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山臉上的橫肉抖了抖,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幾十號人。
他們個個身手矯健,行動如風,分明是大戶人家訓練有素的護衛。
他咽了口唾沫,額頭上冷汗直冒,握著棍棒的手也不自覺地鬆了幾分。
鮑四海這時才喘過氣來,他指著趙慶山的鼻子破口大罵。
「好你個趙慶山,不過區區商賈,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連我安陽侯府的主子都敢動,我看你是活膩了!」
「侯……侯府?」趙慶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不可置信地再次打量宋冬來和杜寶釧等人。
他們穿著普通,絲毫沒有豪門顯貴的大家派頭。
這,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信?」
鮑四海冷笑一聲,從袖子裡掏出一塊雕刻著精緻花紋的令牌,在趙慶山面前晃了晃。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趙慶山定睛一看,那令牌上赫然刻著一個「宋」字。
筆鋒凌厲,氣勢非凡。
他兩腿發軟,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京城權貴多如牛毛,除了朝堂上的那些高官,就屬四公八侯最負盛名,而安陽侯府正是八侯之一。
雖說他們不是權勢最大的那一家,但對付他這種商賈之流,卻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趙慶山額頭上冷汗涔涔,悔意像潮水般湧上心頭。
他們怎麼就鬼迷心竅,招惹了這麼一尊大佛?
鮑四海見震住了趙慶山,冷冷地哼了一聲,對著宋家的護衛們大聲下令。
「把這些目無法紀的蠻橫之徒,全部給我綁起來!等船靠岸就送去府衙,聽候大人發落!」
「是!」
宋崢領命,一揮手,訓練有素的護衛們便迅速將趙家的人團團圍住,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趙慶山見狀,這才如夢初醒。
他一邊掙扎著想要掙脫束縛,一邊大聲疾呼。
「誤會!這都是誤會!饒命……饒命啊!」
他踉蹌著想要上前跟鮑四海解釋,卻被一個護衛一腳踹倒在地,五花大綁起來。
趙天恩眼見自己的父親被打,氣得臉紅筋漲。
他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卻被另一個護衛眼疾手快地擒住,直接反剪了雙手,捆了個結實。
趙天恩仍不甘心,嘴裡不停地叫罵。
「放開我!我要殺了你們!」
護衛被他吵得心煩,一把扯下趙天恩的臭襪子,揉成一團塞進了他嘴裡。
趙天恩被熏得直翻白眼,眼淚鼻涕齊流,卻也只能嗚嗚咽咽,說不出話來。
「五福被扔進江里有一陣了,得趕緊派人下去搜救。」
宋冬來對宋崢道:「還有那個李氏,雖然寶釧也是為了給五福出氣,但畢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她推下了水,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還是得把她救上來,後面的事情才好處理。」
「我明白!」
宋崢點了點頭,走到船老大面前,大聲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組織人手下去撈人!」
船老大這時才從逆轉的形勢中回過神來,也不敢再耽擱,招呼船工們拿起各種工具軟梯,準備下江打撈。
宋知琴和宋之棋緊緊拉著滿臉是淚的六福。
宋冬來和杜寶釧緊緊盯著江面,一眨不眨注視打撈情況。
這時,七喜噠噠地跑了過來。
她剛才一直和杜振河待在船艙里。
杜振河為五福診治,四喜在旁邊焦急地來回踱步,時不時地探頭看看醒過來的五福。
五福雖被救了上來,但落水後嗆了幾口水,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嘴唇也有些發紫。
杜振河一邊為他把脈,一邊輕聲詢問著他的感覺。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五福虛弱地搖了搖頭,「三舅,我沒事,就是有點冷。」
「那就好,沒有大事,別害怕。」
杜振河鬆了一口氣,轉頭對四喜道:「去拿床被子來,給五福蓋上。」
「哎!」
四喜答應一聲,連忙跑去拿被子。
七喜一直緊緊地握著五福的手,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五福沖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讓她安心。
七喜從懷中掏出一片粉色的花瓣,在五福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張嘴。
五福知道這是神花,聽話地張開了嘴。
七喜將花瓣送進了五福口中。
杜振河一回頭,就看到七喜的動作,連忙問道:「七喜,你給五福吃了什麼?」
四喜幫忙解釋。
「那是七寶自己種的花,可香了,我們平時沒事就吃幾片,三舅你就放心吧……」
杜振河聽說是七喜自己種的花,稍稍安定了一些。
但五福現在身體虛弱,萬一吃壞了肚子可就麻煩了。
他又給五福把了把脈,確定沒有異常,這才鬆了一口氣。
「下不為例!」
杜振河板著臉,嚴肅地對七喜和四喜道,「五福現在身體虛弱,不能亂吃東西,就算你們平時吃著沒事,也不能保證對他沒有影響,知道了嗎?」
四喜拉了七喜一把,低下頭乖乖地答應道:「知道了,三舅,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杜振河見她們認錯態度良好,臉色緩和了一些,伸手摸了摸七喜的頭。
「七喜,三舅知道你是關心五福,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魯莽行事,知道了嗎?」
七喜:……
知道了。
外面一陣喧譁,夾雜著男人的叫罵聲和女人的哭喊聲,似乎還伴隨著打鬥的聲音。
七喜這才想起爹娘和哥姐還在外面為五福著急,趕緊跑了過來。
她抱住宋冬來的腿,仰著小臉,擔憂地望著他。
宋冬來低頭看到七喜,勉強擠出一抹笑,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七喜乖,先回艙房去,這裡亂,小心撞到你。」
七喜擺手,隨後又著急地比划起來。
【五福沒事,鹿鹿把他救上來了!】
宋冬來聽到七喜的心聲先是一愣,隨即眼角舒展,露出驚喜的笑,像是荒漠中枯萎的旅人看見了綠洲。
「真的?」
杜寶釧也聽到了這話。
她猛地回過頭來,眼睛裡放射出驚喜的光芒。
杜寶釧抬腳就要朝艙房跑去,七喜趕緊拉住了她。
【娘,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這事絕不能就這麼饒過去!趙家人太可惡了,不能輕饒了他們!】
杜寶釧聽到七喜的話,腳步一頓。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不能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