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沈姑娘是只金母雞

  燕妃眨眨眸子,壓低了聲音:「賢妃來了。」

  黎妃忙坐起身來:「她來做什麼?我們可沒有打過交道。」

  「誰知道呢?」

  說話的功夫,賢妃已經撩簾,從外面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黎妹妹還歇著呢?看來昨兒的確是醉了,現在可好些了?」

  黎妃訕訕地笑:「讓姐姐見笑了。快坐,吃點果兒。」

  賢妃也不客氣,自顧在燕妃一旁坐下:「有啥好笑的,黎妹妹聰慧,這良苦用心豈是她們能參得透的,醉得好,醉得妙。」

  燕妃打斷她的話:「你快別誇她了,她現在腸子估計都悔青了。」

  賢妃微微一笑:「若是換做我,我也借著醉酒罵皇上兩句,讓他心生愧疚,知道黎妃妹妹這些年熬的是什麼苦日子。只是我沒有你這膽量罷了。」

  黎妃被她一言說中了心事,訕訕地道:「愧疚什麼?還不是轉身就又尋了新人?留咱自己自我感動得稀里嘩啦的。」

  「男人本性,這是改變不了的。但是日後啊,皇上知道了妹妹這些年不容易,肯定會好好彌補黎妹妹你的,你日後有福了。」

  黎妃也不爭辯:「那就托你的口福。」

  「我這可不是迎合你的過年話,」賢妃一本正經:「你不僅生了一個好兒子,還給你尋了一個好媳婦兒,你是苦盡甘來了。」

  這話正順了黎妃的心思:「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喲,你要是再藏著掖著,那我可就下手了啊?沈嶠這個姑娘真不錯,我也相中了,跟我家翊王殿下也般配。」

  「翊王殿下已經名花有主了,你還貪心。」一旁燕妃調侃:「你今日過來,該不會就是為了搶兒媳婦吧?」

  「我今兒來有正事兒。」賢妃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道:「等黎妹妹晚點出了宮,你可要抓緊了沈姑娘這隻金母雞,千萬別撒手,讓她把金蛋下到別人窩裡。」

  黎妃一愣:「啥意思?」

  「你們怕是都不知道吧?昨兒我見到我娘家大哥了,他跟我提起這位沈姑娘,可是讚不絕口,誇她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前途不可限量。

  我今兒特意過來找妹妹你,就是想跟你說,等你今兒宴會結束,出宮見到沈姑娘,你問問她,後邊若是有什麼好買賣,能不能帶帶我一起?

  我這手裡邊恰好還有一點積蓄,閒著也是閒著,可以拿給沈姑娘,讓她幫著生點零錢花。」

  黎妃玩笑:「你就這麼信得過她?」

  賢妃嘆氣:「你倆都知道的,我這一直以來最頭疼的,就是翊王殿下。氣惱他不長進,玩世不恭,還老是流連那些風月之場。

  現在他跟著沈嶠,逐漸走上了正道,我這心裡最大的石頭落了地,不信她信誰呢?

  若非被你捷足先登搶了去,這個兒媳婦我也是求之不得的。」

  燕妃一聽,頓時也有了興趣。誰會嫌自己錢燙手呢?雖說皇帝老爺子對自己一向慷慨,平日裡少不得賞賜,但若是能錢生錢,那才豪橫呢。

  這事兒,自己也要摻和一腳。

  於是三人一拍即合,說什麼也要給沈嶠入股,分一杯羹。就只等著一會兒皇宴開始,見到沈嶠了。

  下午過了申時,參加皇宴的眾人就陸續進宮了。

  沈嶠與司陌邯賭氣,一想起昨日之事便心慌意亂,不知應當如何與他單獨相處,於是並未留在宅子裡等他來接,而是讓狼行駕車將她送到了宮外。

  沈嶠撩簾下車,立即就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

  「什麼人?此地不可逗留。」

  「赴宴。」

  守門侍衛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請問是哪個府上女眷?」

  「我姓沈。」

  侍衛扭臉問旁邊同伴:「沒聽說哪位王爺府上新人姓沈吧?」

  「沒有,」同伴篤定地道:「宸王殿下府上新晉側妃與宸王妃剛剛已經進去了,太子殿下兩位側妃我們也都是見過的。」

  侍衛問沈嶠:「是誰讓你來的?」

  「皇上。」

  「我們並未接到口諭。」

  沈嶠正想亮明身份,身後有人似笑非笑地道:「你們今日若是不讓她進,今兒這宴會只怕就開不成了。她可是今兒的主角。」

  聲音輕靈,如山中百靈一般悅耳。

  沈嶠詫異扭臉,身後走過來三個朱環翠繞的畫中美人。

  其中兩人,沈嶠是識得的,分別是太子妃,花側妃,另外一個看起來眉眼陌生的,應當就是剛進府的王側妃了。

  太子納側妃之日,司陌邯也去吃了喜酒,回來說這個王側妃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大喜之日,當著眾賓客敬茶之時,就給了出身低微的花側妃一個下馬威。

  只是司陌邯少語,更不稀罕與沈嶠嚼這些閒話,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具體來龍去脈也不清楚。

  但今日看她的面相,吊梢眼,尖鼻頭,高顴骨,的確有些尖酸刻薄。若非背後家世,在花容月貌的花側妃跟前是沒法比的。

  而剛才出聲調侃的,正是花側妃。自己與她在司陌邯的府上曾有一面之緣。

  沈嶠轉身,衝著三人行禮問安。

  花側妃不等太子妃開口,便上前攙扶她:「今兒你可是功臣,我們都是沾了你的光,你可不能這樣客氣。」

  沈嶠就勢起身:「側妃娘娘過譽了。」

  花側妃好奇地左右張望兩眼:「怎麼你只有一個人?邯王殿下可是也提前進宮了?也難怪這些侍衛攔著你。」

  提起司陌邯,沈嶠有點慌:「自己坐車過來的,一個人自在。」

  花側妃一眼就看到了她身後不遠處的狼行,狼行斜倚在馬車之上,懷中抱劍,壓低了頭上斗笠,冷冷地望向這裡,毫不避諱自己直視的目光,甚至還帶著殺氣。

  花側妃微微蹙眉,有些不滿,隱忍著並未發作。

  一旁王側妃更是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沈嶠,詢問太子妃:「她就是那個被相府趕出來的大小姐沈嶠?」

  太子妃點頭:「正是。」

  王側妃譏諷一笑,壓低了聲音:「今日乃是皇宴,來的都是皇親貴胄,最不濟,那也是朝中一品官員與女眷,她來做什麼?」

  「昨日演習她功不可沒,自然是與邯王殿下一起的。」

  「嘁,姐姐你真抬舉她,什麼功不可沒?不過就是投機取巧僥倖得逞罷了,也能令皇上與邯王殿下另眼相看,錯把魚目當珍珠。

  你瞧花側妃這巴結勁兒,這麼高抬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太子妃暗中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胡說八道。

  沈嶠不明白,自己與這王側妃以前素未謀面,她對自己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敵意?

  自己這人緣,真的就這麼差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