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的邏輯,當初在精靈族木槿也親過我,這麼說來,她也要對我負責了?」
軒轅執抿了抿唇,賴在她身上,吐氣若蘭:「那是精靈族表達感謝的方式,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雲煙眸光微閃。
她身上猛地爆出一股強橫罡風,直接將緊抱著自己不放的男人震退。
眉梢驀地一挑,似笑非笑道:「有道理,有邏輯,意識這麼清醒,看來你沒醉嘛。」
剛說完,只見男人似是被這罡風掀得有些站不穩,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
「砰——」
後腰撞上石桌稜角,男人眉心一擰,口中溢出聲吃痛的悶哼。
雲煙下意識跨步而去,剛走兩步又猛地停下來。
「別裝了,以你的修為,這點傷豈能傷得了你?既然沒醉,就快些回去,很晚了,我也要歇息了。」
至於什麼負責,什麼輕薄,她此刻都懶得與他爭辯。
再說下去,天知道這傢伙還能說出什麼沒臉沒皮的話來。
說完,雲煙足下一點,飛落到門前。
推門時,她鬼使神差地又回頭向院中看了眼。
男人仍輕靠著石桌,低著頭,神色晦暗,一身落寞。
她只是掙開了他,為什麼這人活像是被自己拋棄了一樣!?
雲煙:「……」
「一會兒你的人過來了,你就不怕被他們看見?」
男人顫了顫,抬眸看向她。
「你都不要我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她就不該問!
「砰!」
房門開啟又重重甩上,力道重得整個門框似乎都顫抖了起來。
這算是惱了嗎?
看著那緊閉的雕花大門,軒轅執無聲揚起唇角。
他的小姑娘大概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情緒越來越多的,被自己撩撥、為自己起伏。
不再是像之前那樣,只會一味地想要推開他。
她會因為自己而心緒大亂,會被自己惹得惱怒,她正在一點點習慣自己的親近,一點點接受自己的情意……
他能感覺到,她的心房開始顫動。
為自己!
愉悅而滿足的笑意,在他眼底瀰漫蕩漾。
「你不想我在此,那我走就是了。」
含著靈力的喑啞聲線從門外飄入。
背靠著房門的少女剛鬆口氣,忽然,那熟悉的人聲再次傳來。
「但我不會忘記剛才你對我做過的事情,就算你不承認,也不想負責也沒有關係,我記得就夠了。」
他就非得要提這件事嗎!
門外的氣息漸漸遠去,但云煙的心卻怎麼也安定不下來,亂糟糟的。
男人的話宛如魔音,不斷在她腦海中迴蕩,連帶著,那一觸而逝的柔軟觸感,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她不自覺伸出手,白皙指腹輕拂過嘴唇。
緊接著,渾身一僵,整個人像是被雷劈過般,驚住了!
她竟然在回憶剛才的感覺!?
她是魔怔了嗎!
雲煙急忙喚出雷電符筆,凌空勾勒出一道靜神訣,打入自己體內。
紊亂的心緒逐漸變得平靜,那雜亂無章的心跳也回歸正常。
她長吐出一口濁氣,不再去想去糾結剛才的事情,在床榻上盤腿坐下,凝神靜心,入定修行。
第二日,天蒙蒙亮。
宿醉一夜的群獸們相繼醒來。
靈果酒酒勁極大,雲煙識海中不斷響起此起彼伏痛呼難受的聲音。
好在環戒里還有一些解酒丹,雲煙把它們喚出來,每人一顆。
「吃了會讓你們好受一些。」她輕笑道。
話音剛落,一道暴躁卻極其虛弱的聲音從識海中傳來。
「人族的爬蟲,你到底還想把本獸遺忘到什麼時候!」
多少天了!
它堂堂上古凶獸,就這麼窩囊的被關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一身的傷沒人治,爬蟲昏睡,那些靈獸也不管它,一個個全都跑出去,就留它一個人待在這裡!
前幾日它傷得叫不出聲,更無法傳音。
好不容易昨天等到這爬蟲甦醒,可她卻愣是沒有想起自己一丁點!
再不說話,等她想起自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窮奇這才不得不放下凶獸的臉面,強撐著一絲力氣,勉強傳音。
雲煙倒真把它忘了。
不過,明明虛弱得不行,但這傢伙嘴還是這麼臭。
雲煙並不著急立刻對它進行搜魂,有契約在,它跑不了。
她乾脆利落地再次屏蔽窮奇的靈識。
窮奇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的回答,不死心地又試了幾次,最後才發現,自己被她屏蔽了!
「該死的爬蟲!你居然敢如此欺辱本獸!」
它感受到莫大的羞辱,暴躁地在契約空間內對雲煙一頓瘋狂輸出,罵得太狠太激動,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強撐的力氣瞬間散了,整隻獸軟趴趴倒在地上。
無能憤怒後,是不甘是怨憤是委屈……
它曾經多威風啊。
自由之城的尊主,四大凶獸之首!
所有人都怕它敬它。
怎麼現在偏偏就淪落到了這步田地?
連一個小小的人族爬蟲都能來欺負它……
一身髒得烏漆嘛黑的小獸,頂著一身酸臭腐朽的刺鼻味道,委屈地紅了眼睛。
雲煙對空間內的事,渾然不知。
趁著小傢伙們解酒之際,她心念一動。
片刻後,被靈符纏繞束縛的幾道靈體從雪殿某處,朝這邊飛來。
包括帝天訣在內,帝家位高權重之人的靈體,都沒有被徹底打散,雲煙昏睡期間,他們的靈體一直被烈風豹、九鳳它們看管折磨。
雖然她昏睡著,但束縛帝天訣和幾位長老的靈符力量仍在,只需略一感應,靈符便自行帶著他們來到她面前。
比起昏睡前,帝天訣幾人的靈體力量越發淡了,已經從最初的實體,變得越來越透明,精純的雷電之力和濃烈的炎息,充斥在他們體內。
無時無刻折磨著它們。
但這些力量中,又縈繞著淡淡的綠光。
那是生命神樹的力量。
它在保護他們,讓他們不在折磨中輕易死去。
對這些人來說,魂飛魄散反而是一種解脫。
猛一看見雲煙,幾人萎靡的靈體忽然一震。
「是你……」濃烈的恨意噴涌,它們的靈體染上墨黑,怨氣濃郁到化形。
然而,怨氣形成的瞬間就被生命神樹的力量淨化乾淨。
想死死不了,連墮魔也做不到……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眼前的女人!
帝天訣也不知打哪兒生出的力氣,近乎瘋魔般怒吼。
「你以為你贏了嗎!就算我帝家人死絕,那些下界的廢物一樣也活不過來!它們死了!早就死了!它們是被你害死的!」
憤怒吧!
被仇恨蒙蔽雙眼,然後就這麼殺了他!
讓他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