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俊的弟弟,這麼說你是為公孫策而來的?」包拯問道。
「沒錯。」
展昭恨聲道:「我要殺了他,給我大哥報仇。」
「那你剛才幹嘛要衝著我來?」
倫日經氣急敗壞的指著展昭,臉色難看至極。
展昭冷哼道:「誰讓你嘴賤,詆毀我大哥。」
「詆毀?」
倫日經嗤笑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不信你可以問問我們書院的其他同學。」
他話音剛落,在場的其餘學生都不等展昭說話,直接就你一言我一語的譴責了起來。
「沒錯,展俊這個人狂傲自大,又自以為是,實在讓人討厭得很。」
「他還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做派,自詡書院第一才子,哼,吹牛都不帶打草稿的。」
「說的沒錯,這兩天他人不在,書院都變得清靜了不少。」
「就是,這種人死了都不值得可憐。」
「……」
見此情形,任以誠不由暗自咂舌。
展俊的人緣混的未免也太次了點兒!
以他這樣的性格,就算真的考上了狀元,恐怕也無法在官場中長久立足。
與此同時。
身為展俊親弟弟的展昭,在聽到這些話之後,頓時被氣了個七竅生煙,小臉兒漲紅。
「你們……」
他緊繃著一張稚氣未退的小圓臉,怒氣沖沖的瞪視著眾人。
若非此時穴道被封,只怕早已掄著棍子衝過去了。
「夠了,你們過分了!」
任以誠的臉色猛然一沉,冷聲喝止了眾人。
他實在有些看不過去,縱然展俊有千般不是,這幫人也不該當著人家弟弟的面,把話說的如此難聽。
這一眾學生見任以誠神色不豫,立時紛紛閉嘴,不敢再多言。
當日廬州城外,血流成河,橫屍滿地的場景,至今還歷歷在目,由不得他們不心生畏懼。
「展昭是吧?」
包拯走了過來,溫聲道:「你大哥現在只是失蹤了,並沒有死,何來報仇二字?」
展昭冷聲道:「哼,就算如此,那也一定跟公孫策脫不了干係。
每個人知道,那天晚上他約了我大哥在竹林見面。
現在我大哥失蹤了,不是他幹的還能是誰?」
包拯道:「是,或許公孫策是最後一個見到你大哥的人,
但我相信,你大哥的失蹤,絕對跟他無關。」
展昭沉聲道:「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而已。
他肯定是嫉妒我大哥的才學好,會中狀元。
所以,就提前先把我大哥除掉,好讓自己少一個競爭對手。」
包拯笑道:「那你又何嘗不是一面之詞?
我知道你擔心你大哥,但是現在並沒有證據,可以證實他已經死了。
若是你現在貿然將公孫策殺了,萬一日後發現展俊沒事兒,又或者兇手另有其人,那你豈不是枉殺人命?」
「這……」
展昭終究還只是個孩子,一個善良的孩子。
在聽到包拯最後那四個字,臉上登時便浮顯出了猶豫之色。
包拯繼續道:「我跟你大哥是多年的同窗,絕不對坐視他就這麼下落不明。
你給我三天時間,我以我的項上人頭擔保,無論如何,都一定幫你查個水落石出,如何?」
任以誠這時也幫腔道:「展昭,相信他吧,你別看他長得有點兒黑,但其實他是全廬州城最聰明的人。」
說著,他揮手幫展昭解開了穴道。
「好!」
展昭手中長棍一指,肅聲道:「如果三天之內,你找不到兇手的話,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展昭言出必行。」
「一言為定。」包拯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大家快來看,這裡有個山洞。」
就在展昭轉身欲走之際,常雨的聲音突然從眾人身後響起。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常雨的身旁,原本被野草藤蔓覆蓋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個幽深的洞口。
「山洞?」
倫日經瘮然道:「這裡不會就是厲鬼白天棲身的地方吧?」
「不會吧!」
眾人的神經瞬時又緊繃了起來。
常雨道:「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說不定展俊就在裡邊。」
「真的嗎?」展昭二話不說就要往裡沖。
「等一下。」
任以誠急忙攔住了他,說道:「裡邊情況不明,就算要進去,也得先準備好火把才行。」
公孫真聞言,當即下令讓陸雲準備火把。
「阿誠,這長得黑和聰不聰明有什麼關係嗎?」包拯突然問道。
「額……」
任以誠道:「其實我是想誇你忠厚老實來著,但是冷不丁的就沒想起來。
主要還是怪你特點太明顯了。」
包拯聞言,頓時一陣無語。
不多時,火把燃起。
眾人一同踏入了山洞,小心翼翼的向洞中深處走去。
任以誠武功最高,展昭救兄心切,兩人並肩走在了最前面。
山洞裡一片漆黑,深不知幾許。
眾人雖有火把在手,卻也只能照亮腳下的路,而無法驅散前方的黑暗。
「滴答、滴答……」
洞中安靜的可怕,滴水聲和眾人的腳步聲,不斷迴蕩其中,清晰可聞。
再加上不時迎面吹來的涼風,無不令人心生懼意。
忽地。
任以誠猛覺右臂一緊,一股柔軟之感傳來,回頭看去,發現是楚楚抱住了自己。
「你說,這裡會不會真的有鬼啊?」
她一臉緊張的模樣,渾然沒有注意到任以誠的手臂,此時正處於一個極其玄妙的位置。
「怕什麼,有你這個百鬼竹林的女鬼在,就算這裡真的有鬼,到時候也指不定是誰嚇唬誰呢。」
任以誠嗅著身旁不斷傳來的少女幽香,不由臉色一紅,心神微盪,但言語間卻是沒有絲毫的異樣。
「混蛋,這個時候還開玩笑。」
片刻後。
大約又走了十餘丈的距離,任以誠和展昭突然停住了腳步。
在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塊石碑。
而在石碑之後,便是山洞的盡頭。
包拯將火把湊到了石碑前,念道:「此乃侉屹族禁地,擅入者,必死於四咒詛下,並永下地府,不得輪迴!」
「嘶……!」
眾人聞言,盡皆倒吸了一口涼氣,悚然大驚。
「傳說果然是真的!」
倫日經惶恐不安道:「依我看,展俊的失蹤一定跟這裡有關。」
「哼,膽小鬼!」
展昭鄙夷的看了倫日經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向石碑後走去。
任以誠亦是無語的搖了搖頭,正要跟上展昭,卻被楚楚突然拽住。
「喂,你不要命啦?」
「想要我的命,哪有那麼容易。」
任以誠輕笑一聲,從楚楚懷中抽出手臂,邁步跟了上去。
隨後,就在他剛走出沒兩步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常雨略帶驚訝的聲音。
「楚楚姑娘,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沒……沒什麼,我就是有點緊張而已。」
石碑後,是一間巨大的天然石室。
在石室盡頭正中央的石台上,擺放著侉屹族的族徽,上面還掛著兩張條幅。
山上山,白山抱千翠。
水中水,黑水擁萬紅。
第一個進來的展昭,此時正舉著火把,在石室中四處搜尋他大哥的下落。
任以誠見狀,不由心中暗嘆道:「傻孩子,你要是能找到,那才真的是活見鬼了。」
不一會兒,其餘眾人也都跟了進來。
「誒?」
包拯看著石台上的族徽,皺眉道:「這個符號我好想在哪裡見到過?」
其他人則都在研究條幅上那兩句話的含義。
人群中,陽企山和應明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之色。
而這一切也都沒逃過任以誠的雙眼。
同時,他還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蒙放,眼底亦是浮現出了一抹凶戾之色,不過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鬼啊!」
又是倫日經,伴隨他一聲淒嚎,眾人終於發現了那四座厲鬼索命的雕像。
一人被砍掉了頭顱,一人被開胸挖心,一人被長矛穿喉,最後一人更慘,不但被砍掉了頭顱,還被砍掉了四肢。
厲鬼面目猙獰,雕塑上紅漆遍布,仿若鮮血欲滴。
「太嚇人了,我不在這裡待了。」
倫日經此時已然臉色煞白,拔腿就向外跑去。
其他的學生受他影響,愈發覺得這裡恐怖,緊跟著也都跑了出去。
任以誠心知再待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當即便也提議先出去再說。
出了山洞後,展昭因為沒找到大哥不免有些失望。
任以誠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別太擔心了,說不定過幾天,你大哥自己就回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心裡也在琢磨著。
本來他打算明天就把展俊給放了,但是因為宗邦發現了暮顏花的數量不對的關係,蒙放現在已經起了疑心。
若是展俊這時候回到了書院,只怕還是免不了要被蒙放殺了滅口。
唉!大意失荊州啊!
原本他想故技重施,等包拯破案以後,讓蒙放和常雨他們兄妹倆假死脫身。
可如今看來,他不得不改變一下原來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