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姑娘,你的造化要來了

  司陌邯乃是習武之人,聽力靈敏,頓時一張臉火燒火燎。

  可是當著沈嶠的面又不好發作,冷著臉:「你若是說完了,就可以回去了。」

  「我回哪兒去啊,你父皇說沒有他的旨意,我就不許回宮了。你要是不願意收留我,我就只能,只能,只能跟沈小姐去相府暫住。」

  司陌邯是真拿面前的這個女人,不對,是這兩個女人沒辦法。

  黎嬪心裡打的什么小算盤,他是心知肚明,若是放任她留下來,尷尬的還在後面呢。

  他只能吩咐七渡:「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帶黎嬪娘娘下去休息?」

  「不著急,不著急。」黎嬪獻寶一般:「我從宮裡給你帶了好東西出來。」

  一邊說,一邊進去,將包袱打開,一樣一樣亮給司陌邯瞧。

  「這是給你補身子的,這個是祛腐生肌膏,養顏的。這個是宮裡李御醫特意給你調製的爐甘石,說可以專門醫治你的臉。還有這個......」

  黎嬪從包袱下面翻出一張飛鷹面具:「看,精神不?」

  「這是做什麼?」

  「我想過了,你臉上的傷還沒好,若是戴青銅面具,肯定不利於皮膚修復。我就讓宮裡手藝最好的針線嬤嬤,給你繡了這個半截的面具,戴在臉上柔軟舒適,還又威風,你看怎樣?」

  司陌邯偷偷看一眼旁邊的沈嶠,嘴硬道:「丑便丑,本王怕什麼?不戴。我又不必靠著這張臉吃飯。」

  知子莫若母,黎嬪雖說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對司陌邯卻心細如髮。

  誰會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樣貌?尤其是在沈嶠這樣優秀的女孩子跟前,他心底里應當是有些自慚形穢,所以才會時刻像只刺蝟一般,扎撒著一身的硬刺,拒她於千里之外吧?

  司陌邯的冷硬語氣,並未讓她打退堂鼓,反而舉著面具上前,踮著腳給他往臉上比劃。

  司陌邯後退兩步,有些不悅地一把推開黎嬪:「本王說過,不需要。」

  黎嬪沒拿穩,面具被碰掉在了沈嶠腳下。

  沈嶠揀在手裡,看了一眼,也不覺有些驚艷於宮中繡娘的好手藝。

  金線刺繡的鷹首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鷹目處鏤空,鷹喙凸起,正好是蓋在鼻子之上。羽翅邊緣,還用繡線墜了幾粒寶石,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難得,這個繡娘匠心獨具,竟然設計出這樣巧奪天工的好玩意兒。

  她不由讚嘆出聲:「真好看。」

  黎嬪附和:「可不就是,兩個人熬了一個通宵,方才繡好,花費了我一對金墜子。」

  沈嶠心底里有些羨慕司陌邯。

  黎嬪位份低微,即便是在自己親生兒子跟前,也是小心翼翼而又恭敬的,不敢太過於放肆張揚地表現自己對他的關愛,但卻是無微不至的。

  有句歌詞說得好,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他不耐煩的,卻是自己渴望得到的。

  難得,她竟然勸起司陌邯來:「邯王殿下戴著一定很威風。」

  司陌邯嘴唇蠕動了一下,沒有說話,不過多瞧了那面具兩眼,目光也柔軟起來。

  沈嶠將面具遞還給黎嬪:「時辰不早,我就不打擾邯王殿下和黎嬪娘娘了,告辭。」

  黎嬪並沒有挽留:「那我改日能去相府冒昧打擾沈小姐嗎?」

  沈嶠只當她是客氣:「隨時歡迎之至。」

  黎嬪眉開眼笑:「那就一言為定,改日少不得前去打擾。」

  沈嶠轉身,便出了邯王府。

  她拒絕了七渡的馬車,一個人沿著長街慢慢走。將身上的銀子換了一點路邊的香囊荷包,絡子,絨花,木簪,還有刺繡的帕子,團扇等。

  這些手工的古風玩意兒,在現代極受歡迎,也各有圈子,可以口耳相傳,容易打開銷路。

  那些貴重的東西不好出手,自己就嘗試著先賣一點便宜的日常用品,先解決掉燃眉之急。

  路過上次那個藥鋪門口,被掌柜一眼就瞧見了,立即從裡面出來叫住了她。

  「姑娘,留步!」

  沈嶠轉身:「不知掌柜有何指教?」

  「冒昧問一句,你是不是郎中啊?」

  沈嶠點頭:「算是吧。」

  「看你上次救人,想必醫術一定很高明。你若是想賺銀子,不知道有沒有興趣來我家店鋪里坐堂?」

  沈嶠笑笑,看來那日車夫並未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如實告知他。

  委婉拒絕道:「很感謝掌柜的好意,暫時間,我想我不需要。」

  掌柜有點失望:「那好吧,回頭姑娘若是想找份差事,可以考慮來我們這裡,一切好商量。」

  沈嶠隨口應著:「還想問問掌柜,上次我救的那個孩子,您可知道是哪家公子?」

  掌柜搖頭:「他從我這裡要走了姑娘的住址,說是要登門感謝,難道沒有找到你?」

  「已經見過,對方向我支付了一筆定銀,說要購買我手裡的貨品,只是一直還未取走。」

  「我也不曾見過這位主顧,但我可以告訴姑娘,你的造化來了。」

  「掌柜何出此言?」

  「長安紫色為貴,哪裡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能穿得起的?那位小公子身著一身紫色錦袍,想必定是權貴之家。

  些許銀錢,算是什麼?日後你估計能有求必應,何須為了生活奔波勞累。」

  沈嶠笑笑,看看自己身上打扮,好像的確是素簡了一些。難怪人家掌柜會誤會。

  「那借掌柜您的吉言。回頭您若是再見到那車夫,麻煩您幫忙轉告他一聲,請他到我府上取走貨品。」

  掌柜一挑大拇指:「姑娘也是善良實誠的人。」

  沈嶠回到相府。

  用過午膳,甄氏就派人前來找沈嶠,讓她到主院去一趟。

  主院裡有外人在,沈嶠認識,是東街一家綢緞莊的裁縫。

  她經常出入相府,沈嶠姐弟幾人一年四季的衣裳,幾乎都是她負責給丈量訂製的。

  桌上擱著幾塊布頭,是綢緞莊裡比較時興的絲緞樣品,拿來給挑選的。

  看來,甄氏是要添置衣裳。

  沈嶠上前,甄氏立即笑眯眯地努努嘴:「叫了裁縫進府,打算給你做一身新衣裳,自己瞧瞧,比較中意哪塊料子?」

  沈嶠有些納悶,不明白甄氏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我衣服夠穿,用不著再破費。」

  「傻丫頭,讓你挑便挑,選點艷麗點的顏色。過幾日我娘家大侄子府上滿月酒,我這個姑奶奶要帶著你回去賀喜,總要打扮得花團錦簇,才能彰顯我相府千金的風采。」

  「那我拿去讓北思一起挑。」

  「她是不去的,這種拋頭露面的場合,她一個庶女,上不得台面。」

  「那這新衣服?」

  「年前剛剛給她做過兩身,這次就不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