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吧!」
展昭嘆了口氣,稚嫩的小臉上依舊愁眉不展。
他雖然只有十二歲,但卻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
對於那個最壞的結果,他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對了,展昭,你晚上有落腳的地方嗎?
要是沒有的話,就先來我家吧,這樣也方便你找我。」包拯關心道。
任以誠道:「你家已經有一個常雨了,哪還住得下這麼多人,展昭還是跟我走吧。」
「不必了。」展昭搖頭道:「我自有地方休息。」
任以誠看出,展昭的眼中帶著些許防備之色,知道他現在並不是很信任自己和包拯兩人。
「呵呵,傻小子,我的武功你也見識到了,真要對你不利,你還能跑的了?
而且我是衙門的人,你跟著我,有什麼消息都可以最快知道。」
「是啊。」
包拯接口道:「你就別逞強了,那荒郊野外有什麼好住的?有很多猛獸的。
我和展俊是多年的同窗,你既然是他的弟弟,我們就有責任照顧你。」
「這……那好吧!」
展昭想了想,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因為祭壇的關係,這一眾學生都被嚇得人心惶惶,再也沒了幫忙找人的心思,紛紛散去。
而陽企山似也因此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跟應明徑直回了書院,使得公孫策暫時免於牢獄之災。
一番搜查無果,公孫真帶著陸雲等人離開了書院。
任以誠則又陪著包拯忙活了大半天。
他答應了展昭要在三天之內查出結果,時間緊迫,自然是分秒必爭。
只可惜,他註定是一無所獲。
時光在包拯苦思冥想中悄然流逝。
天邊日頭偏西,眨眼已近黃昏。
書院門口,包拯正在跟蒙放辭別。
任以誠忽然道:「包拯,明天是我二十歲生辰,記得帶著伯母和常雨,一起來我家吃飯。」
包拯欣然道:「那可真是喜事一件,你放心,一定到。」
任以誠點了點頭,轉而看向蒙放,邀請道:「蒙老師也一起來吧。
正好,我有點兒音律上的問題,想向您請教一下。」
蒙放哈哈一笑,道:「沒想到任少俠武功蓋世,居然對樂理也有興趣。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任以誠拱手道:「明天晚上,我在家中恭候各位大駕光臨。」
。。。。。。。。。。
回家的路上。
任以誠負手於背,不緊不慢的走著。
左邊跟著展昭,右邊跟著楚楚,夕陽將三人的身影拉得老長,看起來格外和諧。
「生辰到了,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都沒時間給你準備禮物。」楚楚有些嗔怪道。
任以誠笑了笑,洒然道:「這種事情最要緊的就是開心,禮物什麼的,不重要。」
「弱冠成年,這麼重要的日子,不重視怎麼行。
對了,禮記上說,男子二十,冠而字,你想好了沒?」
「那不是長輩的事情嗎?我在這裡又沒有長輩。」
「沒有長輩,那你就自己取一個唄。」
「自己取?嗯……你覺得,飄渺二字如何?」
「聽起來,似乎還不錯。」
兩人說話間,不知不覺已到了家門口。
推開家門,倪瓊照常準備好了晚飯。
「公子,楚楚,你們回來了,咦!一天沒見,你們怎麼帶了個孩子回來?」
楚楚聞言,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登時騰地一下,紅霞遍布。
任以誠將展昭的身份給倪瓊介紹了一下,然後將他安排在了小艾曾經住過的那個房間裡。
晚飯過後。
夜幕拉開,月至中天。
展昭雙手拄著下巴,以步驚雲坐房頂的同款姿勢,坐在了院中的台階上,默然不語。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任以誠在展昭的身旁坐了下來。
展昭道:「我在想我大哥,書院裡的人都那麼討厭他,難道他真的是個壞人嗎?」
任以誠道:「不,我覺得不是,你大哥這個人,我曾聽包拯和公孫策說起過,總結起來就七個字。
驕傲、嘴毒、招人煩,誠然,這幾點都很不招人待見,但是這跟壞完全是兩回事。
況且,他也確實很有才華,白天那些人說的那麼過份,又何嘗沒有嫉妒的原因在裡邊。」
「真的嗎?」
「今天那個叫宗邦的學生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嗯。」
「雖然別人都不信,但是我相信,那朵暮顏花一定是你大哥摘走的。
那幫學生對於後山的畏懼你也看到了,但是你大哥為了賠宗邦被他弄壞的花,還是勇敢的去了。
這樣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又怎麼會是個壞人呢?」
展昭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任大哥。」
「客氣什麼。」
任以誠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既然想通了就去睡覺吧。
天色不早了,小孩子熬夜會長不高的。」
「我知道了。」
展昭應了一聲,然後起身向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
「我發現,你對展昭似乎特別的好?」
楚楚來到任以誠身旁,有些好奇的問道。
任以誠聞言,嘴角微揚,勾起了一抹淡淡微笑。
「因為,他很像我的師弟。」
「你還有師弟?」
「嗯,他比展昭要大幾歲,性格也調皮的很……」
襯著夜空中皎潔的月色,任以誠給楚楚講起了他從前的故事。
。。。。。。。。。
翌日,傍晚時分。
包拯母子、常雨、蒙放、公孫策父子,以及陸雲等人,紛紛應邀而來。
這平日安靜的小院裡,難得的熱鬧了起來。
推杯換盞中,任以誠將一份提前準備好的曲譜,交給了蒙放。
「淡煙疏雨曲?好名字。」
任以誠吩咐道:「倪瓊,把笛子給蒙老師拿過來。」
這笛子自然也是他提前準備好的。
等學會了這首曲子以後,他打算每次在出手之前,都先吹上一段兒,來個先聲奪人。
很快,倪瓊便將笛子拿了過來。
蒙放接過之後,試了幾下。
隨即,一陣悠揚遼闊的笛聲響起。
任以誠的腦海中,瞬間便浮現出了一道白色身影。
屹立竹筏,輕笛橫吹,淡若清雪,氣度恢宏,淵似深海。
不多時,一曲完畢。
其餘眾人盡皆沉醉其中,久久方醒。
「好曲!」蒙放拍掌稱讚。
任以誠微笑道:「那就有勞蒙老師指點了。」
「好說,好說。」
接下來,宴會繼續,直到子時過後,方才結束。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眾人都已離去,倪瓊、楚楚、展昭也都已睡下。
而就在這時,一道迅捷身影,悄無聲息的從院中躍牆而出。
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靜謐的夜空之下。
第二天。
任以誠繼續陪著包拯為了展俊的下落而努力。
公孫策為了自己的清白,也參與了進來。
當然,一旁同樣也少不了展昭,和喜歡湊熱鬧的楚楚。
突然。
陸雲火急火燎的找了過來。
「不好了,書院出事了,陽大學士被人殺了。」
「什麼!」
「怎麼會這樣?」
聞聽此言,包拯和公孫策登時大吃一驚!
天鴻書院。
任以誠他們趕來的時候,府衙的人,還有書院老師和學生,已全都聚集在了陽企山的房間裡。
地上,陽企山仰面而到,胸前有一個一尺來長的傷口,血肉模糊,死狀極其慘烈。
赫然正是後山祭壇內,其中一個雕塑所演示的死法。
包大娘正在給他驗屍。
人群中,蒙放震驚的眼神中,更藏著一份深深的疑惑。
片刻後,包大娘結束了檢驗的工作。
「他的正確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子時。
死因則是因為心房受到重擊而亡,並且被摘去了心臟。」
「完了。」
倫日經驚慌大叫道:「這肯定是侉屹族祭壇里的詛咒。
咱們都進去過,這下一個沒準兒就是咱們其中的某一個了。」
「詛咒?」
公孫真憂心忡忡的嘀咕道:「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死了一個三品大員。
這可叫我怎麼向朝廷交待啊?」
「大人,淡定。」
任以誠寬慰道:「前些日子鄰國王子一下死了倆,這不也沒事兒嘛,不要慌。」
「唉!」
公孫真嘆了口氣,然後問道:「包拯,你有什麼看法嗎?」
「哼!」
不等包拯開口,公孫策就拍案怒道:「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詛咒,陽大人肯定是被人殺死。」
「我贊同公孫策的說法。」
包拯臉色凝重道:「這個兇手下手很利落。
我剛才已經在屋裡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但是沒發現半點兒蛛絲馬跡。」
「還說不是詛咒?」
倫日經惶恐道:「肯定是厲鬼趁著陽大人睡著了,進來挖開了他的胸,把他的心給掏走了。」
「聒噪!」
任以誠眼中一絲怒色閃過,猛然出手封住了倫日經的啞穴。
你特麼才是厲鬼,你全家都是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