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這話令大家頓時又熱鬧起來。
「什麼?竟然有這回事兒?是誰?是誰這麼缺德?」
婦人又畏懼地看了司陌邯一眼:「那姐妹說是上面傳達下來的命令,讓我們照做就是。只要士兵們心存忌憚,日後就再也不敢來尋歡,我們也就解脫了,不用日日受欺凌。」
眾人全都齊刷刷地望向司陌邯。
司陌邯不緊不慢:「既然是為了你們好,那你為何還要出賣大家,到穆副將跟前告密呢?」
婦人看一眼司陌邯,又看一眼穆家老大,不敢說話。
穆家老大搶著道:「她自然是不想有些人陰謀得逞。此人分明心懷叵測,想要動搖軍心,有所圖謀,還請邯王爺明察嚴懲,以儆效尤。」
「依穆副將所言,此人能是什麼目的?」
穆家老大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嶠一眼:「沈姑娘如此了解此症,還能藥到病除,相信沈姑娘能猜得出來。」
沈嶠眨眨眸子:「穆副將此言似乎是意有所指啊,莫非你所說的有些人,是指我不成?我竟然能如此手眼通天,將手伸進軍營里來呼風喚雨,你也太高看我了。」
穆家老大「呵呵」一笑:「雖說沈姑娘是多心了,但我相信你的確有這樣的本事。」
沈嶠不作爭辯,扭臉問那婦人:「你說這些士兵是因為接觸了那人給你們的藥粉,才患上此症的,此話當真?」
婦人點頭:「千真萬確,婦人不敢胡說。」
穆家老大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在眾人面前打開:「物證就在這裡。」
沈嶠直接挽起袖子,取一點粉末,撒在自己手臂之上,用指尖揉搓,然後低頭聞了聞,抬臉問穆家老大:「你確定就是這個?」
穆家老大不屑一顧:「你想親自證明什麼?你自然是不用怕這個藥粉的,畢竟,你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解藥。」
沈嶠笑笑:「我怎麼覺得有點像是豆面的味道。」
司陌邯也上前取了一點,擱在鼻端輕嗅:「好像就是豆面啊,加點香料和豆莢,製成香丸,可以用來洗頭洗澡。」
其他人不信,也上前查看,甚至還有人捏了一點,用舌尖品嘗:「就是豆面,錯不了。」
穆家老大愣住了:「不可能!」
「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
穆家老大自己低頭辨認,頓時啞口無言。
怎麼會這樣?
這藥粉自己一直隨身帶著,絕對沒有被調包的可能,還是這婦人是故意耍著自己玩?
他冷冷地望向婦人,婦人也一臉的莫名其妙,不像是裝的。
「可,可這就是那人交給我們的,如今妓營里還有不少呢。」
司陌邯挑眉,吩咐七渡:「帶著穆將軍的隨從去一趟妓營,好生搜查。」
七渡領命,立即帶著穆家人一同去了妓營,沒一會兒就快馬趕回,將手裡的幾個布袋交給司陌邯。
「回稟王爺,我們的確在妓營里搜到了好幾袋豆麵粉,也問過妓營里的人,她們眾口一詞,說這些豆面是摻了土不能食用的,發給她們用來清潔去腥,營里的將士們抱怨她們有些人太腌臢。」
穆家老大看向自家隨從,隨從也跟著點點頭。
穆家老大心裡「咯噔」一下子,莫非,自己這是中了圈套不成?
這司陌邯與沈嶠二人分明早有防備,所以才會這樣有恃無恐。
沈嶠質問道:「穆副將還沒有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你今日這一出出的,處處針對於我,究竟是想做什麼?
我與貴千金的確有點過節,可以公報私,拿此事玩笑,似乎不太妥當吧?」
穆家老大啞口無言,抬手一指那婦人:「我是被她給騙了。」
婦人連連磕頭:「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是穆大人主動找到我,承諾給我好處,我才跟他們說的。」
穆家老大厲聲打斷她的話:「胡說八道,分明是你跑到我跟前挑撥離間,讓我聽信了你的鬼話,你竟然還倒打一耙!你這種長舌婦人死有餘辜!」
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佩劍,一劍下去,直接將婦人刺了一個透心涼。
沈嶠與司陌邯誰也沒攔著。自己一心替她們謀活路,她竟然不知好歹,為了一點利益就出賣自己,差點就毀了大家的活路,死有餘辜。
再說,她一死,穆家老大也就不能再折騰什麼了。
穆家老大在靴底蹭了蹭劍上的血跡,還劍入鞘,這才向著司陌邯拱手請罪。
「對不住了邯王爺,末將聽信這婦人讒言,冒冒失失地誤會了沈姑娘。還請王爺恕罪。」
司陌邯不悅地沉下臉:「穆副將未免也太心急,你就這樣要了這婦人的性命。難道你不覺得,就憑她一個婦人,壓根就沒有這樣的膽量,背後定是有人指使。你殺了她,豈不令那指使之人逍遙法外了?」
穆家老大今兒是吃了啞巴虧,只能老老實實地認錯:「末將聽聞軍營里的弟兄們出事,十分擔憂,的確一時衝動,甘願受罰。」
司陌邯略作為難:「穆將軍也是出於一片好意,你我多年交情,本王實在不忍心苛責。只是人家沈姑娘……」
沈嶠輕哼:「不是我想與穆副將計較,而是穆副將所言有鼻子有眼的。
我為將士們治病,無利可圖,還要自己倒貼診金,難免招惹別人懷疑我有什麼圖謀,到最後惹一身騷,何苦來哉?」
司陌邯一臉為難:「兄弟們這病難以啟齒,診金與藥費也實在不好上報秦大人那裡,軍中經費的確不是很富裕……」
「所有診金末將願意全出。」穆家老大識相地主動提出。
沈嶠得了便宜賣乖,一臉的不情願:「既然穆副將如此有誠意,我哪敢不應?」
穆家老大只能硬著頭皮道歉。
司陌邯與她一唱一和:「穆副將果真愛兵如子,如此慷慨大方。沈姑娘,這診金你看需要多少?」
「妓營里那些染病的婦人是否需要我救治。」
「當然。」司陌邯不假思索。
「呀,那可就多了。」
沈嶠掰著手指頭數了數,也慷慨道:「看在我與穆小姐的交情上,這診金就免了,我就象徵性地收取一點藥費,五千兩就行。」
「噗!」
司陌邯身後的七渡一個沒忍住,急忙用手把嘴捂住了,躲在司陌邯身後,雙肩抽動,差點憋出內傷。
沈姑娘宰人的刀,比自家王爺的劍都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