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應了聲,思緒不自覺飄遠。
也不知各族現下是什麼情況,墨兮、小呦她們,傷勢是否都大好了?
還有長安和軒轅執……
禁制解除得太過突然,當時她還未來得及多做解釋,就被紫衣老頭轉移到了此處……
得到答覆,赤夜心頭頓時就有些不是滋味。
「它們果然都知道了!」
比它更快!更早!
要不是被強行召回契約空間,它又怎麼會錯過,怎麼會輸給那些傢伙?
雲煙一眼就看出它在在意什麼,失笑:「這有什麼關係?別忘了,你才是第一個看見我恢復女兒身的人。」
赤夜愣住了。
剛萌芽的幽怨情緒,瞬間煙消雲散,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但嘴上卻道:「這種事老子才不在乎呢。還有,今後再遇到那種情況,不許你把老子關起來!」
它的神色驟然間變得嚴肅。
「當初是你主動招惹我的,既然招了我,任何時候都不准你把我扔下!生也好,死也好,都要一起!你休想甩掉我!聽清楚了沒有!」
「素蘭也是!」素蘭急忙開口。
藍發藍眸的少女用力握緊拳頭,眸光堅定而決絕:「雖然素蘭不像赤夜大人、火地精大人和兔兔一樣那麼厲害,但素蘭也想要陪著修士大人,和你一起面對所有的一切。」
見它們都表態了,鹿空兔也不甘示弱。
「反正你答應過爹爹,會一直帶著兔兔,你不能食言!」說著,它頓了一下,轉頭看向素蘭,「不過為什麼只有兔兔不是大人?」
它比那隻鳥和那團紅通通的東西,差到哪兒了?
素蘭對上它帶著不滿的目光,眨巴眨巴眼睛。
「因為兔兔是修士大人最後契約的呀,比我們都小,怎麼能叫大人呢?」
鹿空兔:「……」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
雲煙心尖微顫,看著小傢伙們,胸口被一種柔軟又溫暖的情緒填滿。
雙眸溫柔似水,紅唇輕啟,堅定地許下承諾。
「好,今後無論遇到任何情況,我們都一起面對。」
「風雨同舟,生死與共。」
幾獸頓時愣住了,反應過來後,素蘭精緻可愛的小臉頓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一邊用力點頭,一邊超大聲的說:「嗯!!」
「這可是你說的。」火地精嘟噥道,「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不能反悔。」
「你以為她是你嗎?」赤夜沒好氣地白了它一眼,但一雙赤紅的獸瞳里,卻閃爍著愉悅的光。
雲煙不僅許下了承諾,更是開啟血瞳,主動破壞了與它們之間的契約,以血瞳之力重新結下靈魂契約。
頃刻間,幾獸便感覺到靈魂深處多出來一道血色印記,同時它們與雲煙之間的聯繫,變得比之前更加緊密,身體與靈魂就像被溫暖的海水所包圍,那是屬於雲煙的力量。
肉眼無法窺見的契約血線,連接著彼此,深入靈魂,再不可分割。
剛完成契約,一道熟悉的粗糲聲音便在岩洞內響起。
「休息好了就打整好自己,趕緊出來。外面還有一大幫傢伙在等著你出現。你再不出來,它們都快把本大爺的窩給拆光了!」
聲音剛落,雲菸頭頂上突然出現空間波動。
空氣忽然扭曲,漩渦中央,有什麼東西被吐了出來。
她揚手接住,當看清手中的東西是什麼以後,神情瞬間變得古怪。
鹿空兔兩眼一瞪:「這不是衣服嗎?」
「而且還是粉色的!」火地精下意識看了眼水邊石頭上,疊放整齊的同色毛絨輕裘,再看看雲煙手裡這件:「就是顏色好像比那件淺了許多。」
說是粉,其實更多的是淡淡的粉白。
衣身繡有精美的銀白流光細紋,寬襟同色,不會過分艷麗,更不顯女氣,反而透著一股精緻素雅。
赤夜心一沉,雙眼銳利如刀刺在那格外扎眼的衣服上。
「這種顏色,只有那傢伙才會喜歡!一定是出自他的手筆!」
雲炎身邊所有認識的人、獸里,就只有軒轅執那個居心不良的傢伙鍾意這種顏色!
「粉色啊……」素蘭雙眼驀地一亮,「修士大人穿上它一定特別好看!」
這話一出,赤夜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腦海中不期然有畫面閃過,緊接著便狠狠地心動了。
雲煙:「……」
「修士大人快穿上試試吧。」素蘭催促,小臉上寫滿了期待:「你身上的衣裳都壞成這個樣子,實在不能再穿了。」
「沒錯沒錯。」鹿空兔也跟著附和。
弟子令空間被毀,她手中根本沒有可以更換的衣物。
雲煙低頭看了眼自己褶皺、破碎的衣衫,又看了看手裡的,短暫的猶豫後,終究還是換上了。
衣物內側有改良過的痕跡,本該略顯寬鬆的男子長袍,在腰線內部收緊,肩部、胸腹都做過改良,變得更加緊緻合身,與其說是長袍,更像是一件仿若分裁過後的淺粉色深衣。
針線走向細密卻略顯凌亂,一看就知改良之人並非熟手。
幾獸在她換衣物時,自發回到契約空間,並單方面屏蔽掉靈識,不看不聽不感應。
直到少女清冽如泉的聲音傳來:「好了,我們出去吧。」
幾獸瞬間離開契約空間,又一次回到岩洞中。
當看清眼前的人影,幾獸瞳孔齊齊一縮,眼中湧現出驚艷。
……
洞穴外,爆破聲不斷。
一道巨大的靈力結界將洞外的空間一分為二。
結界外,一個輪著巨錘的男人正在遠處,與混沌秘境中的生靈們對戰。
不斷有力量震盪過來,撞得結界砰砰響。
而結界內。
包括人族在內的各族都齊聚在此,姿態各異地散布在各方。
謝長安坐在一棵參天大樹下,大長腿伸直,另一條腿屈膝,左臂隨意地搭在其上,泛著森森寒芒的寬刀斜靠在樹幹上,雙目微合,似在閉目養神,但兩條眉毛卻緊皺著,仿佛有什麼心事困擾著他一般。
身旁,林墨兮、徐小呦肩並肩坐著。
前者雙手環抱膝蓋,望著前方山壁內的洞穴。
「好想快一點見到雲炎啊,他真的是女孩子嗎?」
徐小呦輕咬著下唇,與另一邊輕靠樹幹,氣息清冷的少年一樣,沉默不語。
「都一天了,雲炎怎麼還沒有出來?那老頭不會是騙俺的吧?他真的在這裡面嗎?」
「這樣的話你們獸人族說了快八百遍了,煩不煩啊?就不能像我們龍族一樣,安靜地等著嗎?」
「別吵了!山洞裡有動靜!」一隻海妖驚呼道。
同時間,謝長安驀然睜開眼,一直依靠著樹幹的少年也直起了身體。
騰龍、烈風豹、燕魚等各族齊齊抬眸,望向前方高處覆蓋著綠植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