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葉清歡久久不能平靜。
娘給她留了玲瓏布莊、留了人、留了能賺很多很多錢的織布方子,可她前世半點兒都不知情!
若不是重活一世,娘的心意就辜負了呀!
每每想到這些,她的心就揪得厲害。
娘,你到底還給我留了什麼?為什麼我們要和外祖家斷絕關係?到底是誰給人下的毒?
葉清歡痛苦的思索著,臉色蒼白得緊。
「夫人,先喝杯熱茶暖暖。咱們現在不愁錢了,布莊也會好起來的,您就別想太多。」春雨體貼地勸。
「我要找到如嬤嬤,一定要找到她。」葉清歡回憶著那位慈祥的老人。
來自白家,在出大事前先帶著織方配方遠離盛京,避世等待機緣——如嬤嬤絕非常人!她肯定知道一些真相。
可江州遠在五百里之外,和她前世相遇的時間又錯了八年,她就是親自去江州也未必能找到如嬤嬤。
而且,她還不能自己高調地去尋人。
風荷已經在幫忙查找白家的消息有段時間了,卻至今了無音信。白家的突然失聯定然大有周章。在沒搞清楚內情前,實在不宜高調行事。
她有時候都懷疑,是白家故意避開一切和她有可能的接觸。
怎麼找?派誰去找合適?
人到用時方恨少!
葉清歡愁悶的皺著眉。也暗下決心,要多培養一些只忠於自己的可用之人。
「夫人,宗姨娘又來找將軍了。」春燕進來匯報。
葉清歡怔了怔,旋即笑了。
她怎麼把沈凜給忘了?
「風荷,你去別苑跑一趟。請將軍明日攜睿王到湖心亭,我為他慶生並有好禮相送。至於宗姨娘……」葉清歡目光流轉,計上心頭,「春燕把這個消息泄露給她。」
————
湖心亭建在盛京玉龍湖中的一座小島上,四面環湖,風景優美。
葉清歡早早的就到了,帶著人布置。
時鮮的瓜果點心、舞妓樂隊……都準備上了。
沈凜和睿王高荔一登島,就開始演奏和跳舞。氣氛烘托得很到位。
高荔贊道:「沈將軍今年的生日過得別有一番情趣,夫人心思玲瓏啊!」
「她討好我還是有一套的,可惜長得不夠美。」沈凜大聲說著穿過正在起舞的舞妓們。
高荔大笑:「正室不求姿色。宮裡賜給你那位,不就是人間絕色嗎?怎麼還不滿足?」
「宗雪?美是美,但夫人不高興,拘在將軍府里,我還沒機會碰她。」沈凜說。
「哈哈,將軍竟然也懼內?那不如趁今天慶生,讓夫人許你一回?」高荔笑道。
混在舞妓里的宗雪聞言,心中大喜。
原來是葉清歡在暗中阻止她獨寵!
怪不得要把她禁足,讓她見不著將軍。
就連將軍慶生這樣的大事,也拋下側夫人和姨娘們,悄悄跑到外頭來慶祝。
幸好,她得到消息悄悄混在舞妓里來了!
今日,她一定要拿下沈凜!
憑她的姿色和功夫,只需一夜,便能讓沈凜食髓知味神顛倒,從此離不開她。
到那時,還愁進不了沈凜的書房偷東西嗎?
「夫人,我說了不過生辰,你怎麼還搞?」沈凜生氣的聲音傳來,宗雪斂下心神,偏頭看去。
葉清歡正笑盈盈地挨罵:「我想給將軍驚喜,生日別發火……」
嘖,正室夫人的臉皮也挺厚,怪不得家裡她和白芷都分不到一絲寵愛。
今日若不能破局,回去後她又沒機會了。
想到這兒,宗雪起身開始獨舞。
其她舞妓懵逼地看著她一人,有獨舞這個環節嗎?她們怎麼不知道?
樂師眼力見好些,自主配了個樂,倒也看不出冒昧。
「獨舞不錯,想必是位身姿嬌軟的絕色美人。」高荔贊。
沈凜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厲色,背靠欄杆看著宗雪旋轉著慢慢靠近。
心裡有些犯愁:葉清歡選這個地方真的合適嗎?從這兒摔下去,會不會磕到碰到?會不會被水嗆到?
宗雪優美的舞動著身體,在心中盤算著節奏。只要隨著鼓點再轉兩圈,就能準確無誤地撲到沈凜懷裡。
到時候,她再把面紗一取,露出真容……
睿王在場,葉清歡也不能表現太過善妒,便不會立刻趕她走。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將軍,嘗嘗果子。」
就在宗雪撲過去的一瞬間,葉清歡以閃電般的速度出現。
宗雪來不及換思路了,只要能撲到沈凜就行。
卻不想,沈凜也換位置了。她撲到了葉清歡身上!
「啊,救命——」
葉清歡不堪重力地往後仰,纖瘦的身子失去重心,直接仰翻過護欄,朝湖面墜去。
「夫人!」
「快救人啊——」
「……」
現場亂作一團,待宗雪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沈凜踹翻在地。
「哪裡來的殺手,竟敢謀殺我沈凜的夫人!」
手起刀落,宗雪連面紗都沒來得及取下,就被沈凜一劍結束性命。
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何人如此大膽?」高荔陰沉著臉上前,扯下面紗,「竟然是她?」
沈凜看到宗雪的臉,沒有一絲意外。
他扔了劍,縱身躍入湖中。
風荷和風瑜在水面撲騰、喊叫,作出慌張救人的姿態。引得路過的遊船都停下來看。
而葉清歡,她在水下閉氣等他呢!
看到沈凜,還眨了眨眼,用目光詢問:「成了嗎?」
沈凜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便一手摟過她的纖腰,帶她出水。
葉清歡閉上眼睛,裝暈。
現在她是被小妾謀害未遂,嗆水受傷的主母!
春燕等在岸邊,一見他們上來就趕緊蓋上大裘:「夫人,夫人你醒醒……」
「睿王,我要帶夫人去就醫。今日的事你親眼所見,到了聖上面前,可得我為作證。」沈凜渾身濕透,葉清歡在他懷裡「昏迷不醒」。
高荔凝重地點點頭:「那是自然。」
「還有你們!」沈凜冷然的掃過在場的舞妓和樂師們的,「你們剛才可看清楚了?」
舞妓們無船回岸,全都跪在地上瑟縮抱團。
「看,看到了……」
「她把夫人撞下湖去了。」
「我們的節目裡沒有獨舞,是她自己編排的。」
「她也不是我們的姐妹,不知道從哪兒混進來的……」
很好,都是人證。
沈凜急匆匆抱著葉清歡乘船而去。
高荔拈起酒杯,看著已經氣絕身亡的宗雪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