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怎麼可能忘記?

  第158章 怎麼可能忘記?

  大洋彼岸,絕大部分地方已經是深夜甚至是凌晨。

  但今天Ann.Math的突然更新所引l發的討論同樣還在持續著。

  好吧,已經不能說是討論了,可以說是學術界開始地震了。

  搞數學的研究者,其他期刊可以不訂,但不可能不訂四大頂刊。對於四大頂刊的發刊規律自然也很清楚。

  Ann.Math這種雙月刊,幾乎就沒有在月初前三天發布過,顯得有些急不可耐了。

  當然這也更讓許多人第一時間開始關注今年這一期的論文。

  尤其是在一群研究代數幾何跟數論的學者中間,喬喻封面論文帶來的影響,

  甚至可以說是核爆級別的。

  原因是喬喻所提出的廣義模態公理體系,其實是屬於綱領性的數學思想,且是具有高度創造性和前沿性的數學思想,

  但同時又跟朗蘭茲綱領不一樣,喬喻並不是提出一系列的猜想,而是直接著手開始證明這些命題,體現的是很直接的操作性思維。

  喬喻不僅提供理論框架,而且積極地致力於證明相關命題。

  類似於一條理論研究與驗證相結合的路徑,從理念提出到定理化的過程無縫銜接。

  說實話,通過一種新的公理化系統去拓展經典數學思維的邊界,這是每位數學家都希望能做的事情。

  比如談起微積分,人們就會想到牛頓跟萊布尼茨,這兩位在數學界的地位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

  同理,如果喬喻能夠完善他的廣義模態公理體系,這套研究方法,大概也會跟微積分一樣,成為未來數學生必修的課程。

  原因無非就是兩個字,好用。

  如果不考慮其抽象性,如果喬喻能夠豐滿這套公理體系,無疑能讓許多目前看來諸多棘手的問題,變得更為簡單。

  這其中的關鍵就是工具庫的擴大化。

  很多人不太理解數學操作中工具的含義,其實說白了,就是數學家在論文中用嚴謹的邏輯所構造的一個個定理。

  比如微積分、傅立葉變換、拉普拉斯變換,複變函數,變分法、篩法、群論、微分幾何、辛幾何、馬爾科夫鏈等等-——·

  目前數學發展的情況是,這些數學工具都只能在特定的領域發揮作用。

  但數學家們又相信這一個個數學分支是有深層次聯繫的,至於這種聯繫以何種方式體現,大家都還沒發現。

  然後就有了代數幾何,無非就是將代數方程與幾何曲線聯繫起來。

  還有了數學物理,辛幾何被用於研究哈密頓動力學,其結構同樣源於數學上的對稱性與幾何變換。

  乃至之後的朗蘭茲綱領,這一綱領最本質的目的就是將代數、數論和表示論進行統一,通過建立更深層的數學工具框架,進行跨領域的聯繫。

  其最成功的部分在於提供了一種宏觀視角,讓數學家去分析這些數學工具背後的共同規律。

  這也讓許多人相信,並做出判斷,不同數學工具的視角可能在未來被抽象成更廣義的公理體系。

  說白了,喬喻現在就在做這樣的工作,可以將之視為統一數學邏輯工具的全新嘗試。

  當然一種嘗試可能並不會掀起什麼波浪。數學家的各種嘗試多去了。真正能做出影響力的屈指可數。

  但數學界沒有秘密,這兩篇論文豪華的審稿人陣容,早就已經傳了出去。

  畢竟對於這些大佬來說,審核這樣一篇他們集體認為邏輯很嚴謹的數學論文,並不是一件需要保密的事情。

  不希望曝光的往往是那種,明知道這篇文章就是一坨翔,但因為人情關係,

  人家求上門,不得不捏著鼻子給了通過的那種論文。

  所以杜根·洛特幫助皮埃爾·德里尼杜撰的那句評價,也隨之流傳了出去。

  「這將是本世紀最偉大的里程碑之作,很可能沒有之一!」

  論文發布後,甚至有好友私信了皮埃爾·德里尼這句評價是不是真的,皮埃爾·德里尼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甚至還說安德魯·懷爾斯覺得他說的沒錯.

  是的,皮埃爾·德里尼現在覺得洛特·杜根就是他的完美嘴替。

  好吧,如果沒有喬喻今天在華夏數學學會上做報告的那篇論文,他或許還會用開玩笑的語氣,把洛特·杜根給推出來。

  但現在沒那個必要了。

  雖然喬喻今天凌晨才在數學學會上做報告,但其實這篇關於素數問題的論文,皮埃爾·德里尼幾天前就已經看過了。

  甚至到今天還在研究。

  陶軒之接受了華夏數學會邀請共同審核這篇論文後,也專門跟皮埃爾·德里尼做了一些較為深入的探討。

  兩人共同的結論是,將素數分布轉化為幾何路徑上的模態問題是一次非常大膽的嘗試。

  兩人最欣賞的還是喬喻這篇論文在構建模態密度函數時借鑑了素數定理的思想。

  這說明喬喻的廣義模態公理框架已經為解決經典數論猜想提供全新的工具。

  是的,不是可能,而是已經!

  當兩人給出這個論點,陶軒之便直接將這個觀點發布在了他的個人博客上。

  陶軒之的博客相對於那些大明星而言,粉絲數可能不多。

  但他的粉絲很純粹,不管是UCLA上的課程,還是在MasterClass的公開課,又或者他曾經最年輕菲爾茲獎獲得者的身份都讓他在數學界擁有了許多擁是。

  而且他的個人博客也經常會對一些知名數學家的論文進行點評,而且點評的很細緻。

  就好像曾經張遠堂的論文他也曾在自己的個人博客上進行過點評,甚至還從中挑出了不少錯誤。

  這也再次促進了喬喻論文的傳播。

  所以當一天過去之後,喬喻的論文在西方數學界也開始廣泛傳播了。

  對於喬喻來說,他在數學學會上講的內容,只是提交了摘要跟初步稿件,因為數學畢竟跟計算不一樣。

  所以田言真的意見是,報告之後直接投稿至期刊,甚至直接拿這篇論文跟洛特·杜根做了個交易。

  當然也正因為這篇論文已經在會議上講過了,所以喬喻在報告之後,不但直接進入了Ann.Math的後台系統,還順便直接發到了預發表網站arXiv上。

  有了陶軒之在個人博客上的推波助瀾,喬喻這篇關於素數之間有界間隔的論文頓時迎來了下載高峰。

  尤其是對於研究素數的數學家來說,這絕對是近些年最讓人振奮的突破。

  既然喬喻已經能讓素數之間有界間隔到6,那意味著距離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已經不遠了。甚至說不定他們也能用喬喻給出的這套工具解決李生素數猜想,波多尼亞猜想,甚至是黎曼猜想.—

  數學一般有兩類數學家最容易被歷史記住,第一種是奠基者,或者說一種數學方向的開創者。

  比如高斯開創了數論、代數、概率論;歐拉對解析數論、圖論以及提出的歐拉公式;龐家萊讓拓撲學跟動力系統問世,哥德巴赫猜想,啟發了整數論的研究·——·

  第二種就是對一類問題的蓋棺者。

  最典型的如安德魯·懷爾斯,就因為解決了費馬因為位置不夠多,沒寫下的那個猜想,哪怕他的年紀超過四十歲,數學聯盟還特地給他弄了一個菲爾茲銀質獎章,更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枚菲爾茲銀質獎章·

  毫無疑問,哪怕有人六十歲把黎曼猜想解決了,大概也能獲此殊榮,讓僅有的一枚菲爾茲銀質獎章變成兩枚!

  但說實話,其實對於那些到了一定年紀的數學家來說,他們真的很少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去挑戰那些大命題。

  比如千禧年那六個問題----因為大家都很清楚,貿然去挑戰那些問題,大概率後半輩子就是一無所得的下場。

  傳出去還會被人笑是自不量力。

  其實數學發展到如今這個分支極為細緻的年代,各種懸而未決的小問題有很多,他們更傾向於專注於相對更具體、更可控的問題。

  比如布爾均值、完美匹配、哈密頓路徑、等距集合-————

  真的,只要不把目光放得那麼大,數學界真還容得下很多人去攻克那些小問題,這些工作同樣是極具價值的,甚至還能推動一些應用技術的發展。

  但現在不一樣了,三篇論文讓許多人突然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想法。

  如果光看喬喻的前兩篇論文,明顯是著眼於數學統一的一般性數理語言問題,只能說試圖構建這種基礎性數理框架的傢伙的確是個天才,而且很敢想,還敢做!

  但第三篇文章直接將間隔從246縮小到6帶給許多人的震撼可想而知。

  如果能快速掌握這種新的數學方法,然後解決一、兩個數論重要難題,那可就賺大了。

  哪怕只是證明了李生素數猜想,只要歲數沒超過,一個菲爾茲獎大概率是穩了。

  如果更高級的一些數論問題··

  甚至有人覺得喬喻這套體系,如果構建成功的話,也許真能解決黎曼猜想、

  N-S方程,乃至於N=NP?這類問題。

  所以世界學術界的熱情之高漲可想而知,影響更是方方面面的!

  大洋彼岸,伯克利分校。

  弗蘭克剛到辦公室就接到了盧卡斯·艾森打來的電話。

  簡單的寒暄了兩句後,盧卡斯·艾森直接切入了正題。

  「你應該還記得喬喻吧?」

  「當然,我覺得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忘記他,畢竟他讓我經歷了一次人生最大的挫敗,嗯,起碼目前為止是這樣。」

  雖然弗蘭克教授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或者說他記得喬喻並不只是因為這一個原因。

  但顯然這個藉口幾乎無懈可擊,而且這麼說很符合聯邦人那種喜歡自嘲的幽默感。

  是的,在聯邦十多年的生活,已經讓他開始融入這種文化體系。

  比如大家最看重但其實脫離這種文化完全無法get到G點的幽默感.—

  「哈哈,弗蘭克,所以你應該一直在關注他對嗎?那麼他最新發表的文章你應該已經看到了吧?」

  「你是說在Ann.Math發表的兩篇文章嗎?是的,我看過了,很有新意。他還很慷慨的將一部分功勞分潤給了他的合作者。」

  「不,並不只是在Ann.Math發表的論文。看來你昨晚睡的太早了。你應該去arXiv上看看他那篇關於素數有界間隔的論文。

  昨天晚上,我們幾個老傢伙開了一次簡短的電話會議。事實上整個學術界對他的研究都很感興趣!

  如果他願意加入聯邦數學學會的話,毫無疑問今年的柯爾獎會頒發給他。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明年的拉馬努金獎已經提前確定是他了,大家都認為不會有人比他更適合。」

  盧卡斯·艾森的話讓弗蘭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關注到了喬喻在Ann.Math上的論文,但還沒看完。

  昨天晚他參加了一場會議,然後就回家了,睡得也挺早。

  他真還不知道,喬喻再一次擾動了世界數學界的脈搏。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很多老傢伙都認為喬喻那套廣義模態公理體系會成為未來數學最重要的研究方向。

  甚至有人認為喬喻能夠通過這套理論完成數論、代數、幾何跟表示論的統一。所以如果你還有什麼想法的話,我建議你可以嘗試跟他聯繫。加入他的項目。

  雖然現在這看起來很難,畢竟想跟他建立合作的關係人很多,不過鑑於之前你們有過一些聯繫,如果你能表達出足夠的誠意,也許能爭取到些機會。」

  弗蘭克深吸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盧卡斯·艾森口中的那些老傢伙都是些什麼人·——·

  事實上能在小範圍會議上,跟盧卡斯·艾森交流的,大都是一方名宿。

  學術界也是有門檻的。就比如他雖然跟盧卡斯·艾森有一些親戚關係,但這種小範圍的討論,他也沒資格參加。

  這些人甚至都認為喬喻的廣義模態公理體系,能夠實現數學的統一?

  這特麼代表著他求而不得的東西,對於喬喻來說未來可能伸伸手就夠到了。

  要知道他到目前為止也不過拿了個哈爾莫斯-福特獎跟一個AMS傑出教學獎。

  都是聯邦數學學會的小獎勵,其中還有一個是教學而非科研類的獎勵。

  頂刊論文他到是發過不少,但很少能被如此多的大佬級人物專門討論的。

  這一度讓弗蘭克感覺這個世界可能是個虛假的世界。

  他求之不得的那些東西,偏偏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卻能唾手可得。

  更特麼讓他無語的是,這個十六歲的孩子幾乎可以確定是他的私生子!

  真的,如果早知道,他還這麼努力搞錘子!不如當時就呆在華夏,陪著初戀一起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然後一邊讀書,一邊把喬喻培養成人。弗蘭克覺得以他的能力在華夏高校或者研究所混個教授或者研究員並不是很難的事情。

  接下來就簡單了,因為只要養到十六歲,這傢伙似乎就什麼都會了,然後就能直接帶著他起飛。

  是的,有一位菲爾茲獎的祖父,弗蘭克比一般人更明白如果有人帶著你飛,

  會是多麼享受的一件事。

  不需要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只要有成績就肯定能起飛,哪怕成績不那麼優秀。

  比如那個叫Chen-zhuoyang的傢伙,明顯就屬於正在被喬喻帶飛的那種。

  現在他卻要跟其他人搶跟兒子的合作名額,哪怕是在腦子裡過一遍,都讓弗蘭克覺得人生真特麼太過諷刺!

  這也讓弗蘭克第二次後悔,也許上次他在世界代數幾何大會上,他見到喬喻之後,應該跟喬喻好好談論一下這個事情。

  如果上次他坦誠的告訴喬喻,他是爹,也許Ann.Math上的論文就是共一了!

  雖然華夏不太認這個,但國際學術界還是認的!父子共同努力,打造了一套全新的數學公理體系,甚至促成了數學的大一統,這必將成為數學史上-」

  「喂,弗蘭克,你還在嗎?」

  手機聽筒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弗蘭克教授的暢想-—--很明顯對面的老人有些不悅了。

  「哦,我在的,對不起,剛剛我在電腦上找你剛才說的那篇論文,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的成果了。就像你說的,也許我該聯繫他,如果可能的話,能加入他的課題組—.」」

  顯然這個理由讓對面的老人心情舒暢了些,再說話時,沒了那種不耐的語氣。

  「對,你可以先研究一下,好的交流都是從學術認可上開始的。順便你可以問問,他是否有興趣加入聯邦數學學會。

  當然我不是說在網上填一份申請報繳納會費就能報名成功那種,而是高級會員,包括我在內很多人都願意為他寫一封推薦信。

  而且,JAMS的主編,也就是科斯滕巴德教授對喬喻很看好,他聽說在華夏做基礎數學研究地位的教授地位並不是很高,很希望喬喻能來聯邦工作。

  這些你都可以跟喬喻聊聊,不過他才十六歲,你要掌握些方式方法。」

  雖然對面看不到,但弗蘭克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才答道:「明白了。」

  掛了電話,弗蘭克立刻在網上開始找喬喻的最新論文,順便看了眼學術論壇上,其他數學家對喬喻的評價。

  很快他便看到陶軒之跟皮埃爾·德里尼的評價。

  怎麼說呢---只要混學術圈的都知道,不管是聯邦去找投資,又或者華夏申請各類項目或者基金,對於評委來說很多時候看的不只是發了什麼雜誌,同時還有外界評價。

  哪怕一篇論文只發了一個普通的雜誌,但這篇論文被被一位菲爾茲獎級大佬在正式場合公開評價為取得了某項重要進展,就意味著在任何評審中,都占據了絕對優勢。

  因為這種公開評價,從某種意義上說屬於一種用自身的影響力做學術肯定。

  所以一般其實很少會聽到那些數學大佬通過公開的渠道,比如個人博客、

  ins,又或者各類學術會議做報告時,去評論他人的成果。

  即便偶爾會說,也通常會使用較為保守的措辭,比如非常有前景的工作,又或者值得進一步研究的想法,這類。

  但這次皮埃爾·德里尼竟然說的是:「這將是本世紀最偉大的里程碑之作,

  很可能沒有之一!」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認可了,這已經可以說是一種公開的學術背書了!來自頂尖數學家的公開高度認可,幾乎可以說是凌駕於傳統評價體系之上。

  看到這個評語的那一刻,弗蘭克便意識到喬喻大概率會飛快的身學術界的核心圈層,難怪盧卡斯·艾森會說現在想跟喬喻合作可能會有難度·

  這特麼可能難度會爆表。

  他甚至懷疑此時喬喻的郵箱裡已經塞滿了求合作的郵件!

  這一度讓弗蘭克開始糾結,他是不是該用一些跟直接的方式跟喬喻聯繫上·—..—比如打一個電話。

  畢竟光是發郵件的話,他懷疑喬喻壓根就不會看!

  事實似乎的確如此。

  數學學會年會還沒結束,但對於喬喻來說,其實差不多已經結束了。

  中午他還想著下午跟陳師兄一起到處逛逛,但實際上整個下午他連給陳師兄發給微信的時間都沒有。

  從下午到晚上,找他做學術探討的教授絡繹不絕,期間不止一個人表達了希望能夠合作的想法。

  連帶著其他分場報告會都冷清了許多。

  如果說喬喻之前只是想做個GG的話,顯然這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了。

  喬喻同樣也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他懷疑這些人是不是沒吃過細糠—」

  一篇階段性的文章而已,怎麼就讓大家突然爆發出如此大的熱情?

  他還沒解決黎曼猜想呢,不對,他甚至連李生素數猜想都沒完全解決。

  現在一位位教授都這麼熱情了,等他真解決了那些廣為人知的猜想,這些人豈不是要瘋掉?

  好吧,這個時候喬喻還不知道好幾位菲爾茲獎大佬已經化身喬吹,通過各自的方式正在大吹特吹他的成果。

  如果知道的話.—·——·

  大概會覺得這些大佬果然很識貨。

  不過在夜裡十一點,終於送走了所有人後,喬喻還是不可避免的感覺到了疲憊。

  當然,這也很正常。

  上午作了報告,下午跟晚上除了吃飯時間一直在跟其他人交談,應付許多問題··

  如果無法體會可以想像一下老師加一天班的感覺,雖然人沒怎麼動,但大腦需要不停的轉,還要不停說話·—

  本來應該是腦力活,活生生被拖成了體力活,也就是他才十六歲,還是人生最活躍的時候,換了一位田言真或者袁正心,體力早就跟不上了。

  「原來田導昨天是在保護我啊,哎-—---我錯怪田導了!這些教授跟研究員熱情起來簡直太可怕了!」

  喬喻衝著喬曦吐槽了句。只剩母子倆了,自然說話可以放肆些。

  「嗯,知道就好。」喬曦隨口答了句。

  雖然有些吵鬧,但反正圍著的不是她,只要帶上耳機,就能無視一切嘈雜聲。

  「哎--你說現在那麼多學校都邀請我去做報告,我要不要去呢?去吧,太耽誤時間了,畢竟我很忙的;不去吧,人家那麼熱情,態度那麼誠懇———」--果然人太優秀了也是種罪孽啊!」

  喬喻習慣性的用自怨自艾的語氣說著讚美自己的話,然後看向喬曦·—·

  就差明說:「你還在等什麼?為什麼還不快誇誇我!」

  但很可惜,喬曦只是笑了笑,說道:「對呀,對呀,為優秀的人錦上添花嘛。你發了頂刊論文,又解決了一個大家看來很難的問題,所以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別急,以後再去拿個獎,還會有更多的人邀請你去講座呢。然後咱們這輩子就這樣過過算了,感覺也挺舒服的。」

  喬喻瞥了眼喬曦說道:「你怎麼這麼沒出息?我可是要幹大事的!」

  「哦,你還記得啊?那就說明你還只是在路上而已,所以你現在該幹什麼難道還要問我嗎?」喬曦隨口應付了句。

  嗯,標準的啟發式教育。

  關鍵是喬喻竟然覺得喬曦說的沒錯。只能說喬曦是懂怎麼PUA他的-——

  「我是你生的,所以你說的對!」

  意興闌珊的回了一句,喬喻便打算去隨便沖沖就睡覺了。

  沒辦法,有喬曦在旁邊他想偶爾不講衛生都不行。

  喬曦不會罵他打他,但會一直用那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他,就像是在說:

  「我特麼到底生出來了個什麼東西?」

  喬喻一直覺得這大概就是以前喬曦音樂老師覺得她能當演員的原因。

  那雙眼睛真像是會說話一樣,當然也可能是他的腦子比較靈活,特別會腦補.—.—·

  不過還沒等他進浴室,手機先響了。

  嗯,這人挺沒禮貌的,晚上十一點多了,還打電話。

  呦,還是個國外的號碼——

  接了電話,喬喻很自然的問候道:「哈嘍?」

  「你好喬喻,我是弗蘭克,還記得嗎?我們在今年的世界代數幾何大會上見過的。」

  喬喻愣了愣,然後下意識的看了喬曦··

  瞧對面這話問的,太不自信了——畢竟可是弗蘭克教授,他可太記得了,忘都忘不了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