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頭中毒會引起面色蒼白、四肢厥冷、腹痛腹瀉等症狀。
當時董若憐的母親懷有身孕,在產下董若憐的時候,身體已經很虛弱了,若是氣血不足,體內還有毒素...」
「很容易大出血,是嗎?」謝九策聲音都是冷的!
「是。」祁亭頷首。
「董青書這個畜生!」謝九策怒不可遏,「自己的娘子懷孕竟然謀和外室奪人性命,還搶人家產...」
「這算是一個證據。」祁亭把手中的藥瓶子放在桌上,「但是,沒有人證,而這個事情已經過了很多年了,知道當年真相的人或許都已經在亂葬崗了。」
謝九策重重吐出一口氣:「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祁亭想了一下,「也不是沒有,當年董若憐母親的屍體應該是和母家人埋在一起吧?」
謝九策頷首:「應該是,根據木十四查出來的卷宗上說是這樣的。」
「既然是中毒,那就驗骨!」
....
謝九策和祁亭再次來到了亂葬崗。
上次是為了抓南禹,這次是為了刨墳掘屍。
木敦敦、木十四還有韋閒帶著衙門所有捕快,毯式搜尋的再找董若憐母親的墳墓。
但是亂葬崗實在是太亂了,有些人為了省事乾脆把自己的墳墓建在別人墳頭上的比比皆是。
所以好些沒被人打理過的無主空墳大部分都被人挖開,屍體就扔在一邊。
「你查了嗎?董若憐的生母叫什麼?」
謝九策頷首:「自然是,二十年前,昭城首富姓楚,有個獨女叫楚悠悠,之後昭城換了刺史,楚家也出事兒了。
整個家族就沒有再出現在昭城內。
我想這個楚悠悠就是董若憐的生母吧。」
祁亭聽了點點頭。
恰巧木十四要來匯報情況聽到自家公子這麼說忍不住問道:「公子,這董若憐母親母家的事情這麼難查嗎?
怎麼還推測呢?
應該距離現在沒多久遠吧?」
謝九策斜睨了一眼木十四。
這個傢伙的智商一直忽高忽低的,有時候有些東西一點就通,怎麼有時候就這麼木訥?
「你懂什麼!」他想著,揚起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木十四的頭:「你能不能換個角度思考問你。
我問你,你現在是董青書,如果你娘子的母家都被你害死了。
你作為昭城的刺史,第一件事情是要幹什麼?」
木十四撓撓頭:「當然是把之前的黑點...」
他說到這恍然:「公子,您的意思是,董青書把楚家的事情都抹掉了?」
謝九策冷笑一聲:「抹掉倒是不至於,但是楚家突然消失在昭城,然後還沒有相關原因的記錄,已經算是可疑了。
之後我又調查了昭城之前的幾個大家族,不管是興旺的還是衰敗的,記錄里的所以然都能經得起推敲。
所以我才斷言董若憐的母親可能是這個楚悠悠。」
「這樣啊!」木十四頷首,一副受用的樣子。
「好了,倒是你,不去找屍體,找本公子作甚?」謝九策問。
「哦!」木十四撓撓頭:「小的剛才帶著人找到了一具被風乾的女屍,女屍手中捏著個東西,小的覺得有點可疑就讓公子看看。」
「是什麼?」
謝九策看著木十四。
木十四攤開手,只見掌心中多了個一塊碎布。
布因為時間長,已經褪色,上面什麼樣式和花紋早都看不清了。
「這上面是不是繡了什麼東西?」
祁亭的視力極好,湊上前觀察詢問。
謝九策聽罷,瞪大雙眼想看清楚。
祁亭見狀索性拿過那塊碎步呈在陽光下這麼一看,眾人齊齊說道:「楚!是個楚字!」
「屍體在哪裡?」謝九策隱隱覺得找到了,抓著木十四詢問。
木十四指著亂葬崗一處極為偏僻的地方。
謝九策和祁亭互看一眼,二人雙雙朝那地方奔去。
亂葬崗的土地是泥濘,坑窪的。
就像是經歷過風吹日曬,暴雨連連之後的那種感覺。
腳踩在上面,稍微快一點就會塵土飛揚。
可謝九策豈能有時間估計這些事情,他衝到女屍面前,看著早都白骨化的屍體。
屍體的手還呈現蜷縮狀,就像是之前木十四說的,手中緊緊捏著一樣東西。
謝九策有些激動,抬眼看著周圍的捕快:「還有沒有能證明她是楚家人的東西,有嗎?」
眾差役搖搖頭。
其中為首的韋閒開口了:「謝大人,你可能沒有在亂葬崗待過,並不知道。
凡是這種被退拽出來的屍體,身上的壽衣都有可能被扒了,證明身份的怎麼可能有。
況且這屍體已經死了有二十年,若不是長期暴露在陽光下風乾,約莫都成了一把黃土吧。
而且楚家當年是全家消失,就算她是楚家的人,也不一定證明她就是被害的楚悠悠啊?」
謝九策抬眼看著韋閒,剛才還在眼中亮起的希冀瞬間就熄滅了。
他怎麼忘記了呢?
楚家沒了二十年,這二十年大宴先後經歷過戰火,災荒!活人都難以生存,誰還管你死人。
還管你是富貴還是賤民?
「所以,沒辦法了?」
謝九策有些頹然。
祁亭看著他,想了一下,緩緩蹲在屍體的身邊:「也不是沒辦法,如果想證明這個人和董若憐的關係,就還有一條路能走。」
「是什麼?」
「滴血認骨!」祁亭聲音鏗鏘帶著幾分嚴肅和堅定。
謝九策定定看著他,眼中都是詫異。
他不是不知道這滴血認骨這個說法,但是到現在這個辦法都沒有被大理寺認同,真的可行嗎?
況且...如果她不是...那之後又要怎麼辦?難道要把亂葬崗挖個遍?
不,這不現實!
祁亭豈能沒看出他的擔憂:「謝大人,我們徹查當年的案子的目的是什麼?」
謝九策深吸一口氣:「自然是給無辜的亡者...」
「既然是這樣,來的時候我們也分析了。
楚家人很有可能就是當年被董青書害死的人。
如果這個地方找到不了楚悠悠的屍體,那這一片有沒有可能都是楚家的人呢?」
祁亭的話,讓謝九策茅塞頓開。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鑽牛角尖的。
「你的意思是...」
「董青書能用這個方法殺了楚悠悠,是不是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殺了楚家人,不然他怎麼能繼承楚家的一切。
滴骨認親是一方面,如果我們在這裡挖出別的屍體,驗骨之後發現他們都中了一樣的毒。
一旦董若憐的血和其中一個人的骨頭融合...那這個案子,董青書殺人的事情不就是坐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