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博興女(46)

  「謝大人在說什麼,妾身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是嗎?」

  謝九策看著眸色閃躲的董夫人,剛才他只是隨口一問,就這反應,或許還真詐出點什麼。

  「木十四!」他轉頭對著站在不遠處的手下低吼了一聲。

  木十四連忙衝到謝九策的身邊:「這府中還有別的案子沒徹查完,通知給衙門,讓他們馬上帶著人,把這裡搜一遍!」

  話落,謝九策就準備帶著董若憐離開。

  誰知董夫人在聽完這句話之後,猛地站起身,不願意了:「早聞謝大人紈絝非常,如今看果然是這樣。」

  謝九策轉頭不解地看著董夫人。

  董夫人冷笑,上前幾步:「謝大人想搜查這董府,憑什麼?

  妾身是感謝謝大人找到了真兇,還揪出了妾身養了這麼多年的白眼狼!」

  她說著冷冷盯著董若憐。

  「但是!謝大人別忘記了你的身份,你是七品,現在我的相公也就是這昭城的刺史是四品官員。

  他就算是死了,也是朝中的四品官員,妾身乃四品官員夫人,豈容你在董府的宅子內,說想幹嘛,就幹嘛?」

  「所以董夫人是不配合了?」謝九策聽著董夫人這喋喋不休的話,好一會得出這個結論。

  「配合,你也配?你什麼身份?」董夫人厲聲。

  謝九策看著對面的婦人,現在她算是知道這女人是個什麼手腕了,能坐在董府夫人的位置上。

  「我是不配。」他也不生氣就順著董夫人的話往下說:「但是可能在幾日前這董大人還真的是昭城的刺史。

  我就一個小小大理寺寺丞,多少也要恭敬者。

  但是從今天開始,董青書已經不算是朝中的人了。」

  「你什麼意思?謝九策,你別以為你爹是御史大夫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告訴你...」

  謝九策已經懶得和董夫人再多費口舌,隨手掏出一份信函甩在了她身上:「認識字嗎?看看這個是什麼?」

  董夫人怔怔把地上的信件撿起來,只見上面寫了幾個大字:罷免書。

  「怎麼會這樣?」董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謝九策。

  謝九策冷笑,指著罷免書道:「夫人實不相瞞,在我開始懷疑董大人和這個案子有關係的時候,就已經從京都吏部得到了這個東西。

  之後楊慧的死,我手中可有他完整殺人的人證和物證,你覺得這昭城的刺史是什麼時候,就不再是了呢?」

  董夫人搖頭,拿著信件的手顫抖個不停。

  「能讓你們在這裡住,沒把這個宅子立刻充公,我都算是心懷慈悲了,你在這裡跟我鬧?

  你算哪根蔥?」

  「你!?」董夫人怔住了,定定看著謝九策,她怎麼都沒想到這麼俗的一句話,會從這個人的嘴裡說出來。

  謝九策輕笑一聲:「你不是說了嗎?我是紈絝,是浪蕩子。」

  他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所以說些渾話,有差嗎?」

  董夫人哽咽。

  謝九策不打算再和董夫人浪費口舌,一揮手,已經在外面蓄勢待發的差役全數涌了進來搜查董府。

  「夫人,希望我們再見的時候,你還能這麼風光。」

  他說完,遞給身後隨從一眼。

  隨從押解著董若憐朝衙門走去。

  董若憐經過剛才的激動,身子有些不穩,儘管如此,她還是急急追到了謝九策的身後:「你為什麼,要搜查董府?」

  謝九策想了一下:「你不是想給自己的生母給個公道嗎?我這算是成全你了?

  反正這世上只要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我希望你生母的案子能儘快出結果。

  「為什麼?」董若憐還是喋喋不休地問。

  謝九策為了查這個案子,好幾天都沒睡好,今兒一大早又來了董府,本來就有點小脾氣了,現在又被個姑娘追著這麼問,有些不耐的說道:「我就是見不過這樣的事情行了嗎?

  反正在我謝九策手中的案子,我不希望有一點污點!」

  話落,他腳步加快衝出董府上了車子。

  董若憐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的車子。

  片刻,她笑了笑:「如果,你能生活在我母親生我的那段日子,或許...我就不會有今天的結局。」

  說完,她看著不遠處的囚車,低著頭走了進去。

  祁亭跟在眾人的最後面,掃過停留在董府門口的浩蕩隊伍,目光最後落在了謝九策的車子上。

  他剛才給董若憐說的話,祁亭全數聽到了。

  這個謝九策,好像每一次都能給他帶來驚喜。

  「喂!」

  就在祁亭怔愣的時候,謝九策撩開馬車帘子看著他:「我說祁郎中,你站在那裡做什麼?

  車子走了不等你了。」

  祁亭笑了笑,一撩衣擺衝進了車子。

  ....

  魏子安的案子在最後南禹和董若憐的畫押認罪後徹底結束了。

  至於董府。

  謝九策看著桌上放著的幾樣藥品。

  這些都是差役從董府搜出來的,看瓶子的樣式都有些年了。

  「這麼髒,是從地裡面挖出來的?」

  祁亭坐在謝九策的身邊,看著一個個染著泥巴的小瓶子。

  「這次十四算是聰明了一把。

  在董府沒搜到什麼,恰巧看到主院的一棵枯萎榕樹,便覺得有門。

  果然挖了挖,就搞出來這幾個瓶子了。

  你看看都是些什麼?」

  謝九策把瓶子往祁亭的面前推了推。

  祁亭從懷中掏出塊帕子拿過小瓶子研究了一下道:「這是...烏頭。」

  「哦?」

  謝九策不懂了:「這烏頭不是藥材嗎?怎麼會埋在樹下,還有這個和枯萎的榕樹有關係嗎?」

  「有!烏頭的種類有很多,而且很多時候,就連我們吃的一些東西都有毒。

  只不過是毒量的大小多少而已,就這個小瓶子,加之你剛才的描述,我懷疑有人做了烏頭毒。」

  「是這樣啊!這東西吃上有什麼結果?」謝九策繼續問。

  祁亭輕嘆一口氣:「就像我說的少量不會中毒,但僅僅限於一次,如果把這個東西少量多次地加入人的一人三餐...到了一定的時候。

  這人...就活不成了。」

  謝九策恍然,「那如果這東西放在董若憐生母的飯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