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夜聽得心中更是火大。
「老子在你心裡，就是那種會拋棄同伴，一個人苟活的懦夫嗎！」
它渾身冒火，只覺得又憤怒又委屈。
赤金色的烈焰瘋狂跳躍，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燒成禿子。
「明明過去我們都是一起戰鬥，說好了是同伴，同進退共患難。你怎麼說變就變了？這種保護，本仙人才不稀罕！本仙人寧肯跟著你一起戰死，也絕對做不來躲在你背後，讓你一個人去抗這麼混帳的事情！」火地精雙手叉腰，這次它真的被氣狠了，每一個字都像從牙齒縫裡硬擠出來的。
「換了是主人你，你會想要看見我們在前面拼命，自己卻躲在安全的地方什麼也不做嗎！」不等雲煙回答，火地精便給出了答案：「不！你不會！」
「你只會想盡一切辦法，用盡所有手段，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明明你自己都是這樣，憑什麼輪到我們，就不行了？這種事，你問問它們，有誰會答應？」
素蘭嗚咽著，聲音破碎：「素……素蘭不想修士大人一個人……素蘭想和你，和大家一起戰鬥……」
鹿空兔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一雙小小的眼睛裡滿是委屈與受傷。
「哼，兔兔才不要和你這個討厭鬼一起戰鬥。讓你把兔兔關起來，兔兔不要喜歡你了！」
雲煙一時啞然。
當時那種情況，她根本來不及過多去思考，所有的選擇，都只是出自於本能，卻不小心傷害到了它們。
雲煙眸光略顯晦暗。
「抱歉……」
纖長的手指探向右手掌心跳躍的火團。
手指即將接觸火焰之際，火光瞬間消散，就像是害怕會灼傷她似的。
可等赤夜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後，心中又一陣氣惱。
做錯事的人是他，自己還那麼關心他幹嘛！
明明只要契約還在，它的火就不會真的傷害到他不是嗎？
下一瞬，腦袋忽然被人輕輕揉了揉。
「即使是以保護為名，但忽略掉你們的心情，的確是我不好。」清冽如山泉般的聲音，徐徐在空間內響起。
熟悉的溫熱從對方指尖滲透羽毛，一路湧進赤夜心潮。
可想到對方這次幹的事，赤夜立刻忽略掉心中的波瀾，猛地撇開頭，不讓她碰。
火地精也哼了哼。
見狀，雲煙眸光輕閃，語氣黯然：「真的不能原諒我嗎？咳咳……」
她口中突然漫出兩聲咳嗽，眉峰微蹙，似乎是有些難受。
赤夜頓時慌了，滿心的委屈憤怒這一刻全都被它扔到腦後。
「你傷到哪兒了？氣息不是已經平穩下來了嗎？為什麼還會咳嗽？不對！你頭髮怎麼是濕的？」
赤夜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人披散的青絲略顯濕漉。
身上衣袍破碎，似乎是著急著召喚它們出來，只匆匆用火元素烘了下，甚至沒有完全乾透，心中怒火又起，氣急敗壞道：「老子不在，你就是這麼折騰自己的？你是存心要把老子給氣死！」
一邊罵，它一邊控制著火焰緩緩向雲煙的身體靠近。
屢屢白色蒸汽從她身上溢出，熾熱炎息的烘烤下，她的青絲、衣物都恢復了干整，面色也因為這溫暖的熱源，變得越發紅潤。
「看起來好像問題不大。」火地精提高的心，再次落了下來。
被那兩聲咳驚得忘了哭的素蘭，也長鬆一口氣，小嘴一張，頓時打了個響嗝。
見人乾爽了，赤夜方才散去火焰，正要出言責備，突然，它赤色的獸瞳瘋狂縮動，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
一雙眼死死瞪著雲煙的脖子，隨後，目光飛快下移，又在下一秒像被燙到了一樣，猛地移開。
火地精率先發現它的不對勁，還以為是雲炎又怎麼了，忙不迭又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之前因為帶著滿滿的情緒，沒太關注其他，可如今再看，它瞬間就發現了異樣！
「！！！」
「女……女人！？」火地精嚇得舌頭一陣打結。
「我們現在在說很嚴重的事情，什么女不女的，你糊塗了嗎？」鹿空兔扭頭瞪了它一眼。
「不不不不，不是。」火地精紅通通的細長手臂，橫指向雲煙，「你快看他！你就沒發現他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你說什麼呢？」鹿空兔越聽越糊塗，順著它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它眼帘。
這不還是雲炎嗎？又沒變個人，什麼一不一樣……
鹿空兔思緒驀地停滯，玻璃翠般的眸子瞪如鈴鐺。
「是不是不一樣了？所以本仙人真的沒看錯！雲炎他變成女人了！」火地精大叫。
「真的……修士大人是女孩……」素蘭呆呆地呢喃。
什麼憤怒、委屈、埋怨，都被這炸彈性的消息炸飛！
雲炎是女人……
那個會溫柔地對它們笑，會撫摸它們的腦袋，輕聲與它們說話的少年，竟然是女人！
「怎麼會這樣……男人怎麼就能變成女人呢？」火地精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在它被關在契約空間裡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它的契約者會突然變性啊啊啊啊！
赤夜最先回神。
畢竟它經歷過雲煙第一次從女子變作男子，消化起來比幾獸更快。
回神後，餘光瞥見它們瞠目結舌，滿臉呆滯的模樣，一種莫名的驕傲感油然而生。
「怎麼，你們都不知道嗎？雲炎忽男忽女這事，從老子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知道了。」
「什麼？你早就知道！？死鳥！你幹嘛一直不告訴兔兔！」鹿空兔瞬間跳腳。
火地精也反應過來，它哼了聲：「剛才本仙人渾身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你那副下巴都被震驚到合不攏的樣子了。還說什麼你早就知道，你就吹牛吧！」
而素蘭則被它話里吐露的信息砸蒙了。
「忽男忽女……」它重複著這四個字，旋即，紅腫的雙目迸射出奇異的光彩：「不愧是修士大人！好厲害！竟然連這種事都可以做到！」
對上它閃爍的星星眼，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