來。
「快!快去通知掌舵的,趕緊停船!」
「繩子!繩子在哪裡?」
「木板!快去找幾塊結實的木板來……」
船工們慌慌張張地四處奔走。
有的去通知掌舵的停船,有的去船艙里翻找繩索和木板,還有的跑到船舷邊,焦急地朝江面上張望。
一時間,整個甲板上亂成了一鍋粥。
杜寶釧看著波濤洶湧的江面,眼前陣陣發黑。
五福落水的那一幕像是一把鈍刀在反覆切割著她的心,她死死地咬著下唇,幾乎要將嘴唇咬出血來。
豆大的淚珠從她眼眶中滾落,砸在甲板上,碎成無數瓣絕望。
杜寶釧心痛至極恨得兩眼發紅,只想將趙家人碎屍萬段。
她猛地站直身子,趁著趙家的僕婦小廝不備,像一頭髮怒的母獅,朝著李氏撲了過去。
李氏毫無防備,被杜寶釧一把揪住頭髮。
她扯著李氏往船邊拖去。
「啊!你要幹什麼?!」李氏驚呼,拼命掙紮起來。
無奈此時杜寶釧力氣太大,她根掙不脫。
「你也下去,給我兒子償命!」杜寶釧咬牙切齒地吼道。
手上更加用力,硬生生將李氏拖到了船舷邊。
「救命啊!殺人了!」
李氏眼看著就要被杜寶釧扔進江里。
她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