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淡淡地道:「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有什麼能耐。這三腳貓的花拳繡腿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難登大雅。」
這話對於穆錦衣而言,也屬實是一種譏諷。
她自幼被人捧著長大,何曾被人當眾奚落過?更何況自己還剛剛在沈嶠手底下吃了虧。
立即虛晃一招,朝著沈嶠面門之處襲擊過來。
「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的花拳繡腿。」
沈嶠自認,穆錦衣受過名家指點,傳承正統,功夫自然是在自己之上,望塵莫及。
但是,剛才她也看出了這位穆大小姐招式上的破綻。
她基本功不夠紮實,下盤不穩,而且過於注重招式。
所以,即便司陌翊不是她的對手,仍舊依靠機敏的身手,與她斡旋了這麼久。
而且,穆錦衣平日無論與誰比試,大家全都處處讓著她,從不下狠手。所以對於實戰經驗上,尤其是反應速度,比不過沈嶠這個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的特種兵。
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她與穆錦衣交手之後,便處處進攻她的下盤,令她無暇出招。
現代格鬥術,講究的就是快准狠,招式幹練,簡單、有效,不拖泥帶水。
所以一時間也能與穆錦衣勉強打一個勢均力敵。
司陌翊瞧著兩個美人交手,格外賞心悅目,非但不上前制止,反而煽風點火,一直碎碎念。
「沈掌柜可手下留情啊,否則萬一你打贏了穆姑娘,她當不成女狀元倒是其次,關鍵丟不起那個人啊。」
「穆姑娘你也是,點到為止就算了,不用這麼較真吧?真下狠手啊?」
「哎喲,不會吧,沈掌柜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拳腳功夫還真不錯,果真令我刮目相看啊。難怪四哥對你那麼處心積慮。」
「沈掌柜你再加把勁兒,你倆誰打贏了,我以後就是誰的人!」
沈嶠原本是穩定發揮,被他這一句話,給嚇得一哆嗦,差點失手,被穆錦衣反殺。
這司陌翊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到處發情,剛調戲完穆錦衣,又來調戲自己。
誰稀罕你個虛空公子?
宴席之上也逐漸熱鬧起來,一片竊竊私語。
「與穆小姐交手的這人是誰啊?沒聽說誰家的女兒竟然有這樣好的身手,怎麼與翊王殿下還有瓜葛?」
「她這幾年窩在相府,足不出戶,也難怪你們不識得。她就是前一陣子被賜婚凌王的相府大小姐沈嶠。」
「啊?我以前在宴會之上見過她,印象里素雅清麗,可沒有今日這般令人驚艷。」
「女人嘛,三分長相七分打扮,她今日妝容的確令她脫胎換骨。要不怎麼燕妃都專程請她進宮幫她打扮呢。」
「我聽說她繼母與繼妹聯手害她,將她嫁進了邯王府,後來是不是不了了之了?她與凌王是否還有瓜葛?」
「我聽說凌王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對沈南汐不冷不熱的。這凌王妃的位子一直給她留著呢。」
「她都被趕出相府了,哪裡還有資格做王妃?」
「剛才她與邯王殿下一同進宮,兩人恩恩愛愛的,難道你沒有瞧見?我看啊,應當是邯王妃才是。」
「簡直太亂了,她怎麼與幾位殿下都不清不楚的?」
一時間議論紛紛,褒貶不一。
而瀋北思受傷,皇后等人也不能袖手不管,立即命人傳喚來了太醫。
太醫上前,檢查瀋北思的傷勢,剛一碰觸她的肋骨,瀋北思就疼得一聲慘叫。
「大姐!大姐!」
沈嶠自然無心與穆錦衣纏鬥,很擔心御醫再經驗不足,手法不專業,令瀋北思傷情加重。
畢竟,這宮裡的主子們,走路都要別人攙扶著,小心翼翼,一般沒有傷筋動骨,甚至骨折的。
術業有專攻,萬一他真的不懂呢?再加重瀋北思的傷情,那可就麻煩了。
於是接連進攻兩招,逼退穆錦衣,然後躍出圈外。
「我三妹受傷,急需救治,穆姑娘若是想要比試,就找翊王殿下去吧,恕不奉陪。」
她心急瀋北思的傷勢,轉身便走。
穆錦衣卻不肯善罷甘休:「想走?贏了我再說!」
從沈嶠背後,就是狠厲一招,手刀直接劈向沈嶠後頸!使了八分內力。
沈嶠壓根就沒有提防她竟然不講武德,從背後偷襲自己。
又因為關心瀋北思的傷勢,竟給了她可乘之機。只覺得後腦勺有殺氣逼近,已經躲閃不及。
千鈞一髮,一股無形的凌厲掌風從側方席捲而過,看似輕描淡寫,實則蘊藏著驚濤駭浪,鋪天蓋地一般直接朝著穆錦衣壓過來,化解了部分掌力。
穆錦衣瞬間呼吸一窒,胸口發悶,「噔噔噔」接連後退數步,身子一歪,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司陌邯緩緩收勢,足尖一點躍至圈中,將沈嶠護在身後,飛鷹面具之下,一雙冷峻的眸子裡淬滿了寒冰。
薄唇掀起:「穆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穆錦衣沒想到,出手的人竟然會是司陌邯。
他並未近身,不過就是輕描淡寫地揮出一招,竟然就令自己瞬間丟盔棄甲,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這個男人究竟有多深厚的內力?
若是那一掌打在自己身上,是不是就能碎石開碑,令自己瞬間香消玉殞。
不是說他因為頑疾纏身,人都廢了嗎?
那剛才,他二話不說,便選擇退出比試,實際上是給自己留了顏面。
一時間,穆錦衣面上一陣青一陣紅,十分難堪。
司陌年搶步上前,卻並未關心穆錦衣,而是直接沖向沈嶠。
「嶠嶠,你沒事吧?」
沈嶠面色很難看,雖說穆錦衣的掌力被司陌邯化解了大半,但是頸部仍舊被手刀砍中,有點疼。
媽的,這穆錦衣活該這麼大年紀了嫁不出去,這女人爭強好勝,功利心強,還手段卑鄙,不是啥好玩意兒。
自己若是說沒事兒,豈不便宜了她?
她身子一個踉蹌,扶著額頭腳下不穩。
司陌年探手去攙扶,誰知道,下一刻,沈嶠已經被司陌邯一個轉身,伸臂圈在了懷裡。
沈嶠渾身不自在,這廝倒是會見縫插針,麻蛋,又占自己便宜。
暫且忍忍吧,總比被司陌年攙扶住的要好。再說這廝,嗯,懷裡還蠻舒服的。
又寬厚又溫暖,而且手臂堅實有力,令人心安。
她一臉的痛苦之色,微蹙纖眉,說話也有氣無力:「頭......好暈。」
司陌年與司陌邯全都大驚失色,司陌邯的臂彎更是一緊,聲音都帶著輕顫,急聲喚一旁太醫:「太醫,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