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被嚇了一跳:「你瘋了?嚎什麼?」
司陌翊指指沈嶠,又去指司陌邯:「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們倆,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竟然……」
一副憤世嫉俗,被氣得說不出話的樣子。
沈嶠輕哼:「要麼進,要麼滾!哪裡這麼多廢話,唯恐別人不知道是不?」
「我能進?」司陌翊指指自己的鼻子:「不太方便吧?」
「知道不方便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
司陌邯的話裡帶著不滿,拉攏了衣領,重新系好腰帶。他與狼行交手一事,不想被別人知道。
司陌翊終究是逃不過烤肉香味帶來的誘惑:「既然你們已經結束戰鬥了,那我就進來了啊?不算是棒打鴛鴦啊。」
司陌邯也不解釋,反而還一臉的心滿意足。
沈嶠沒有個好氣兒:「漫漫長夜無心睡眠,你去找個美人聊聊天,談談心不好嗎?上我這裡來做什麼?」
「不是我想來,是你的烤肉香味太勾人。」司陌翊上前,翻轉炭火上的烤肉:「好心奉勸你們一句,下次親熱的時候千萬別烤肉,否則很容易吸引一堆人在你帳篷跟前圍觀。」
沈嶠瞪了他一眼:「再胡說八道一句,信不信我將你趕出去?」
「好心勸你你還不樂意,剛過來的時候就見有人聞著味兒往你這裡湊,見到我來,立即跑了。」
沈嶠與司陌邯對視一眼,心裡有警鈴大作。
該不會,有人在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吧?看來不能太大意了。
司陌翊隨手從靴子裡摸出一把匕首,就要割肉。還好沈嶠眼疾手快給制止了。
「你好歹也是個王爺,就這麼不講究嗎?靴子裡摸出來的刀子用來片肉,還讓我們怎麼吃?」
「大丈夫不拘小節。」
司陌翊一邊說,一邊收回匕首,接過沈嶠遞過來的刀子,片下一塊兔子肉,在眼前左右端詳。
司陌邯重新坐回炭盆跟前的草墊子上:「看什麼呢?」
司陌翊眉頭微皺:「我在看,這肉上好像還有血絲呢。嘖嘖!四哥,你不中啊。」
司陌邯漫不經心:「什麼不中?」
「你這轟轟烈烈地戰鬥一場,一隻兔子都沒烤熟,明顯不行,時間太短。沈嶠肯定不滿意,難怪見到我那麼大的火氣。」
司陌邯使勁兒憋笑,握拳抵唇輕咳,沒有辯解。
沈嶠再也忍不住:「滾!」
司陌翊用胳膊肘搗搗司陌邯:「瞧,讓你滾呢。」
沈嶠上前就去奪他手裡的兔子,司陌翊手一晃,輕鬆躲過沈嶠的進攻,但是兔子卻落進了司陌邯的手裡。
司陌邯直接用手撕下一塊兔子肉放進嘴裡:「還是我家嶠嶠的手藝好。」
司陌翊慌忙討好地笑:「四哥,給我只腿兒。」
沈嶠還在生氣:「不給,饞著他!」
司陌翊又慌忙來討好她:「四嫂心最好了,你忍心嗎?」
「誰是你四嫂?」
「不是你難不成還能是別人?」
「這可說不好。你家四哥可是個香餑餑,一堆人盯著呢。」
她這麼一說,司陌翊頓時愁眉苦臉了。
「四哥你這麼著急生米煮飯,該不會就是急著將鍋甩給我吧?」
沈嶠端過調味碟,又拿一個盤子擱在腳底下,從司陌邯手裡接過那隻兔子:「我來。」
司陌邯將兔子還有刀子全都遞給她。
沈嶠手裡拿著刀子,將肉一片片地片下來,擱在盤子裡。
司陌邯與司陌翊直接抓著肉蘸料吃。
「能娶卓瑪公主,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你得了便宜還想賣乖?」
「誰得了便宜了?你覺得便宜你怎麼不占?這麼急赤白咧的,是不是就怕父皇給你賜婚啊?
就說黎妃娘娘咋放著帳篷不住,跑去我母妃那裡湊熱鬧,原來是別有用心。
我不受四嫂待見,跟你比就是少個這麼會辦事兒的娘。」
沈嶠一邊片肉,一邊頭也不抬地道:「長安又不是只有你們兩人,不是還有凌王殿下嗎?他今天可是給卓瑪公主捉來了火狐,肯定能讓卓瑪公主對他刮目相看。
至於你嘛,卓瑪公主要多想不開,才會選擇讓你這個大情種做駙馬?嫌自己腦瓜頂不夠綠嗎?」
「可我長得好看啊,麗質天生,貌若潘安,萬一那個南詔公主真的相中我呢?」
司陌翊愁眉苦臉。
「這還不簡單,你直接故技重施不就行了?當初你是怎麼拒絕林心雅的,現在就怎麼拒絕卓瑪公主。」
司陌翊腦中靈光一閃:「有道理,回頭我想辦法往她跟前放點風聲。」
司陌邯有點莫名其妙:「什麼意思?怎麼個故技重施?」
司陌翊「嘿嘿」一笑:「這是我跟沈嶠之間的秘密。」
司陌邯也沒有追根究底,反而認真糾正道:「還是叫四嫂好聽。」
沈嶠剜了他一眼,手中刀片翻飛,很快就將一隻兔子片完。
兩個大男人都不吃肉了,盯著她的手瞧。
沈嶠抬臉,愣了愣:「看著我做什麼?」
司陌翊抬手一指她手裡的兔子:「你讓我想起了一個典故,叫做庖丁解牛。」
司陌邯也點頭:「你要是再說你不善廚藝,反正我是不信的。」
沈嶠低頭,頓時恍然大悟。
肉的確是片完了,就連骨頭縫裡的肉渣渣都剔了出來。於是,自己手裡的兔子只剩下了一副完整的骨架,還保留著它最初的形態。
自己這嫻熟的解剖技術,該死的強迫症啊,一不小心,竟然就暴露了自己的專長。
「我不僅聽說過庖丁解牛,我還聽說過另外一個關於這個典故的故事。」
「什麼故事?」
「就是說,有個習武之人聽過這個庖丁解牛的典故之後,頓時領悟了一種武功,與人對敵之時,手舞足蹈,卻每一刀都落在敵人要害之處。
就如庖丁解牛一般,熟悉掌握人體各個關節與弱點,對敵之時,以己之長攻人之短,這樣就能事半功倍。」
「這不就是打蛇打七寸嘛。」司陌翊總結道。
「就是這個意思。」
沈嶠嘗了一口自己烤的兔子肉,味道還真的不錯,十分理想。
司陌邯卻半晌沉吟不語,似乎對二人的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