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休息吧。」
趙錯對著一旁默不作聲的穿衣的尤宛說道。
「我們接下來要去妖庭聖城,到時候不可避免會見到妖帝,不過你也不必擔心。」
他語氣如常,似乎已經不再受身側美貴婦的美貌所動,多少有點兒抽身無情的意思了。
「本將軍答應護你周全,言出必行,必不會讓他人辱你。」
『你自己就可以是嗎?』
金月王女腹誹。
她低頭看著自己白玉細腰上的零星指印。
玉帶束起,她將賊人留在自己身上的可恥痕跡藏住,肚兜之下還有呢。
「謝大將軍看顧,妾定本分在敵營中度日,靜待大虞鐵蹄。」
巫族公主欠身施禮。
「去吧。」
小公爺點了下頭。
他沒有真的要吃了尤宛意思。
這個金月汗國大公主的確是完全命中他的喜好,但也僅此而已,分量與他懷中的小別枝可沒法比。
「你還想悶到什麼時候去,再不說話,我可要再來一次了哦。」
趙大將軍將目光投向軟榻。
國師大人正趴在被窩中。
她好像有點兒不高興。
「走開。」
楚別枝輕哼了一聲。
「怎麼了呀?」趙王爺伸手在被窩的挺翹處拍了一下,「我又沒有欺負你。」
「不要打!」她嗔怒地斥道,氣悶地將身子挪開,嘲弄道,「你不是和她玩得很開心嗎?」
趙錯嗅著她的醋味也是好笑,神色忽然變得古怪,挑眉說道。
「我方才是在辦正事,你也看得出我沒在玩吧?還有……」
他笑吟吟地俯身將臉頰壓到了她身後飽美處。
「國師大人一直趴著是想懷上嗎?」
「本座是不想動!」
她頓時有點兒惱羞成怒地翻身將大惡人推開。
「你今天一回來就欺辱我,差不多也夠了吧?我走了。」
她說著就要隱去身形。
「你還想去哪兒?」
趙錯將她摟住。
「不會被狗咬的地方。」
楚別枝瞥了他一眼,她此時已經從被窩中起身,從被子中露出的雪潤香肩上有著鮮明咬痕。
「你還說我呢?五十步笑百步!我被你咬的地方可不止有肩膀。」
小公爺似笑非笑地掐住她的臉蛋兒。
「無中生有。」
楚國師輕嗤一聲。
對於這種事她是不承認的。
不過冠王殿下有的是治她的手段。
「你想抵賴的話,我可就把身上的痕跡在你的肌膚上復刻一遍了哦,國師大人不會忘了自己方才咬得最狠的地方吧?」
小公爺眨著眼睛,說著又將她擁入懷中,二人的臉頰貼在了一塊兒。
「你好煩呀~」
楚別枝有點兒嫌棄地推著他的臉。
「我不能抱你嗎?偏要,你不可以拒絕。」
趙賊強硬地說道,小別枝則是捏起粉拳地捶了他一下,倒是沒有抗拒太過。
「你還有事要做吧?那個鄺義是穩住了,可你接下來還要去銜蟬城。」
她難免擔心地低聲說道。
「我們從庫倫區到漠北還要幾天呢。」
小公爺不以為然,抱著她不鬆開,他在有小國師的時候就能勉強不去想那個可惡的妖女。
「此行的主動權在伯鸞半夏手中,你要去與她商量好來,不要到時候生出事端。」
楚別枝輕聲說道。
「我知道。」
趙大將軍點了下頭。
「她讓我今晚之前解決鄺義的事,然後給她回復,那我就在她要休息的時候過去煩她。」
他一臉認真地說道,可不能讓長公主殿下過得太舒服了,為此他要充分發揮自己非人的本質。
小別枝無語,抬起手打了他一下,沒有多言。
趙王爺是懂找茬的。
「你萬事小心吧。」
她頓了一下後說道。
「我們如今雖然與妖庭長公主結盟,但這畢竟是暫時的,你萬不可對她有絲毫信任。」
趙錯聽著她的話,莫名有點兒心虛,不過表面上還是自信滿滿。
「這我當然知道。」
他以雲淡風輕的語氣胡說八道。
「我與她落難的半月時間裡,哪怕一晚的安穩覺我都沒睡過,永遠不敢真的入睡,生怕一夢不醒,好在是熬過來了。」
小公爺扯起臊來是連眼睛都不眨,他都不知道自己前兩天晚上睡得有多香,夏妖女用金釵刺他脖子都沒醒。
「你有自覺我就放心了。」
楚別枝頷首。
冠王殿下打定主意不去見妖女,一整天摟著國師大人胡作非為,她下午就受不了地隱去身形。
他現在是沒有美人兒陪在身邊就不舒服,不過倒也不至於去找尤宛公主取樂,晚飯之前的時間他都在屋中靜坐。
「我差不多也該去見伯鸞半夏了吧?從早上分開就沒見了,話說這才一天不到的時間嗎……」
趙錯閉目養神,然而心湖卻是波瀾不斷,難以言喻的焦躁不安不斷侵蝕著他。
「不過這還沒入夜呢……」
他做了個深呼吸。
對於自己為什麼急著去見長公主殿下他是知道的。
因為他要去與夏妖女商量進入銜蟬城以及之後的事情。
「我就再等兩個時辰,入睡時間去尋她是一舉兩得,不能急躁。」
趙王爺再度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這一次的效果倒是不錯,他成功入定冥想。
不過總有妖女要壞他的修行。
屋外傳來動靜。
「趙大將軍……」
長公主那個叫幼狸的侍女的聲音傳來。
「殿下讓我給你送晚膳來了,沐浴要用的熱水會在半個時辰後弄好,您先用飯吧。」
她膽怯小心地說道。
「我知道了。」
趙錯眼睛都不睜的應下。
他現在不餓,生理上兩方面的饑渴都得到了滿足,就是心頭上有一種莫名缺口。
小妖女離去許久之後,他才起身到門外將膳食拿了進來,伯鸞半夏給他準備了一盒桃花酥還有一盅梨湯。
「還是昨天的魚湯好喝點兒?」
他吃著東西也不安生。
長公主對他的態度與之前一般無二,落難之前就是這般,如今也是如此。
用罷晚飯之後,趙錯還是在屋中不出去,他忽然有了反客為主的想法,他要是不去找伯鸞半夏,她會來嗎?
『我今晚就不去了,若是她沒來,那我明早過去也不遲。』
小公爺的想法隨著漸暗的天色發生了轉變。
他倒不是想到今天才回來,應該讓長公主殿下好生休息,所以才不去尋她的。
到底不差這一晚,一會兒夏妖女若是來了,他自然有話說,她不來也在意料之中,左右都無所謂。
……
「趙錯到底在想什麼?鄺義的事處理得如何了,怎麼還不來見我?」
王帳深處的寢宮中,銀髮妖女盤坐在玉床上,黛眉淺皺。
她將神念投向小公爺的房間。
一片迷濛不清。
「他現在應該是和那個大虞國師在一起吧?」
妖女倒也不意外,趙大將軍帶著三個舉火者,她想窺探也做不到。
「我駕馭王帳,再有兩日就能到銜蟬城了,到時候就可以開始嘗試控制住他……」
她眯起美眸,眼前浮現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趙賊真的對她放下所有防備了嗎?
「嗯?」長公主忽然愣住了,「這是要來見我了……」
她的目光越過數道阻礙落在了某處。
只見那一直緊閉的房門忽然打開,小公爺穿著白綢底衣走了出來,向著她寢宮而來。
伯鸞半夏的神色又變得疑惑了,這個小賊竟然從她宮門外走過,腳步不停地向著她的果園去了。
「這是什麼意思?沒吃飽,去我園子裡找吃的……」
她在心中猜測。
想到冠王殿下可能是餓肚子後她又開始反思了。
一盒糕點加上梨湯不夠吃嗎?這和她說不就行了,怎麼還到她園子去自給自足了。
「不對……他到底是要幹嘛?」
夏妖女懵了。
小公爺進了她的果園後對連片果樹視而不見。
他在園中轉了一圈,而後在一處她新開墾的土地上駐足,伸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青色布包。
「這張料子怎麼有點兒眼熟?」長公主殿下的眸光凝固在了他手中青色衣料,「趙賊!」
妖女忽然低聲罵道。
她看出來了!這是她落難第一天就沒了的肚兜,小公爺說是洗壞了。
這個小賊,她就只有這一件貼心的衣物都敢找個由頭私藏,而且還收藏到現在,這到底是想幹嘛,可惡……
「他在我的肚兜里包了什麼東西……」長公主目露疑惑,「這是果核?」
果園中趙大將軍已經將手中的衣料展開。
伯鸞半夏發現自己好像錯怪他了,肚兜確實是洗壞了,他只是沒有扔掉。
繡著荷花的衣料之中,幾枚黑色果種安靜地躺在其中,她看到這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趙錯是半夜特地跑到我的園子裡種樹的?」
長公主殿下明悟後半晌無言。
她能看出趙王爺手中的果種是他們落難時吃過的野果留下的。
這人也太天真無聊了,為什麼還要收藏幾顆果種,種到她的園子裡來。
「趙錯如此心性,我要拿下他還不容易?不管他了……」
妖女無語地深吸一口氣。
此時已是深更半夜,大惡人這個時候出來種樹,想來是以為她不會發現吧?
或者,他也根本不在意自己幹的事是否會被主人家察覺,只是心血來潮想這麼幹,所以就行動了,不可理喻。
「這人在此前沒下過地,翻土跟頑似的,是要種到什麼時候去……」
長公主美眸將眸光從他身上移開。
趙錯找了一把園中常備的鋤頭,興致勃勃地開始種樹,不過操作完全是新手。
伯鸞半夏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耐心,怎麼會一直盯著他翻來覆去地埋幾顆種子,就連休息都忘了。
「他這種完都天亮了,這才回來就不安生,怎麼就不知道休息。」
長公主殿下在心中念了一句。
她自認對自己的心理狀況有著充足的了解,這不是在關心趙錯,只是不想他少了休息而影響正事。
要不了兩天就到銜蟬城了,她在對小公爺出手之前,還有要他出力的時候,所以保證他狀態良好是必要的,別無他想。
「天馬上就亮了,他還沒玩夠嗎?去說他一句……」
夏妖女依然在寢宮中打坐。
趙錯這時候已經在園子中將帶回來的果種埋好了。
他好像極有成就感,雙手叉腰了好一會兒,然後就摘她的李子吃了。
「出來了呢,這該回去睡覺了吧,嗯?」
妖女忽然一怔。
小公爺從園子中出來後沒有回房。
他走過來時路,站在了她的寢宮之外,輕手輕腳地就要推門而入。
『趙賊到底是要做甚,天是都亮了,可是撒完野就來找我是要幹嘛?』
長公主擰起柳眉,她在轉瞬之間沒有將宮門封住,而是自然而然地躺在了玉石床上裝睡。
一直到下一瞬的推門聲傳入耳中,她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地做了蠢事,心中暗惱。
這半個月以來的相處讓她下意識地認為趙錯在她睡覺時過來也沒錯。
「咳……」
一聲提示性的輕咳響起。
趙王爺這是在試探她是否醒了。
聖者就是真的入睡了,有人靠近也會驚醒,不過伯鸞半夏不認為他是多此一舉,因為,她睡去後並不會因為冠王殿下的到來而驚醒,他在之前十數天的相處中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認為她此時還沒醒。
『這個趙賊,才在我的園子裡鬧過就來煩我,是要和我說鄺義的事了?』
長公主殿下心中念道。
她可不認趙錯是想見自己才來的,這人昨天的表現她是看在眼中的,大虞國師一出來就完全不理她了。
一想到小公爺那個時候當著自己的面與楚別枝擁吻,她心中就冒起了火氣,這股怒焰才要自燃就被她掐滅了。
「大清早的過來實屬無禮,一會他叫我之後,我就用這個由頭這折一下他的威風。」
妖女在心中低語。
她認為還是有必要敲打一下趙賊的。
至少,不能再讓他隨便闖自己寢宮,這成什麼樣了。
「好累……」然而她想像中的喚醒聲卻是沒有傳來,小公爺呼了口氣,鞋子一脫就躺在了她的身側,「終於可以睡了……」
伯鸞半夏呼吸一滯,感受著腰間摟上來的手,她忽然沒有反抗的力道了。
而且一身汗味地來抱她是個什麼意思。
她忍無可忍地低聲呵斥。
「滾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