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完的沐川臉色依舊很蒼白,靜靜的躺在病房的床上。
寧寧手撐著頭,在一邊小憩著,等待沐川醒來。
過了許久,沐川終於從混沌之中醒來。
看了看眼前的環境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哈。還是被發現了。」
沐川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女,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臉。
抬手卻看見了自己手腕上纏著的紗布。
這些都在時刻的提醒著沐川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有這具醜陋的身體。
寧寧察覺到床上的人有動作,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
小心翼翼的關切詢問著沐川說:「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沐川聞言沒有動作,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躺在床上,
看著寧寧脖子上的項鍊,想起曾經美好的一點一滴,沐川暗下決心。
猛然伸手拽下了寧寧脖子上的項鍊,這是自己曾經送給他的,
在跟寧寧回家之前的那個晚上,寧寧生日的那天。
寧寧知道現在沐川的情緒比較極端,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也沒有開口說話。
沐川忽然把手中的項鍊狠狠的扔出去,大聲的叫嚷道:「滾,你也滾,滾出去,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滾,滾出去!」
縱使心中猶如千刀萬剮一般的疼,但長痛不如短痛。
沐川是故意要趕走寧寧這樣的,自己以後就是一個廢人了,不能再拖累她。
寧寧本想安撫沐川的情緒,但是見他執意讓自己走,情緒激動不利於他傷勢的恢復。
只好先出了門,叮囑門口的護工一定要看好他。
寧寧下樓出了醫院,在附近的小餐館買了3份飯,回到了醫院。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屋裡的情形,護工頗為無奈的站在一旁,
此時沐川在地上跪著尋找著什麼。
寧寧見狀,趕忙上前將沐川扶起,詢問道:「怎麼啦?這是怎麼了?」
沐川哭著開口,哀求的聲音響徹在深夜的病房:「不見了,找不到了,項鍊找不到了。」
一番折騰下來,沐川的身體變得滾燙。
臉上的傷口因為劇烈的活動而湧出血,右邊的眼眶也因為情緒激動滲出血來,身上也是紅彤彤的一片。
寧寧趕緊叫來護士,把人抬到床上。
護士又去找了醫生,醫生給沐川下了一些安神的藥物。
接下來的幾天,沐川想再找機會,但是卻被寧寧看的牢牢的。
寧寧哪都不去,就呆在沐川的床前,
有時陪他說說話,有時就那麼靜靜的坐著。
困了就在椅子上或者醫院的床上湊合一下,公司的事兒也不管了。
這天,忽然收到一條陌生的消息。
【想讓那個小白臉有活下去的信心,就來找我。】
寧寧看著這條消息,愣了一下。
看了看床上已經睡熟的沐川
起身走出房間,撥通了電話【你是誰?你要幹什麼?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電話那邊【想救他就下樓】
寧寧的電話沒有掛斷,起身下樓【我到樓下了,你在哪?】
電話那邊【現在走過你面前的這條馬路,到對面去】
說完這句話,手中的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李德平正坐在車裡緊緊的盯著從醫院出來的女孩,掛斷了電話扔在一邊。
嘴裡魔魔怔怔的說道:「是你們害老子,老子的公司前景正好,都怪你們!老子家也沒了,財產也都被沒收了,欠了一屁股債,寧海,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都是你,我現在算是完了,但是我死之前也得拉一個墊背。你不是最寶貝你的女兒了嗎?」
前一段時間,他的資金鍊斷裂,四處求告無門之後,盯上了寧海這個暴發戶,本以為他沒有什麼經商的頭腦,只是靠著運氣才走到了今天,沒想到他竟然看出了自己合同里的漏洞,再三懇求,他都不肯。現在自己妻離子散的狼狽模樣,全都是她們父女造成的。
絕對不會是自己經營不善,自己難道還比不上那個踩了狗屎運的暴發戶?
李德平表情癲狂的啟動了車子,猛踩油門,闖著紅燈向前飛快的開過去。
寧寧剛走到馬路中間,一聲汽車的轟鳴聲引起了她的注意,還沒來得及回頭仔細查看。
就見一輛極速行駛的汽車朝著自己迎面撞來。
寧寧下意識伸手去擋,可血肉之軀又怎能擋住銅皮鐵骨。
沐川猛地從床上驚醒,查看著四周不見寧寧的身影,心裡慌的厲害。
中午的太陽正大,今年的冬天還沒有下雪。
但溫暖的陽光卻抵擋不住這刺骨的寒風,也溫暖不了此時少女冰冷的屍體。
沐川鬼使神差一般的來到樓下,看著不遠處的街道上正圍著一群人,醫生和護士正蹲在地上討論著什麼。
只用一隻眼睛看待事物的沐川看的並不真切,連方向感都不是那麼好。
沐川跌跌撞撞地來到人群前,費力地扒開人群就看見馬路上熟悉的少女倒在了血泊之中,渾身是血。
沐川瘋了一般的撲到地上,將寧寧尚有餘溫的身體抱在懷裡。
嘴裡瘋狂大喊:「你們為什麼搖頭?為什麼要搖頭?救她呀,快救她呀,你們不是醫生嗎?」
「救救我的寧寧……求求你們……」
沒人能想像到沐川此時有多絕望,如果他沒有睡著,如果他能早一點醒來,就一定能救寧寧了。
她的屍體現在都還餘溫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