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宗雪死了?」趙青瑤難以置信地站起來,「沈凜好大的膽!他就不怕皇上治罪嗎?宮裡賞的女人,說殺就殺?」
「沈凜不僅當場殺了宗雪,還告到宮裡去了。小妾意圖殺害主母,皇還不但不能怪罪,還得好好安撫他!」鎮國公趙域煩躁地捋著鬍子走來走去。
本想著,以宗雪的本事拿下沈凜綽綽有餘。
沒想到,宗雪連沈凜的衣角邊邊都還沒碰著,就死了!死了!
一劍斃命,當場斬殺!
「宗雪不可能謀殺葉清歡,還在那樣的公眾場合,她沒那麼蠢。」趙青瑤用力揪著繡帕。
「我們心裡都知道,但睿王和一眾舞妓、樂師作證,他們親眼看到宗雪把葉清歡撞下去。還有路過湖心亭的遊船,也都看到葉清歡落水了。」
「難道就不能是葉清歡在算計宗雪嗎?」趙青瑤還是不服。
趙域冷笑:「當然能。但,證據呢?你能說所有人都是葉清歡買通的嗎?她一個婦人,有那麼大的能耐嗎?會冒著生命危險算計一個不受寵的小妾嗎?」
「這……」趙青瑤啞口無言。
秋末的湖水冰冷凍人,聽說葉清歡上來後就高燒不退,甚至還驚動了太醫。
「那麼多人眼見為實,眾口鑠金!」趙域氣惱地拍桌子,「三皇子去暗查,也沒查出什麼來。沈凜這一出陽謀,做得天衣無縫。」
「爹,那怎麼辦?」趙青瑤慌了。
如果趙家和西夷人勾結的事情敗露,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她若成了罪人,還怎麼當三皇子妃?
「青瑤,我們已經沒機會再安插女人給他了。咱們要做最壞的心理準備。」趙域道。
「爹……」
「如果鎮國公府出事,你和三皇子的婚約怎麼辦?得想想了。」
「爹,我去把葉清歡綁了,逼沈凜交出東西。我們趙家,一定不能出事。」
趙青瑤扭頭就走。
「站住!沈凜能為葉清歡交出我通敵賣國的證據嗎?」趙域厲聲喝問。
「這……」
趙青瑤硬生生停下腳步。
因為她,毫無勝算!
女人只是男人攀登權勢的工具。
更何況,滿盛京皆知,沈凜大婚前就有了獨寵的外室、掌家的側室。
外室回邊關後,沈凜又迅速納了新人。
葉清歡,空有主母之名罷了。
沈凜那樣的鐵血男兒,怎麼會為了葉清歡鑽進他們的圈套?
「青瑤,眼下只有一個辦法了。」趙域捋鬍子,滿眼狡詐。
「什麼辦法?」
「捨不得孩子套不關狼,我們學沈凜!你以身入局,要麼讓沈凜交出東西。要麼,讓三皇子先一步殺了沈凜!」
趙青瑤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腿軟的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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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金風院
太醫走後,葉清歡就不裝了,舒舒服服地窩在床上。
高燒是真的,但高興也是真的。她現在,整個人都處於亢奮狀態。
「好好的怎麼落水了?那個宗雪怎麼回事?」沈老夫人帶著蘇錦繡、白芷過來。
說是慰問,更像是審問。
偏心眼的老母親啊,不感激她救了沈家就算了,還指責她。
葉清歡默默嘆氣:「可能她覺得是我阻止將軍不去她屋裡,生恨吧!」
「她也太大膽了!」蘇錦繡氣憤道,「將軍想去哪裡,夫人何曾干涉過?自己不得寵,還怪別人?」
「誰知道呢?那一撞……哎喲!」葉清歡捂了捂小腹,「真狠!我肚子現在還疼。要是孕婦,得撞流產。」
蘇錦繡心弦一緊,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
「宮裡賜來的人,怎會是這個德性?」沈老夫人心中存疑,總覺得這件事非比尋常。
可她這個一家之主,卻什麼也不知道!
葉清歡嘆息:「誰知道呢?」
「以妾看,夫人就不該獨自為將軍慶生。」白芷緩緩開口,「這麼重要日子,應該和全家人在一起。就算夫人不喜歡我們,也不該繞過老夫人。生養之恩大於天,夫人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沈老夫人陰沉沉地瞪著葉清歡。
「白姨娘是在指責我沒帶上你嗎?」葉清歡輕咳兩聲,虛弱地問。
沈老夫人冷冷道:「白姨娘說得沒錯,你就不能為了獨寵,私自在外頭設宴。若在家裡,也不會出這種事。現在宗雪死了,聖上怪罪怎麼辦?」
「母親,是將軍不想在家裡慶生,我才在外頭辦的。」葉清歡說。
沈老夫人聞言,心裡立刻團起一團火。
這個逆子,還在賭氣!
五年了,他就不能先服個軟嗎?
「母親,我是想讓將軍高興些,才去了湖心亭。沒想到宗雪會私自出府,用那種方式出現。」葉清歡嘆息,「就當我倒霉吧!」
「你知不知道?我們沈家都成盛京的笑話了!」沈老夫人怒道,「小妾謀殺主母,全盛京就這一出!以後哪家姑娘還敢嫁進沈家?」
「多謝母親關心。」葉清歡說。
沈老夫人:???
她哪有關心她?她在罵人!
「母親掛念我的安危,才會這樣生氣。等我大好了,定出去宣揚母親的好。待三弟回京,也好議親。」
葉清歡這番話,徹底把沈老夫人整不會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白芷眼中一閃而過的氣憤。
「母親,三弟何時回京?」葉清歡順勢問。
提到沈容,沈老夫人的語氣緩和了些:「還要再等等。」
「那差不多時,母親告訴我一聲,我好為三弟收拾院子。」
「嗯。」
沈老夫人罵人的節奏徹底被帶歪,續不下去了。
「姑母,夫人剛落了水,我們就別打擾她休息了!」蘇錦繡溫柔地說。
一如既往的貼心,卻改了稱呼。
葉清歡心下覺得奇怪:怎麼不叫母親了?
「行了,你好好養著!但家裡的事,也不能鬆懈。」沈老夫人厭惡葉清歡,也不願意多留,帶著人走了。
金風院終於又恢復清淨,春燕送來湯藥:「夫人今日太冒險了,婢子都要嚇死了。那麼深的湖,那麼冷的水。」
「放心,我水性很好。」葉清歡不僅不怕,還覺得刺激,「風荷,將軍還沒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