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轉身出了房門,點開手機,鋪天蓋地的消息中,寧寧迅速搜索出關鍵的信息。
各大社交平台上都被有心人買了熱搜,上面掛著的是自己和沐川在酒吧的各種照片。
還有沐川拿著當初自己給他那張銀行卡的照片,有一些照片兒和視頻甚至已經被惡意剪輯。
原來這就是公司樓下那個瘋女人口中所說的原因。
評論區不知道是水軍還是真實的網友,多數全是謾罵兩人的話。
理智的小智【這種抄襲狗為什麼還能傍上富婆,還能當上項目負責人,現在門檻都這麼低了嗎】
冰與水【同上,雖然覺得是抄襲狗,但是這個女的這種行為太讓人不齒】
蝶戀花【真噁心,噁心死了,噁心噁心噁心噁心噁心】
藍色之戀【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大家冷靜一點,不要被當槍使】
酷帥可愛的婷【可憐啦我們家哥哥,還要因為這種事遭無妄之災,下次這種抄襲的事兒,能不能掂量掂量,別找我們家哥哥。勿擾,誠謝】
一箭川心【之前那場比賽,也是這個沐川為了錢出賣的隊友吧,粉轉黑一條龍送給你】
等等等等…………
寧寧翻著評論,只有個別的幾條極力為某音大V和當紅小花辯解的。
但多數的粉絲還是要把這件事撇清關係。
一些說未知全貌不予置評的評論,
更是如石沉大海一般,被淹沒在鋪天蓋地的謾罵消息中。
有時候一個人喜歡你就是這樣,想讓你按著他的心裡設想去發展,
稍有一步不如意,就會隔著屏幕,用鍵盤宣洩情感,用極端的語言刺傷你。
愛則欲其生,恨則欲其死。
形容這些人恰如其分。
包括那個潑硫酸的女孩,當時見到沐川的時候那麼羞澀靦腆,而心裡的想法卻那麼瘋狂,
把喜歡的人和東西視作自己的所有物。
不允許有自己想法之外的一點瑕疵。
這些評論不是客觀事實,而是他們內心醜惡想法的真實寫照。
他們把自己生活上的憤憤不平和對別人努力成果的否定。
按照自己的臆想,將醜陋的想法化為實質。
隔著屏幕化做一把把冰冷的利劍,刺傷著每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寧寧定了定心神,收回思緒擠出一個笑容,抬腳走了回去。
一些不知道真相的人罷了,傳謠張張嘴,闢謠跑斷腿,
什麼事都要用證據說話。
管天管地,難道還能管到別人談戀愛頭上?真是可笑。
寧寧打開了病房的門,走到床邊對沐川說道:「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沐川努力地勾起嘴角,想對寧寧笑一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只好出聲說:「去吧,我等你。」
寧寧走到了門前,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對沐川說道:「醫生叮囑了,讓你沒事兒別看手機,對眼睛不好。」
沐川衝著寧寧點了點頭,又費力地舉起手擺了擺手。
寧寧前腳剛走,後腳沐川的病房門就被人推開。
坐著輪椅的少年來到了哥哥的面前,愧疚的開口說道:「哥,我……我以為你有小嫂子,會沒事的。」
沐川表情呆呆的望著天花板,開口說:「原來真的是你。」
昔日疼愛的弟弟只是坐在輪椅上,一直流著眼淚,一直說著對不起。
沐川表情麻木,像在說著別人的事情:「現在看見我這樣,你滿意了嗎?沒想到連你也背叛我。毫不猶豫的捅我一刀。」
木山大哭著開口說道:「我有什麼辦法?我也只是想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你有能力帶我去國外最頂尖的醫院治療嗎?那個人說他可以,他說他可以讓我重新像正常人一樣站起來。你知道感覺不到自己腿的滋味嗎,你不懂!」
沐川平靜的開口:「傷害就是傷害,任何事都不是傷害別人的藉口。你如果需要一個去頂尖醫院治療的機會,你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去爭取,就連我都不是生來就欠你的,寧寧又憑什麼為你的欲望買單?」
沐川冷漠的看著自己這個曾經疼愛的弟弟,木然地開口說道:「白眼狼!滾」
忽然沐川情緒激動地從床上坐起來,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朝著曾經弟弟的頭重重的砸過去,嘴裡喊道:「我讓你滾!滾出去!滾!」
頭上鮮血淋漓的沐山最後還是轉動著輪椅走出了病房,留下一句「好好休息」
沐川拿起手機,查看了一下新發的幾條信息。
陌生的號碼全都是咒罵的話。
【被富婆包養的感覺怎麼樣,你可真噁心。】
【聽說你被潑硫酸了,真想欣賞一下你現在潰爛的臉】
【渣男賤女,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諸如此類的消息還有很多,各大平台也都有。
還有幾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應該也是這些人打的。
沐川不知道這些人在哪得到了自己的個人信息。
也不想知道,這些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都不重要。
滿不在乎地將手機扔到一旁,走到衛生間,來到鏡子面前。
忍著痛揭開了頭上和身上的紗布。
本來英俊的面龐現在變得慘不忍睹。
右側的身體從肩膀到胸口全都是硫酸腐蝕的痕跡,紅色的血肉暴露在外面,
右邊眼眶本應該有眼珠的地方,現在黑洞洞的,像一個深淵,隨時能把人吸進去。
右邊的臉頰上已經沒有皮肉了,半張臉都已經被腐蝕乾淨,因為剛才的動作,下顎上的皮肉耷拉下來,順著呼吸的動作來回擺動著。
眼眶和顴骨的位置都可以隱隱的看到裡面的骨頭,右邊的牙齒和牙齦也裸露在外。
像極了末日影片裡的活死人在照著鏡子。
現在的樣子,連沐川自己看了都覺得噁心。
沐川平靜的走回到床上地躺著。
護士來查房的時候,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病人,趕緊又拿來了工具幫沐川重新消毒換好了紗布。
夜稍稍的深了,像是怕驚動了熟睡的人們,只悄悄把月亮掛在星空中。
請來的護工在隔壁床睡下。
沐川自顧自走進了衛生間,鎖上了門,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伸手輕輕地掰下了鏡子的一角。
毫不猶豫的向自己的手腕划去,一連割了三下。
鋒利的玻璃劃破皮肉,頓時手腕兒鮮血如注。
「是啊,他們說的對,我這張臉現在這麼噁心,怎麼能配得上那麼美好的寧寧呢?」
寧寧忙完公司的事兒已經是深夜了。
那些評論區發瘋的人也會依法起訴他們,
潑硫酸的人也在當時被保安控制住,送去了局子。
故意傷害也夠她喝一壺的了,法律會制裁每一個作惡的人,無論是在網絡的世界,還是在現實生活中。
公司這邊也要用遊戲的原始碼和遊戲製作的時間線進行回擊。
一切都塵埃落定以後,把後續處理的工作都交給了小助理。
寧寧披星戴月的來到了醫院。
輕手輕腳地來到病房前,轉動門把手,輕輕地推開了門。
疑惑的看向四周,只看到一個胖胖的護工正在睡覺,沐川的床上此刻並沒有他的身影。
寧寧頓時焦急起來。
心中暗暗的責怪自己,明明知道這個小世界的狗暴君,內心敏感又有些自卑。
公司的那些事交給助理就好了,自己為什麼要離開。
看衛生間的門關著,
寧寧焦急的敲了敲門:「沐川,你在裡面嗎?沐川?沐川!你把門開開!」
衛生間的門是從裡邊被鎖住的,沐川又不說話。
寧寧向後退了幾步,蓄力抬腳把門踹開了。
衛生間的門剛一打開,寧寧就看見就見沐川正倚靠在馬桶旁,手腕兒還在向外冒著血,
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一樣,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大半。
寧寧趕緊喊醫生和護士,眾人合力把沐川抬到床上,醫生和護士推著床走了。
考慮到他弟弟行動不便,於是寧寧又把沐川的舅舅叫來,簽了字。
寧寧此時被深深的無力感包圍,無法永遠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一個人失去了對生的指望會怎麼樣?
腦子裡閃現著少年將軍失首分離的場景。
「不!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