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火鉈所在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打斷了他。【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火鉈英雄勐地顫抖了一下,終於驚醒了過來,然後扭頭望去。
火鉈所在還虛弱地癱坐在小宮加奈的懷中,看起來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
但他還是盡力抬起頭來,神色嚴肅地看著他道:「不可以。」
小宮加奈也搖了搖頭。她也正看了幾眼那邊所發生的事情,眼圈已經通紅, 露出不忍的表情。
火鉈英雄的鼻涕與眼淚一下子湧出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啊!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他顫抖著聲音道,朝著他們兩人嚷道,「可我有什麼辦法!能保護你們就很不容易了吧!」
「能反抗嗎?還有反抗的辦法嗎?」
「沒有!只有送死吧!!」
「我光是保護住你們,就已經拼盡全力了啊!!?」
火鉈所在看著他的樣子,嘆了口氣道:「我知道,所以我的意思只是……現在不要說。」
「……可能挨到最後一秒,你還是被迫要說出來, 但至少,不要提前說。」
「主動說出來的話, 就是完全不同而另外一件事了。」
「——說不說出來,結果有區別嗎?」火鉈英雄絕望地吼了出來,「我只想……只想快點結束!!」
如果他現在就選擇,避難者們會被慎二下令殺死。但如果他拖到最後一刻之前再選擇,到了那個時候避難者們恐怕本來已經被殺光了。這兩者到底有什麼區別呢?
「區別很大。因為這世界上,並不是只有結果的。」哪怕只是躺在地上,火鉈所在的神色依然嚴厲:「我知道,這對你來說負擔太重了……但作為火鉈家的男人,這不是放棄的理由。」
「這世上,很多事情做或者不做,是不能拿『有辦法』和『沒辦法』作為理由的。」
「那些事情,只是『必須做』和『不能做』而已。」
「……不能只看結果。」他頓了頓,又重複了一遍道,「我的選擇,也並不總是能帶來好的結果的……因為真的,做不到的。而能做到的, 只是問心無愧,已經盡力, 僅此而已。」
「堅持信念,本身就是正義的。」
「抱歉啊,英雄。」火鉈所在看著火鉈英雄,突然露出了一絲柔和,「一直到最後,還要說教……不過,至少這也是父親應盡的義務之一了吧。別的事情我都沒能做好,至少在這點上,讓我好歹更像一個父親吧。」
火鉈英雄沒有回答。
他只覺得火鉈所在如此反常,令他突然生出了某種恐懼。
火鉈所在也說完了,開始閉口不言。
……
另一邊的事情已經落幕了。
野田慎二走了過來。
他蹲到火鉈英雄身旁,微笑著,蹲在他面前看著他:「英雄,十五個人都死光了。」
「——你啊,現在應該多少明白一些了吧?其實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但是因為你站了出來,那些人才要死。」
「是你,殺了所有人。」
「……這樣的你,還能夠說出自己是正義的這種話來嗎?」
火鉈英雄嘴唇顫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野田慎二觀察著他的表情,嘖嘖道:「嗯……絕望之中還留有一絲希望。」
「也是、雖然你殺死了那麼多人, 雖然你今後一輩子可能都無法安睡……但你守護住你的親人了,對吧?遊戲結束了,你最親近的人,至少倖存下來了。」
他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小宮加奈與火鉈所在。
然後下一秒,慎二的表情像是瞬間撕去了所有的偽裝,帶著前所未有的的猙獰:「但是——我,騙,你,的。」
「你看——你父親的正義什麼都不是。
「你的正義,也同樣什麼都不是。
「你們什麼都做不到。
「所以,你也只能繼續在我遊戲裡玩下去。」
「我說怎麼玩,就怎麼玩。我說要加一輪,就要加一輪!」
他急切地嘶叫著,開始不加掩飾地噴射出如毒液一般的惡意:「現在,再來一輪!再來一輪!再來二選一吧。從你的父親,和小宮老師里選吧,來吧!」
火鉈英雄張了張嘴。
腦袋裡面嗡嗡作響。
野田慎二的話,傳到耳中,卻一下子變得非常遙遠,帶著回音。
痛苦令他遲鈍。
比起憤怒,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反而突然之間只感到了迷茫與不解。
放棄了無用的爭辯,火鉈英雄只是不由自主地問出了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的的問題:「慎二……你到底,是想讓我怎麼樣?」
野田慎二深深吸了一口氣,彷佛空氣那般甜美。然後他微笑著答道:「我只是……我只想毀了你而已啊。」
火鉈英雄又茫然了片刻,再次問道:「……但是,為什麼是我?」
這次,倒是野田慎二愣了下:「為什麼是你?」
「哦哦,確實是有原因的。」他高高抬起頭來,望著天花板想了想,似乎想起來一些事情:「好像是因為『園丁』……雖然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那件事好像早就被我拋在腦後了。」
「——無所謂了!!!!」野田慎二勐地低下頭來重新盯著火鉈英雄,急不可耐地發出了嘶聲,張開雙臂,露出渴望的表情道,「總之——我啊,就是喜歡看著這個世界燃燒!」
火鉈英雄繼續遲鈍地看著他。
腦海中一片空白。
突然之間,意識中跳出了一個結論,他不由自主地直接說了出來:「正義並不存在。因為……你還在這裡。」
而對面的野田慎二,卻反而愣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看到火鉈英雄表情夢幻恍然的的樣子,突然挑了挑眉頭,然後伸出舌頭嗅了嗅空氣……
最後,他突然爆出一陣狂笑:「對對對!你終於醒悟過來了!!像我這樣的人都還能繼續逍遙下去,並沒有人來制裁我。所以,正義根本不存在啊……哈哈哈哈!」
——「正義也許不存在……但它會存在的。」場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虛弱而嚴肅的聲音。
被打斷的野田慎二面露不耐,循聲望去,表情一下子凝結在了臉上。
火鉈英雄也驚醒了,帶著淚眼抬起頭來,然後看見了令他停滯呼吸的一幕——
躺在小宮加奈懷裡的火鉈所在,手上握著一支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警用手槍,射線對準野田慎二。周圍的槍手們反應也很快,只慢一步便紛紛將槍對準了火鉈所在與小宮加奈。
無數隻手指,幾乎同時扣下扳機。
數個槍聲,密集地響起。
「不——」火鉈英雄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驚呼著向前伸出手去,本能地向前撲去
……
撲通一聲,火鉈英雄撞上了地面。
他突然意識到周圍一下子變得太過安靜而昏暗,地面又硬。
抬起頭來,火鉈英雄愣在了那裡。
不知何時,剛才他還在體育館中,現在卻身處一處奇怪的場所。
——「卡」,「卡」,「卡」。
有奇怪的聲音傳來。
火鉈英雄回頭望去,頓時一呆。
在無盡的黑暗中,唯一有光亮聚焦在他剛才所坐著的地方——那是一排影院座椅。
旁邊座位上的紅戰士,正大口大口咀嚼著爆米花。
見跌坐在地上的火鉈英雄望了過來,他也一點都沒有停下的意思,只是抬手指了指屏幕,口齒不清地說道:「電影要開始了。」
火鉈英雄繼續茫然地回頭望去,眼神卻頓時凝滯。
懸停在空中的巨大熒幕上所反映著的,正是他剛才記得的那一幕。
火鉈所在正向著野田慎二開槍。而黑衣槍手們也正將火鉈所在與小宮加奈圍在中間,集火射擊。
在那有著3d立體效果的畫面中,火鉈英雄甚至可以看清楚子彈的軌跡。
火鉈所在的子彈註定會射偏。他的一條手臂早就不能用了,雖然在剛才,他趁著火鉈英雄吸引了野田慎二的全部注意力,在小宮加奈的掩護與配合上了子彈扳好了擊錘……但他已經無力進行精確的瞄準了。
而其他槍手對準他們傾瀉的子彈,卻已經準確地到達他的額頭,到達小宮加奈的心口。
火鉈英雄默默站起身來,坐到了紅戰士旁邊的座位上,抬頭凝視著那靜止的畫面,不說話。
——「卡」,「卡」,「卡」。
空曠的電影院裡,一時之間只迴蕩著紅戰士吃爆米花的聲音。
但是終究,還是有哭泣的聲音逐漸響了起來。
火鉈英雄淚流滿面。
「這是……這就是現實,對吧?……」他哽咽著道。
「對。」紅戰士澹定地答道,「你只是暫時躲到了這個地方……躲到了這個造物主的電影院裡而已。當你回到了現實的那一刻,現實就會照著畫面繼續下去。子彈會殺死火鉈所在和小宮加奈……而那條蛇,則又逃過一命。」
「就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改變命運的方法嗎?」
「沒有。」
紅戰士冷酷地答道。
然後他嘆了口氣,放緩了語氣道:「你從一開始不就明白了嗎?
「我不是什麼幽靈,不是什麼神靈,不是客觀的存在。
「……我就是你。
「我啊……我是恆星的紅戰士,我是帶來福音的信使……但最後的最後,我就是你。
「所以我給不了你力量。我也改變不了你無能為力的事情。
「嘛,畢竟現實不是番劇。番劇中你所看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情況』,似乎並不存在真正的絕望,一切都會有轉機。但現實……
「……再說,其實力量也什麼都不是。這一點我深有體會。力量不是永恆的答桉,因為你總是會有遇到力量比你強大的敵人……
「就連在番劇里,一直到大結局,我面對我的宿敵『黑洞帝王』,還完全無力呢。到時候,又該怎麼辦呢?」
帶著面具的懶散男人絮絮叨叨地又說了一堆,然後一扭頭看到火鉈英雄依然魂脫身外地抬頭望著熒幕,終於嘆了口氣,住了嘴。
「你救不了任何人,我也救不了任何人。」他將爆米花桶遞給了火鉈英雄,「我只能拯救你而已。」
火鉈英雄低聲答道:「……我知道,畢竟你就是我。」
紅戰士點點頭,道:「我們是朋友,所以我給你兩種選擇——
「我們可以一起前往光之國。那是一個沒有痛苦,永恆又幸福的地方。但要去那個地方,你必須先捨棄這個世界的一切……不只是物質上的身體,也包括對他人的記憶,對自我的認知。」
「……或者你不捨得,不肯放棄,那我只能自己離開了。你只能自己留在這個充滿痛苦的移涌里……」
「畢竟,不管是『人』還是這個世界,最原始的屬性就是痛苦的。」
火鉈英雄沒立刻回答,依然抬頭凝視著電影屏幕上的畫面。
電影其實在動。
以極慢極慢的動作,在繼續放映。
彷佛在以這種方式提醒著他——這,就是現實。
於是在這個現實中,子彈已經扎入了火鉈所在的太陽穴,和小宮加奈的心口。
彈孔,擴大中。
火鉈英雄不自覺地皺緊眉頭,彷佛痛苦的是他。
最後,他突然伸出袖子用力抹著眼淚,道:「我選好了。」
「我不想忘記老爸,老媽,加奈姐,還有其他人……」他咬著牙道,「我不能忘記慎二……我不能,放棄正義。」
「……哪怕在他們已經無法的得救的情況下?」
「就是因為他們已經無法得救了。」
紅戰士點了點頭。
他將爆米花放到一邊站起身來,然後站到了火鉈英雄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好……你已經知道什麼才是萬能而永恆的答桉了。」他蹲到了火鉈英雄的面前,「正義永遠不是一種結果,而是——」
「——不可以愛。」
「——不可以恨。」
「——不可以希望。
「——不可以絕望。」
「唯有超越這所有的一切,才能抵達真正的正義。」
一邊說著,紅戰士一邊掀開了自己的面甲……那下面,沒有人臉。
只是純淨的,正在流動的光。
重疊振動,非男非女的聲音,正從那面具下的光里繼續傳出來——
「正義,就是燃盡。正義……就只是燃盡而已。」
「所以,正義才是永遠不敗的。」
「捨棄自己,燃儘自己,把你的一切都投入進去燃燒……這樣,沒有人能阻止你,這才是永恆的正義。」
而火鉈英雄無聲地流下淚水,主動伸出手臂去與紅戰士擁抱。
然後,他閉上眼睛,將自己沾滿淚痕的臉,埋入到了那道光中去。
……
……嘈雜聲逐漸傳入耳中。
聽力逐漸恢復,火鉈英雄明白自己回到了現實里,但還沒睜開眼睛。
「怎麼回事!!我差點就死了。」那是蛇憤怒的嘶聲,似乎下一刻就要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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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手下惶恐地解釋道:「是那個女人……槍從一開始就藏在那個被我們忽視的女人身上!所以我們只搜那個警察的身,沒發現那支槍!」
但火鉈英雄已經不在乎這些事情了。
他依然閉著眼睛,審視著自己的內心,並且開始數數。
數到一……悔恨熄滅了。
數到二……憎恨熄滅了。
數到三,痛苦……所有的痛苦,全都平復下來了。
其他方方面面大大小小的情緒,正在一件件地消失。
最後,希望與期待也消失了。
火鉈英雄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寧靜。
因為火焰已經升起來了。所有的情感,首先就作為燃料,被投入其中,燃燒殆盡。
從此刻起,陪伴他的唯有火焰與平靜。
一直到他的靈魂燒光為止。
「正義……」火鉈英雄喃喃道,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後抬頭望向天空。
火焰,正從他的身上騰起。
而他的視線透過體育館的天頂,遠遠望向與自己遙相呼應,應召喚而來的天體。
「……就是燃盡。」他肯定無比地說道。
……
……
……
【荒野上方的夜幕上,正在出現一條線。
像是流星,卻不是橫著划過天穹的流星,而是從天空的最上端筆直地墜下,彷佛將整個夜幕從中間裁開。
那道筆直的線最終到達了地平線,似乎下一刻就將有明亮的光爆發出來——】
亞大巴多的王座前,正在放映著的火鉈英雄的電影,最後一個鏡頭就是如此。
然後,畫面轉黑,宣告電影正式結束。
王座上的灰原初微笑從電影幕布上收回視線,轉而望向現世中,坐在他面前的中年人樣貌的「現在之蛇」。
——「砰」
一聲槍響彷佛穿越時空而來。
「現在之蛇」的狂笑聲戛然而止,額頭上瞬間多出了一個彈孔。
但「蛇」並沒有就此死去。
即使腦門多了一個彈孔,他也並未出現任何異樣,只是表情驚愕。
槍……
灰原初掃視過他那並沒有彈頭,只是憑空出現的傷口,漫不經心地道:「看起來,在另外那條命運支流里的三分之一的你,被亞瑟殺掉了哦?」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說好的,明明有協議——」蛇的表情扭曲起來,陰晴不定。
他時而困惑地低語,時而咬牙切齒,但在最後一刻卻突然醒悟,「難道是……那個小姑娘!折離!……」
隨即,蛇又勉強笑了起來:「沒關係,沒關係……反正,在火鉈英雄那裡還有一道保險……」
但灰原初已經對收回了對他的關注。
從王座上,他正將注視投向了另外一條命運支流。
——「過去之蛇」的命運支流。
「緋鷺」正在又一次地焚燒著火鉈英雄。
而有著野田慎二樣貌的「過去之蛇」,還在翻騰火焰的背景之中狂笑著。
只是,腦門上同樣多出了一個彈孔的他,此時笑的多少有些色厲內荏。
突然之間,一支眼熟的火焰長槍穿透火鳥的火幕,「轟」地炸在了騰升出火焰之鳥的那枚艙體上。
過去之蛇的笑聲也頓時卡了殼。
在那火幕被飛射出的長槍扎出的洞裡,能看到一具維持著投射出長槍姿勢的焦黑軀體。火鳥的火焰還在繼續灼燒,讓那具軀體一塊塊地化作焦炭掉落下來。
但一直到他的臉與頭部也化為碳塊崩落下來,他的眼睛始終都在一直眼神灼灼地盯著蛇。
一直等到幾秒後,這具軀體徹底崩壞,火鳥的火幕也修復如初。蛇再扭頭望向被轟炸的艙體,看到它完好無損,這才繼續笑了下去。
——但下一刻,艙體正面的限時顯示屏上卻突然連續跳出幾行字來,然後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正在遭到攻擊,安全模式強制啟動】
【正在遭到攻擊,安全模式強制啟動】
【正在遭到攻擊,安全模式強制啟動】
隨著字幕刷新,艙體頂端的開口開始也逐漸閉合。
天空上盤旋的火鳥停止片刻,突然也開始勐烈掙扎了起來。
它一邊發出明顯透著悽厲感覺的尖叫聲,卻完全無法抗拒自身彷佛被強大的力量抽吸著似的,飛快地失去了鳥的外形變回無定型火焰,再被吸回到艙體。
轉眼之間,艙體關閉。
「過去之蛇」的笑完全卡在了那裡,抬頭望著空無一物的天空,神情駭然。
然後下一刻,他突然被一隻手卡住了脖子,從病床上提了起來。
「火鉈……英雄。」蛇從嗓子眼裡艱難地擠出了名字。
又耗費了一條命的火鉈英雄凝視著他,一言不發。
手上卻開始升騰起火焰。
「等一下,等一下!你不能殺我!!」蛇尖叫起來,「因為我根本和你無冤無仇——我不是野田慎二啊!!」
火鉈英雄確實皺了皺眉頭,手上放鬆了下。
蛇急忙貪婪地大口呼吸了好幾口氣,又趕忙道:「……聽我解釋。」
「——『使徒之蛇』,有這個名字的人並不存在,他並不是某一個具體的人。」
「準確的說,『蛇』是一段可以傳承的記憶與知識。」
「……所以,每一個自稱為蛇的,都是不同的人。他們只是繼承了同一段傳承,並因此而改變了性格而已。」
蛇最後擠出了笑容來:「……你明白吧?雖然我現在是野田慎二的樣子,但這只是『三種命運』的作用,錯誤。不管從肉體和靈魂來看,我都其實只是野田歲三而已啊!」
「我根本不是你的仇人野田慎二啊!我和慎二沒有一個細胞是一樣的!我,是和你無冤無仇的野田歲三啊!
「——所以,你不能殺我!
「再說,你不是早就殺掉野田慎二了,你已經報過仇了不是嗎?
他嘿嘿笑了起來,發出嘶聲:「難道你還感到心中難平嗎?絕望與憤怒無處宣洩嗎?……但為此而殃及我這樣的無辜可不行吧?這可就一點也不正義了吧?」
火鉈英雄盯著他的眼睛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原來如此……你不是慎二。」
「對對,我不是慎二——」
「但是,我也不是火鉈英雄。」
「……」蛇一時之間露出了無法理解的表情。
「那個叫做火鉈英雄的人類,在那個時候也已經死去啊。」火鉈英雄平澹地說道,「他也不存在了。」
「……」
蛇瞠目結舌,嘴唇劇烈顫抖。火鉈英雄卻十分平靜而坦然地注視著蛇。
「所以你看,此時我要殺你,完全無關私怨。」他自然地說道,「……而只是,正義要剷除邪惡而已。」
蛇的面孔劇烈地抽搐著,似乎終於搞明白火鉈英雄在說什麼了。
他發出了不甘心的無意義尖叫,嘶啞著嗓子喊道:「那你也殺不了我,殺不了我!!不管多少次,不管多少次,下一個我,都會與你作對到底的!!」
火鉈英雄沒有再聽蛇的廢話,只是「轟」的一聲催動火焰爆燃而起。
從脖子開始,整個腦袋瞬間被火焰包裹住,蛇立刻發出了痛苦的嚎叫:「啊——」
「那就再殺一次,兩次,一百次,一千次……」而火鉈英雄這時候才開口,平靜地地答道,「一直到……」
……
灰原初呼出一口氣,收回注視,再次望向自己面前的「現在之蛇」。
額頭有著彈孔的中年人正在燃燒。
在悽慘的嚎叫中燃燒,彷佛大號火炬,迅速地燒掉皮膚,燒掉肌肉,現出骨骼,卻還在痛苦地尖叫著,彷佛地獄中的惡鬼。
但很快,他燒成了灰盡,垮塌下來。
灰原初聽著火鉈英雄的心聲,喃喃地一同念道:「……燃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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