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118：勝利

  魔主一直沒怎麼把這堆火紅骷髏放在眼裡，即便他們組成一個個白骨巨人試圖阻攔的時候，也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傷害。

  而現在，這堆骷髏裡面，出現了一個還算有趣的特例。

  魔主甚至能從其身上，感受到了自己放出的惡魔寄生體存在。

  此時的卡爾猶如早期的AI作畫作品，每一秒，都在發生著變化，底下的骨頭像白色的浪潮在翻湧，不斷拍打、攀附而上，最終，組成了一個和魔主體型不分上下的白骨裝甲。

  右手持一挺波波沙造型的衝鋒鎗，左手則是猙獰的白骨巨盾，身後還有一對沒展開，不知作何作用的骨翼。

  乍一看，倒也跟高達有幾分相似。

  魔主靜靜看完卡爾的變身，歪了歪黑洞腦袋：「光是大，可不夠。」

  位於中央「駕駛艙」的卡爾大口大口喘出炙熱的氣體，雙手雙腿包括腦袋都被一隻只白骨手掌插入連接，大量的紅色物流注入其中，讓他的相連部位青筋暴露，發出幽幽紅光。

  「在樸素的世界觀里.大就是好。」

  白骨裝甲端起了波波沙，按下了扳機，火紅的彈藥傾瀉而出。

  「精粹過後的善念嗎？真是噁心的玩意。」魔主嫌棄地張開手，一道黑色屏障出現，紅色子彈射在其上，如雨滴落入魚塘，泛起漣漪點點。

  「那就嘗嘗這個吧！」

  波波沙隨著卡爾的心念而動，化作劍柄，一道像是能量光束的紅色劍體噴薄，一舉撕開了那道黑幕。

  魔主不閃不避，黑洞腦袋撞向白骨裝甲，一股可怕的吸力傳來，瞬息之間，直接撕碎了裝甲肩膀位置的大片組織。

  「這麼喜歡吸，讓你吸個夠！」

  白骨一把抱攏住魔主身體，白骨化作熾熱的熔岩，燃燒著一片洶洶赤紅。

  魔主不可避免地吸了點善念進去，悶哼一聲，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立即化作一灘粘稠如爛泥怪的形態，徑直衝向卡爾身後的紅色巨門。

  他現在必須得承認，這破白骨雖然很難對他造成生命威脅，可又真的足夠噁心，像是揮舞著沾屎的拖把一樣膈應人。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拔掉對方的電源吧。

  卡爾豈能讓他如願，身後骨翼展開，好似展開了什麼防護立場，延緩魔主前進的速度。

  「煩人。」魔主心神一動。

  卡爾體內的惡魔收到了自爆的命令。

  【魔主，這是魔主的新命令！爆】

  小惡魔雖然不用呼吸，但也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窒息一般的感覺。

  【魔主啊，我現在被死死囚禁，爆起來根本沒有什麼作用！】

  魔主這回是覺得真的有點抽象，我會不知道你能起什麼作用嗎？

  本該絕對忠誠的寄生體居然不聽命令，會反駁了？

  「是被這海量的善念所影響了嗎？」魔主這樣說服自己。

  既然這樣，再嫌噁心也不行了。

  「很好，你成功激怒了我。」魔主話還沒說完，卡爾就一盾牌敲過來。

  我跟你生死相搏呢說個錘子。

  魔主大怒，黑洞腦袋對準卡爾，激發出一道黑色死光。

  卡爾豎起盾牌，紅光忽明忽暗，艱難抵禦著這波攻擊。

  「話說，面對這種存在，有沒有什麼傳說中的封印法術之類的？」卡爾咬牙切齒地問著連接的各位同志。

  「封印？打死他就不用封印了啊！」

  「開炮！開炮！」

  「很遺憾，我們不是魔法師，事實上，我們連自己怎麼醒過來的都不知道小心！」

  黑光消失的瞬間，魔主已然靠近。

  「我，可是統御地獄的魔主！」地面長出大量手臂，揮舞著試圖抓住卡爾。

  而魔主則是掐住住了白骨裝甲的盾牌手臂，猛然發力，咔嚓斷裂傳來，白骨裝甲的左臂被直接拉斷。

  「啊啊！那你這個地獄可真夠寒酸的！」強忍著劇烈的疼痛，卡爾把善良榴彈炮幾乎貼近了黑洞腦袋，「嘗嘗你人類爺爺的咆哮！」

  砰砰幾聲炮響。

  這種行為無異於直接把管子插入喉嚨給魔主洗胃，用的還是硫酸。

  「嘔——」

  魔主主動拉開了距離，趴在地面上狂吐不止，大量的黑色粘液止不住的從黑洞噴涌而出。

  卡爾藉機掙脫開地面手臂的束縛，打算趁他病要他命。

  咔嚓。

  卡爾面色一僵。

  完了，沒彈藥了。

  這也意味著，善念能量就殘存體內這麼多了，再也沒法得到補充。

  他忍不住側頭看了眼紅色巨門，細密的裂紋密布，已然搖搖欲墜。

  「呵呵，看來，你也就嘴上能占點便宜。」魔主晃晃悠悠站起來，黑炎附著燃燒，看得出來還有很多餘力，「而我，還沒開始——混帳！」

  卡爾依舊是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時間，掄起拳頭就上。

  「特麼的，別！打！斷！我的！發言！」魔主扭曲化形，一根根觸手死死捆住了卡爾，然後一拳又一拳，用純粹的力量轟擊著白骨裝甲的核心艙。

  卡爾死咬牙齒，唇邊鮮血溢出，一聲不吭。

  咔！

  白骨裝甲剩餘的一條手臂被齊肩砍斷，卡爾右臂提前連接主動斷開，避免將痛覺帶給卡爾。

  「我流轉過這麼長的歲月，也必須得承認。」魔主將扯下來的白骨右臂一把折斷

  咕嚓！

  左腿直接粉碎，卡爾勉強回過神來，那裡的連接也早已斷開。

  「.讓我也一起承受痛苦吧。」

  卡爾對著剩餘肢體的同志喃喃道。

  右腿默然不語，解除連接。

  「你是我見過的，除了真正的天使以外.」魔主輕鬆愜意地勾動了下觸手。

  撕啦！

  右腿被扯斷，碾碎，化作白灰。

  虛弱的卡爾喘息著，看得出神。

  魔主的手撫按在白骨抬起的腦袋：「.最噁心的傢伙。」

  「同志，我必須提前斷開了，否則伱承受不住，記住，其實勝利曙光來臨之前，我們也不知道自己能勝利，原來我們的痛苦也是在爭取時間。」白骨腦袋跟卡爾做著告別。

  頭部的連接鬆開，核心艙的卡爾垂下腦袋，蜷縮成了一團，即便規避了最強烈的痛苦，但光是最開始魔主的那幾下附帶著惡念的拳頭，就不是沒了善念補充的他能夠化解的。

  白骨腦袋眼睛發著紅光，小小地射出一道光線在魔主的手上。

  「呵呵，有意思。」

  魔主舉起來兩隻手，各放在白骨腦袋兩側，隨後，像是拍蚊子一樣，按壓粉碎。

  白骨裝甲僅剩下軀幹立在原地，核心紅火搖擺不定。

  「記住，殺你的，是魔——」

  幾道飛彈轟在魔主身上，成功打斷他的話頭。

  魔主抬頭，發現血幕已經消失不見，而身下那些渺小的人類，原來一直沒有放棄抵抗，槍炮在不停傾瀉，遠處，還有數十上百道尾焰沖他而來。

  「就連你們引以為傲的核彈，也對我不起作用算了，真掃興。」

  魔主輕指一彈，黑焰騎士再度出現，衝散了人類的陣線，戰損已經過了五成的軍隊依舊死戰不退，所有人都徹底殺紅了眼，就連怪物也不能激發他們恐懼。

  馮！

  一發善念從身後的紅色巨門發出，軟綿無力地打在魔主身上。

  「別急，下一個就是你。」魔主看也不看那大門一眼，無數觸手伸出，將僅剩的白骨裝甲穿插舉起。

  卡爾悶聲一哼，疼得抽搐。

  黑洞聚集著死光，瞄準了核心艙。

  「同志.醒醒，你看身後.光來了。」

  卡爾恍惚地艱難轉頭，確實，看到了一道光，是潔白無瑕的光。

  轟！

  一道粗白光柱突如其來地吞沒了白骨裝甲和魔主。

  「****！」

  卡爾只覺得身體和靈魂都在享受治癒，而對面的魔主，卻發出了難以名狀的爆鳴。

  下一秒，卡爾就感覺自己被甩了出去，掉在了一地的骨堆之中，接下來，應該不用他拼命了吧，就算他是有九條命的貓也禁不住這樣耗。

  「你是！這力量，不可能！」光柱散去，魔主身上是密恐最愛的超密集空洞，還有一些殘留的光斑附著其上，詭異又噁心。

  「德蒙巴德聖騎士一脈，戰鬥修女，葉克捷琳娜。」葉捷身後是光翼，手上拿著一個跟花瓶差不多的物件，「以主之名，請天使蒞臨，審判爾等罪孽。」

  「主呵呵，雖然不清楚你這力量何處而來，但現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比我更清楚天使、乃至你們的主，早已不復存在，至於聖騎士，更是聽都沒聽說過的野雞，倒不如棄明投暗，信奉我魔主，封你為死亡騎士。」

  黑炎緩緩將孔洞填補，魔主收起了諸多觸手，恢復原樣，口出狂言。

  「狂妄。」葉捷淡淡做出評價，素手輕輕伸出花瓶，沾了幾滴瑩瑩水珠，爾後揮灑戰場，重複道，「請，天使蒞臨。」

  「受死！」魔主黑洞瘋狂旋轉，緊接著一隻只地獄惡鬼模樣的「小精靈」從中密集鑽出，衝著葉捷張牙舞爪而來。

  葉捷面色不變，甚至都懶得動。

  地面，隨著聖水的灑落，那天使雕像的碎片散發微光，飄浮而起，自組拼湊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怪異的模樣，隨後，連接的縫隙中綻放出聖光，轟然炸裂。

  「吱吱渣！」

  光芒讓整個莫城都化為白晝，且聖光高掛，沒有間歇，小小的惡精靈在掙扎扭曲中，直接化為飛灰。

  就連那一直都在飄落的黑雪，也頃息間無聲消融，更別提底下被召喚出來沒多久的黑焰騎士，直接散落一地，讓人類終於能夠喘息。

  「這是.」站在裝甲車頂的維奇喘著氣放下手中的RPG，眼睛慢慢瞪大，在葉捷的身後，好像有什麼了不得的存在正在浮現。

  「天使，是天使！沒錯，這是熾天使降臨！主啊！我們經受住了你的考驗！邪惡終將覆滅，唯有主的聖光永恆。」大牧首滿臉的黑灰，像個孩子一樣蹦躂著大喊，張開雙臂，貪婪地享受著聖光的沐浴洗禮，仿佛心靈都得到了升華。

  而魔主的眼神，則逐漸呆滯，口中喃喃的，是他自己才能聽清的話語。

  「六翼四首，手持聖扇撒拉弗，不可能！主不存在了，你們這些天使又是從何而來？！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該死的米迦勒，這個雜種，欺負了我一輩子，現在死去了還想欺騙我嗎？我不接受！絕對不接受啊！」

  從呆滯走向癲狂，魔主身軀再度猛然膨脹，和那四首相對，嘶吼著發起了攻擊。

  葉捷繼續沾著聖水，向著魔主揮灑。

  身後的天使即刻揮舞聖扇，一道由光組成的氣旋衝擊著魔主，他竟然被吹得連身形都幾乎控制不住，大量的黑色煙霧從他身體剝離，剛剛才膨脹起來的身軀，不消片刻，又迅速跌落了回去。

  「我不信，是你！」魔主頑強地將黑洞腦袋摘下，朝著天使拋擲而出。

  半空中，黑洞瘋狂自轉，吸收著來自天使的聖光，使其像是吸積盤一樣繞著黑洞旋轉。

  「自不量力。」

  又是幾滴聖水，葉捷身後的天使猛然炸裂更為明亮的光，像是一輪潔白的太陽，整個歐羅巴都能清晰看到。

  「看來，這位合作夥伴要沒了。」

  莫城某處，男爵看著那誇張的「太陽」，聳了聳肩。

  希斯則是望著聖光，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至於奧古斯都，早已經迫不及待地進入了虛空，開始了實驗。

  這光對於人類來說是柔和的，甚至是可以直視的，但對惡魔來說，則是無法承受的超大劑量毒藥。

  魔主的黑洞終於再也無法維持，黑暗被層層剝離，隨後，在一聲衝上天際的慘叫聲中，大量罪惡瘋狂從黑洞上下兩側噴涌逸散，黑洞逐漸消散，化作了最初的模樣。

  正是兩個腦袋的伊萬。

  「假天使，你就是個假天使！哈哈哈，要是真正的米迦勒，我現在早就回到主的身邊，你殺不死我的！唯有主才能定我存亡！我是主欽定的地獄之主！」

  女頭在痛苦中依舊叫囂，不肯接受現實。

  「我願接受任何懲罰。」而伊萬的意識則是徹底清醒過來，回想起了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一時間，痛苦得無法自抑。

  「和她在一起，就是你最大的懲罰。」葉捷搖頭，手中的花瓶對準了他們，「承受聖水永恆的灼燒吧，魔主。」

  「不、不！」

  在絕望的呼喊聲中，主導了身體的伊萬放棄了一切抵抗，平靜地飄向了聖水瓶。

  「伊萬，不要！不要這樣對我！唯有我，才值得你的信任！」魔主還在掙扎。

  「現在，莫城安全了.北聯安全了。」伊萬對她如釋重負地露出了笑容，回頭最後眺望了一眼自己的國家，徹底合上雙眼。

  「困不住我的！你是困不住我魔——」

  在尖銳的吼叫聲中，伊萬和魔主被徹底吸入了聖水瓶。

  隨後，那實際上各人眼中不盡相同的天使也緩緩消散，沒錯，這天使其實沒有所謂的固定形象，在不同的人眼中，就是他們腦海最根深蒂固的天使形象。

  葉捷徹底鬆了口氣，身後的光翼慢慢收攏，她看著自己的手，仍在微微顫抖。

  聖水瓶的聖水已經徹底消耗光了，但凡魔主再有一點餘力，封印就難以成功。

  但萬幸，所有人都竭盡了全力，讓魔主沒留下一分底力。

  這是屬於北聯的勝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