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忽男忽女。」雲煙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解釋：「我一直都是女子。」
「什麼！」多重奏同時驚起，連赤夜也是一副驚訝的樣子：「你不是身體奇奇怪怪，能在男人女人間自由轉換？」
雲菸嘴角微抽：「這種事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出現。」赤夜反駁道。
初見時，它真的沒往雲炎是女孩這事上想，一心只以為他有什麼特殊的體質。
再加上之後，雲炎一直以男子身份示人，所有人只知他是男子。
漸漸地，赤夜便把這事給忘記了。
「我會如此，只是因為體內一直存在著一道禁制。」雲煙繼續道。
素蘭忙擦掉臉上的淚痕，鹿空兔也高高豎起耳朵，就連一直安靜地站在不遠處的怨靈們，也歪了歪頭，定定地看著她。
「禁制？」火地精一臉困惑。
「嗯。」雲煙點了點頭，對它們，她不再有任何保留，「我不知這道禁制是何人布下，也從未見過這樣的禁制，便連我娘都不知道它的存在。想來，應該與我的生父有關。它之前就存在於我的靈力池中，除了和赤夜初次見面那次和這一次，它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動靜。」
「因為它，我才一直保持著男子的身形，這麼多年來，沒有引起過任何懷疑。這次禁制解除，說來也是一樁意外。若非方澤笑重傷了我，將我逼入絕境，不知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解開它。」
「老子寧肯你解不開！」它也不想要看見她受傷！
赤夜嘟噥道，一雙眼睛不住地在雲煙身上打轉。
直到現在，它都有一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
初見時，它心中只有憤怒和憋屈，哪裡有認真的看過他女兒身的樣子？
如今一看。
只覺得眼前的人哪兒哪兒都不一樣了。
雖然還是那張臉，但比起往常，似乎多了幾分女子的柔美，卻又不顯嬌弱。
眉目英氣，身形高挑宛如一株挺拔的松柏，風姿颯爽。
岩洞頂部有風灌下。
少女輕抬起左手將被掀動的幾縷鬢髮壓到耳後。
那手指白皙而纖細。
赤夜甚至能回憶起，被那手撫摸的感覺……
想到這手的主人是女子，它忽然抖了抖，難耐的燥熱瞬間漫過全身，滿身紅羽全都炸了起來，紅得像要滴血。
「赤夜？」雲煙放下手，發現它的異樣，忙垂目看去。
赤夜豎起的羽毛，又顫了顫，只覺得自己快要燒化掉了。
「叫……叫什麼叫！」
雲煙神色茫然，透過契約她能感應到赤夜此刻劇烈起伏的心緒。
「我是女子的事，真的讓你這麼難以接受嗎？」她低聲問。
「不是！」赤夜想都沒想一口否認。
「那你這又是為何？」雲煙不解。
赤夜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讓它說什麼？
說它一想到她是女人，想到自己的身體被她撫摸過無數次，曾經還曾鑽進過她的衣襟，握過她的手腕，化成過人形被她摸過腦袋，還和她面對面站著一起比過身高，一想到這一幕幕，它就心跳加速，整個人都快要融化掉了？
這種事打死它也說不出口，對上少女滿是擔憂的眼睛，看著她眸底顯現的，屬於自己的小小紅影。
赤夜瞬間有了一種錯覺，仿佛這一刻，她的眼，她的世界，只裝了它一個！
這個念頭猛一升起，本就澎湃的心潮越發動盪，一顆心徹底失控，咚咚咚，幾乎要震聾它的耳朵。
「可惡！」
雲煙只聽見它一聲低吼，緊接著掌心一空，眼前驀地掠過一道紅影，像是流星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而後筆直地墜入波光粼粼的水裡。
「嘩啦」
水花四濺，聲響將仍在消化她話中訊息的素蘭幾獸，瞬間驚醒。
雲煙腳下一踏，瞬閃到岸邊。
「赤夜？」
「別管老子！」它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讓老子冷靜一下！」
雲煙感到有些奇怪，可除了自己是女子一事，讓它難以接受外，她實在想不出別的解釋。
見赤夜整個身子都沉了下去，只能看到水下一團模糊的紅影。
雲煙忍不住叮囑一句：「別待太久，這水裡水元素濃郁，待太久於你不好。」
「……」它詭異的沉默了數秒，才道：「知道了囉嗦！」
雲煙搖搖頭，剛轉身，衣角再次被人捉住。
鬼嬰竟一路跟了過來，此刻就在她腳前。
「娘親~」
雲煙應了聲，看著下方整個趴在地上，昂著短小的脖子抬頭看著自己的嬰孩，猶豫了一下，終是彎下身將它拎起來。
「地上髒。」一邊說，她手中一邊凝聚起水元素，擦拭掉鬼嬰身上的髒污。
鬼嬰蒼白的小臉忽然顫了顫，嘴角緩緩咧開，那沒有眼白的黑眸彎彎的，充斥著幸福滿足之色。
火地精見狀，嘀咕了一句：「所以它沒有叫錯，只有它識破了那個禁制。」
「雖然不知它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但在契約它之後，它似乎就發現了我的真實性別。」雲煙輕聲道，低頭看了看鬼嬰。
它仍在注視著她，見她看來，小嘴微張，又喚了聲：「娘親~」
幾獸雖說很震驚，自己的契約者突然變了性這事，但它們認定雲炎，從來都不是因為他的性別，只是因為他這個人而已。
它們很快就消化掉了這個消息，並迅速接受，只是習慣了雲煙男子的形象，面對她如今的樣子，還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
一刻鐘後，赤夜終於從水下飛出，涅槃火突然暴起，身上水珠皆盡化作蒸汽。
它沒有選擇自己的專屬座位，而是飛落到雲煙身旁。
一雙眸子愣是沒敢往上看。
「冷靜下來了？」雲煙笑著問道。
就算不抬頭，赤夜也能想像出她此刻眉目含笑，滿眼溫柔寵溺的樣子。
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的心潮，再次盪開波瀾。
它有些氣惱，卻又不知是在氣自己，還是在氣讓自己變得不正常的少女。
忽然，它似乎想起來什麼，出聲道：「等等！你身上好像多了很多契約的氣息，是秘境裡那些傢伙吧？既然你契約了它們，那它們也都知道你現在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