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心儀你。」
火光映照在男人臉上,神色認真得近乎鄭重,那自明了心中的情意以來,便一直被他藏著掖著,唯恐被對方察覺的感情。
此刻宛如岩漿噴涌,再沒有任何掩飾,赤裸裸地擺在少女面前。
眼中凝聚著萬千濃情,眸光灼熱驚人,像是一團火瞬間驅散了雲煙腦海中所有的模糊與混沌。
她驀然瞪大眼。
雖然早已猜到,但此刻聽到他親口承認,她心口仍舊像被什麼東西砸中,猛地一震。
她張了張口,吶吶地吐出一句:「可我是女子……」
她一再的強調,終於讓軒轅執恍然大悟,懂了她心裡的想法。
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我認定的就是你,雲炎。」他定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
那熾熱的眼神讓雲煙莫名的感到心慌意亂,就像被燙到了一般。
她下意識抽手,卻被男人寬厚的大手緊緊包裹住。
霸道如斯。
雙眼緊盯著她,不容她退縮。
「你若為男子,那我就是世人眼中的斷袖。若為女子,那我不過便是這芸芸眾生中,最尋常普通的男人。」
「我心儀你,所認定的也只是你。」
「與你是男是女,毫無干係。我想要你,就只有你而已。」
堅定而虔誠的話語,卻如同一顆隕石墜入雲煙心潮,炸得她心神震盪,連呼吸都瞬間停滯下來了。
腦子像不會轉了似的,只剩下一片呆滯的空白。
她完全沒有想過這種事。
她一直以為,軒轅執有斷袖之癖,所以才會對過去身為男子的自己,產生異樣的感情……
突如其來的坦誠,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那極為少見的呆愣樣子,落在軒轅執眼中,卻異常可愛,心中的柔情滿得幾乎要溢出來,眉眼極致溫柔。
「之前一直不敢告訴你,也不敢讓你知道,怕你會因此嫌棄我,拒我於千里之外。但現在若再不說清楚,還不知你會誤會我到什麼地步。」
「我……」
唇剛張開,就被他的食指輕摁住。
「別這麼快做決定,之所以讓你知道,只是因為我怕。」
他太了解她。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她仿佛天然就少了情愛的那根筋,滿心滿眼除了變強,就只有身邊在乎的同伴、好友、同門……
這樣的她,即便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也絕不會答應。
只會像上次一樣,用最溫柔的方式,隱晦而殘忍的拒絕自己。
可那些話,他已經聽過一次,不願再聽第二次。
軒轅執細長的黒睫微微顫了顫,神色多了幾分黯然。
「我怕再不說,就會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這怎麼可能!
雲煙本能地否認,但隨即腦海中閃過小呦的身影,神情又是一變。
軒轅執低笑,笑聲中帶著淡淡的苦澀。
「你從來不知,你有多好。過去你是男子,便已足夠招人。更莫說是現在的你。所以我才不願再忍,也不想再瞞著你。我知你不懂兒女私情,對此也毫無興趣。說與你聽,不過是希望你知道,我對你的情意。」
「你無需回應我什麼,但能否答應我,不要喜歡上別的人。」
他的語氣極輕,仿佛低微到了塵埃里,在向她懇求、祈禱。
「假若哪一日,你當真開了竅,想尋個人試試情愛的滋味,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我知道,在你心裡,你的同伴、你的靈獸、乃至是你那些同門,都比我更重要。」
他輕咬了一下嘴唇,神情有些受傷,但在雲煙發現後,又極快地隱去了,仿佛是不願被她看見自己的脆弱。
「我不奢求別的,只是希望你到時能第一個考慮我,除此之外,我再無它求。」
握著少女拳頭的大手驀地收緊,他凝眸看著她,眼神滿是渴求。
「雲炎,答應我。」
這樣的他,讓雲煙委實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來。
猶記得初見時,他的強大,他的狠厲、他的霸道。
那樣的他,與眼前將自己委屈到極致的男人,判若兩人!
他的改變都是因為自己……
雲煙心中莫名的一澀,在他可憐的目光凝視下,緩緩點了點頭。
軒轅執黑眉一揚,一抹得逞的狂喜飛快在他臉上閃過。
她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主。
有了這份承諾,今後無論誰向她表明心意,哪怕她真的遇到令她心動之人,她也會立刻想起自己!
這份深刻的印記,會讓她再也不能考慮第二人。
而他所要做的,便是抓住這個機會,慢慢的侵入她的生活,她的心!
軒轅執眼底湧現出勢在必得之色。
「那約定好了,不許反悔。」他迅速整理好外露的情緒,鬆開她的手,伸出自己的尾指。
雲煙睜開眼,便看見他的動作。
這樣的約定方式,過於幼稚,可看著男人期待的樣子,她終究是嘆息著,與他尾指交纏,拉鉤定下承諾。
……
軒轅執再沒有離開,而是幫著她,將醉如爛泥的眾人擺好,給他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將各峰女修,各族中的母獸以靈力送入雲煙之前休養的洞穴,讓她們休息。
整個過程他始終和女修們保持著距離,從頭到尾,連衣角都沒有碰到。
之後又替她尋了另一處山洞,從空間中取出軟塌、毛毯,為她擺放好。
隨後,他才回身看著山洞口,倚靠在山壁上,仍有幾分醉眼惺忪的少女,柔聲說道:「你今夜也喝了不少酒,早點休息。」
雲煙打了個哈欠,問:「你怎麼會隨身帶這些?」
「此次回來時,臨時備的。秘境內,衣食起居都不方便,有這些能讓你休息得舒服一點。」軒轅執雲淡風輕的說。
「我雖過去從未喜歡過誰,但我有看過許多書冊。知道以前對你關心不夠,但還好,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說完,他沒看雲煙是何反應,拋下一句讓她早點休息,便一陣風似的飛出洞口,還在山洞外為她布了個結界,不讓外物打擾到她。
雲煙心頭泛起一絲異樣。
這過去把喜歡藏著掖著的男人,現在說起來,怎麼越說越順口了?
但她的確喝得有點多,又被軒轅執那番突然的表白驚住,這會兒人緩過來,酒勁再次上頭。
顧不上深想,合衣倒在軟塌上,沒一會兒人便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