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遍地開花形容青島教堂多稍顯不當,但真的很多。【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它們的存在也許另有目的,此刻卻成為寄託思緒、祈禱明天最理想得場所。或許比寺廟、道觀更靈驗,更能體現身份,所以不少有錢有勢得華人也爭相崇拜。
聖保羅教堂會持續到八點,祈禱廳內零星十幾人安靜等待,不出意外馬上進行祈禱儀式。
事與願違,教堂突然衝進大批偽警察,不顧神職人員勸阻,開始驅趕室內十幾人出門。也許以前會給美方點顏面,事到如今頻頻試探之餘,無須虛假掩飾骨子裡的狼性。
不明真相的民眾被驅趕到街上,很快他們發現周圍同樣有錯愕人群低著腦袋往一處趕去。
膠州路中央設有不算正規,面積卻足夠大的廣場。此刻廣場上亮起燈,烏泱泱上千人聚集,周圍有大量警察看守,源源不斷的人群被驅趕到此地。很奇怪,街道上店鋪都關門,獨獨廣場周圍十幾家商店依舊燈火通明經營,老闆店員沒有遭到驅趕站在門口看熱鬧。
「老闆,打個電話。」
商店老闆斜睨男子,圓帽壓的很低,風衣立領,嗓音渾厚,只看到一抹鬍鬚。奇怪他如何衝過人群出來,眼神轉回場內隨口讓他自便。
黑色汽車裡,張鳴內心充滿擔憂,望著黑壓壓人群祈禱李書記順利逃脫。沒錯,見面地點定在聖保羅教堂,七點聽到廣播正常七點二十分就會感到教堂,街道上出現的詭異李書記沒見到,否則會第一時間做出應對。日特很狡猾,定在七點半關門恰到好處,他想通知要麼親自去,要麼不管不顧。一切按照既定發展,不出意外李書記應該被困在其中。
山本櫻子發出靈魂拷問,「幹嘛不進去篩查?」她想下車,褚文昊卻說不用。
「沒想到人員會有兩千,看來錯估形勢,千里挑一很難。」褚文昊胳膊搭在車門上隨口說道,這不是心裡話。他有計劃,目的為驗證張鳴要接頭的領導是不是日特。正常情況人已經困在裡面,想要跑可能性極低,那該怎麼辦呢?當然是打電話給土肥圓要求取消行動,那麼這個打電話的人就是接頭人,同樣也是日特。
「說你人頭豬腦還不承認,以為自己聰明伶俐,一千五百人誰都有可能是共黨,難道通通殺掉!」山本櫻子不滿抱怨。
褚文昊聳聳肩:「我也沒想到,大不了今晚給你搓背。」
「哼,想得美!」山本櫻子氣沖沖拽開車門下去,召集人手開始篩查,她自有辦法。
「檢查良民證,凡年齡超過五十歲,低於十八歲男子隔離出去!」
「嗨!」
很快,經過檢查隔離出去六百人,山本櫻子得意瞅了車上褚文昊一眼,單此一句就立竿見影,內部有共黨機率不大。
「把那些人頭豬腦,長相猥瑣,身殘志堅,花里胡哨以為自己很帥的混蛋挑出來!」
「嗨!」
按照要求挑選出三百人,山本櫻子來到近前觀察,輕輕頜首很滿意,要麼長得太扎眼,要麼穿的太扎眼,殘疾人等等。
「你瞅什麼!」山本櫻子訓斥一個穿著時髦,油光蹭亮,粉面桃花的年輕人。
「嗨,我是皇協軍副司令李良二公子李文,我從來沒見過您這麼漂浪的大日本皇軍,想請您吃飯。」點頭哈腰的李文訴說自己請求。
山本櫻子心底暗自竊喜,還算你有眼光,語氣嚴肅呵斥:「油頭粉面,沒點陽剛之氣,居然想請我吃飯,美得你!趕緊滾蛋!」面對漢奸家屬從來沒正眼瞧過,不過也提醒了她,「檢查證件,為帝國效忠的混蛋挑出來,濫竽充數者打死他!」
「嗨!」
還真有幾十個混蛋被挑選出來,場內還剩七百人,同樣是大工程。想要求助褚文昊又忍住,急中生智:「檢查手腳,手腳上面有肉槓的混蛋挑出來!」
「嗨!」
山本櫻子暗自得意,這個點活動的,要麼有錢出來消費,要麼勞苦大眾還在工作,很容易分辨。
「你覺得她能不能找到人?」
車內褚文昊點燃香菸無聊詢問車後張鳴,就當打發時間,或者提前溝通一下。他在等土肥圓下達撤退命令,好鎖定日特。
張鳴一直擔憂望著車外,聽到詢問瞟了他後腦勺一眼,室內很暗,看不清褚文昊白髮,早看清或許會換一種方式溝通。
「哼!妄想!」
「你沒看到事情如火如荼進行嘛?按照她篩選方法最後只剩年齡在二十歲到五十歲之間,工作相對輕鬆,有文化,穿著氣質不符合農民形象的人群。這部分人不會太多,畢竟在國內識字率不超過百分之三十,分擔到人群里可能只有上百人。能買得起收音機,想必生活環境不會太差,可能有份相對穩定的工作,薪水待遇佳。倘若在排查家庭情況,無子、單身或獨居者所剩者寥寥無幾,我相信你要見得人就在裡面。」
張鳴呼吸明顯加重,聽到褚文昊敘述整顆心提了起來。
「其實要抓你們並非很難,共黨領導普遍文化水平很高,從事職業相對文藝,掩飾身份都在學校、報社等教育口。下面同志,更多的可能在工廠里潛伏,或許像秦州商行那樣去做生意者卻在少數。」
「古人云:上兵伐謀。日本人想抓國共人員並非很難,就像在你們後方要找到潛伏的日本間諜一樣,在絕對掌控下,只要你做事就會暴露。軍統人員被捕多,叛變多,原因也在此,理論上只要做事而且是大事就要有被捕的準備。幸運不會常常伴隨,不抓,也許另有他用。那些抖機靈覺得日本人傻的人才真傻,就算日本人傻,每座城市有幾萬漢奸幫忙,你覺得有幾分把握能躲過去?」
張鳴死死盯著他後腦勺,冷冷道:「按照你得理論,都投降做亡國奴是吧!難也要做,難道像你一樣卑躬屈膝當漢奸,為敵人賣命不成!」
褚文昊成熟了,不會去生氣,「漢奸跟漢奸也有區別,老說話工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磨刀不誤砍柴工,我覺得很有道理。做事情要講究方法、策略,有合適位置與權利才能更好施展抱負,完成使命。」
張鳴微愣,狐疑盯視他:「你啥意思?你是誰!」
「我是誰」
「我不算漢奸卻在做漢奸事情,不算中國軍人卻在履行軍人職責。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你就把我當一個良心未泯的漢奸吧。」
「良心未泯?」
「哼,真要是良心未泯就想辦法讓日本人撤退!而不是跟女特務鬼混在一起打情罵俏,抓捕抗日誌士!」
褚文昊笑笑:「也許很快就會有人出來阻止,這個人不會是我,你猜誰這麼大能量影響特高課做事?」
「什麼什麼意思?」張鳴覺得他話裡有話。
「不確定,等等看吧,也許猜測有假。」他是既期待又排斥,期待查清楚日特,如果不是要想辦法幫忙逃脫,有張鳴一個領導負責今後工作完全可以。
男子打電話後悄悄回到人群,心底暗恨。瞅著場內趾高氣昂指揮篩選的山本櫻子怒從心起。篩來篩去他仍然留在人群里,眼見只剩兩百人,再這種情況下抓到他機率太大。
山本櫻子真的很得意,覺得自己能力很強,場內還剩二百人,繼續發揮聰敏優勢,「命令在場有家屬的人過來帶走他們,包括剛剛篩查出去的。」
「嗨!」
其實這會周圍已經聚集大批民眾,多數是家屬收到消息趕來看看,聽到日本人命令心底鬆了口氣,按照要求喊出名字帶走自己人。
一千五百人,分成四組領人,效率很高。沒啥意外,除了幾十孤寡無依無靠的老人,就剩兩百可疑人員沒認領。
「誰是他們家人,必須清楚報出名字、年齡、家庭住址,濫竽充數者——死!」
「認領完站到一側等待,開始!」
呼——
男子長舒口氣,還好還好,他相信自己妻子在人群里。十分鐘後,女子從人群里出來喊道:「我是羅家豪的妻子!」
「羅家豪出列!」
男子從人群里走出。
「說出他的年齡、家庭住址,既然你是他妻子應該知道身上有無暗記,說出一項可以領走。」漢奸拿著良民證等待對照。
「三十五歲,家住石門街二十號,前兩年不小心傷到腳,至今腳面上留有傷疤,走路稍微有點跛,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脫鞋!」
「好好好,脫鞋。」等男子脫完鞋果然腳面上有道傷疤,已經可以證明兩人是夫妻。
「先到一邊等著。」
很快經過排查還剩三十人沒有家人來認領,山本櫻子近前審視良久,「把抓到的共黨領導帶過來讓他指認!」她知道勝利就在眼前,馬上就能把藏在裡面的共黨抓出來!
「嗨!」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街側,特高課辦公室主任井田趕到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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