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葬禮的這一天,氣溫忽然驟降。
小區裡的人工湖泊都在一夜之間結上了冰。
葬禮這天來了很多人,沐川作為寧寧的未婚夫,在禮堂上穿著從裡到外黑色的衣服,胸口帶著白花。
有人來勸他節哀,他也絲毫不予理會,只是呆呆的望著寧寧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燦爛,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心中有百花盛開,黑白的顏色也並不不突兀。
沐川像行屍走肉一般跟著隊伍來到了墓地,
寧海抬手拍了拍沐川的肩膀說道:「我一定會為寧寧報仇的。」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過巧合。
偏偏是在寧海出差的這段時間,寧海感覺是自己害了寧寧。
都怪自己為了追名逐利,把手段稚嫩的女兒獨自留下承擔一切,她當時多需要一個人依靠,可她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他的寶貝向來堅強,懂事。
自己該怎麼向亡妻交代,又有何顏面到九泉之下見她們母女。
寧海看沐川不為所動,淚流滿面的嘆了一口氣,步伐沉重的離開了。
寧海好像一夜之間,老了許多,好像所有的精氣神跟著寧寧一起離開了。
他的脊背也佝僂了許多,人在短短几天之內如同秋日落葉一般,瘦的厲害。
鬱鬱蔥蔥的一頭黑髮,如今盡數變白,已經沒有幾根是黑色的了。
四十多歲的人,遠遠看上去像是一位六七十歲的老者。
沐川見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從懷中掏出一個面具戴在臉上。
自己怎麼能頂著這張醜陋的臉去找寧寧呢。
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刀。
摸了一下臉上的面具又溫柔的笑著說:「寧寧,別怕,我來了。」
天上下起了雪,像是一場浪漫且盛大的告別。
白色的雪花很快覆蓋了一切。
純淨的雪花落進了地上紅色的液體裡,很快消失不見。
慢慢的,寧寧的墓碑被厚厚的雪花覆蓋。
叮!的一聲,響徹在沐川的腦海。
他微微愣了一下,釋然一笑,閉上了眼睛。
————
寧海最近在查撞了寧寧的肇事司機。
沒想到竟然是之前找了自己很多次的李德平,調查出他的諸多罪證。
買賣商業機密,肇事逃逸,蓄意殺人、挑唆他人故意傷害。
李德平被判了無期徒刑,這一輩子都會在牢房裡度過了。
但是寧海使了點手段。
給李德平請了辯護律師,律師極力的辯護說他有精神類疾病。
寧海也在法庭上出具了諒解書,表示可以無條件原諒他的行為,不予追究刑事責任。
最終對李德平的判決是在精神病院監禁療養。
法庭的門口寧海看著眼前的男人,恨不得殺了他,但是那樣太便宜他了。
最後親眼看著他進了精神病院。
寧海找了醫院的管理人員說清楚自己跟李德平的關係之後。
在院長辦公室的桌子上放了厚厚的一沓錢。
又給醫院捐了2棟樓。
吩咐道不管用極端的手段,不惜任何代價都要把他「治好」。
來到門口的寧海從煙盒裡拿出來一支煙。
吞雲吐霧間,心裡卻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
有時候,寧海真是想一死了之,思及此,苦笑一聲。
將手中的菸頭扔在地上,狠狠踩滅:「九泉之下要是見了寧蘭,她應該會撓我。」
李德平這輩子都出不了精神病院,至少在活著的時候。
因為他根本沒有病。
再說對於精神類疾病的診斷,本來就很模糊。
剛想迎著風雪再點一根煙,這時候,電話響了。
寧海接起來。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性的聲音【你好我是**墓地的管理人員,令愛女的墓前,墓前……您過來看一眼吧】
警察和墓地的工作人員正圍著寧寧的墓碑。
經確認,死者男性 ,22 歲,自殺。
死亡原因:橈動脈劃破後大量出血導致失血性休剋死亡。
查驗過傷口和周圍錄像後,確認現場沒有第三人出現的痕跡就離開了。
寧海急急忙忙的趕到時警察已經走了多時了,只有墓地的管理人員還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沐川的舅舅拒絕來為他收屍,他的弟弟也聯繫不上,只能聯繫寧海。
寧海看著眼前的場景久久無法言語,只覺得心中酸澀,喉嚨緊得很。
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轉身看向旁邊的工作人員。
哽咽著聲音沙啞的開口說道:「旁邊的墓地我買了!把這孩子葬在我女兒旁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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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再睜眼,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間。
「不是他有病吧?我爸身邊保鏢多,他不敢去。就來找我呀!!!」
幽怨的開口說道:「真是麻繩專挑細地方斷。」
看著面前又好似大了一圈的淡藍色光球。
愣愣的開口:「為什麼每一次都無法改變結局,我只想讓你快樂的過完一生。」
寧寧並沒有得到回答。
定了定心神,沖小豆丁說道:「消除情緒,保留記憶。」
「下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