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魚腸刃」,冰屬性。
「純白祭火壇」,火屬性。
一冰一火,很容易讓人想到冰火兩咳咳,想到冰火不容。
雖然姜雲不知道有沒有「冰火不容」這個詞,但他卻知道手上的一冰一火非常好用。
從昨天晚上那場神器認主的黑暗莊重儀式結束後,姜雲便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將自己的「心之廚具」拿出來好好使用。
畢竟是這麼好用,這麼特殊的廚具,如果始終放在那裡積灰的話也未免顯得太過愚蠢了一點。
而就在姜雲抄起了自己的「冰魄魚腸刃」時,他周身的氣勢一下子變了。
劍,是一柄劍,一柄鋒銳寒霜之劍。
在那瞬間,明明猶如水果刀般纖細的刀刃在香雪蘭眼中仿佛被放大了許多。
年輕的廚師長舉起這把冰魄小刀的姿態。
也猶如一名久經磨練的劍客即將揮出那致命的一劍。
這這是什麼?這真的是在烹飪嗎?
看著聚精會神,仿佛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右手的那名年輕廚師。
又看了看被並排放在砧板上,體表還微微滲透著一些油脂的干鹿筋。
站在旁邊觀看的香雪蘭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烹飪是一項這麼有氣勢的工作。
而就在下一刻,他的手動了,他手上的冰魄之刃也動了。
一柄三十厘米左右的劍鋒,吹拂了來自冰天雪地的霜寒之風。
銀光乍起,迅速舞動的鋒芒如水波蕩漾。
所過之處,劍影如織,快到讓人看不清的斬擊落在了那一排乾鹿筋上。
整個揮刀的過程驟然而起,又驟然結束。
還未等香雪蘭回過神來,姜雲便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冰魄刀。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這一動一靜之間,凝聚著簡練的大師風範,讓人好生欽佩。
好好厲害!這就是專業的中餐廚師嗎!簡直好像一名絕代劍客!
深吸一口氣後,香雪蘭連忙靠過去低下了頭,想看看那幾根干鹿筋被片成了怎樣的形態。
然而,就在她靠過去看著那幾根放在砧板上的干鹿筋時,香雪蘭的腦袋上卻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倒不是說姜雲把這些食材切割得讓人很難理解,而是這食材壓根就沒任何變化啊!
沒錯,至少從表面上看,這些干鹿筋跟先前一模一樣。
該是一條還是一條,上面也沒有任何刀口,完全沒感覺有被怎樣。
香雪蘭抬頭看了看擺出一副「我很牛逼」姿勢的姜雲,又看了看沒任何動靜的干鹿筋。
片刻過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姜廚師長?您剛才是在熱身嗎?」
似乎早就知道香雪蘭會問怎樣的問題,姜雲立即笑道:「不不不,我不是在熱身,只是在給這干鹿筋改刀而已。」
「改刀這改了哪裡?恕我眼拙,看不太出來。」
「的確看不出來,因為這下刀的深度大約是零點一毫米,肉眼是很難觀察到的。」
姜雲微微一笑,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隻放大鏡,將一根干鹿筋放到下面給香雪蘭觀賞。
哎?不會吧?還真有!
在放大鏡的放大下,香雪蘭真的在那些干鹿筋外頭看到了無數細密的花刀。
這些又細又密的花刀猶如鹿筋的紋理,不用工具看根本看不出來。
「好厲害,這就是花刀嗎?」
香雪蘭先是感嘆了一下,然後又疑惑地問道:「可這有什麼用呢?」
雖然絕大多數的大小姐都對廚藝沒什麼認知,不過香雪蘭多少是會做點菜的。
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對烹飪很有興趣,放假回去時也會做菜給弟弟妹妹吃。
因此她知道,中餐廚師很喜歡在食物上打花刀。
花刀在中餐菜系裡頭除了有裝飾的作用之外,最大的功效便是改善口感。
比如咬起來很硬,很不方便吃的雞胗、魷魚等食材。
只要合理地打上了花刀,將食材堅韌的部位切斷大半。
那麼用牙齒咬下去就很輕易地將食物切斷,還能保留大量脆爽的口感。
只不過此時姜雲在這干鹿筋上打了肉眼根本看不見的花刀,這是作甚?炫技嗎?
炫技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不得不說,有香雪蘭這種大美人在身邊好奇地看著。
姜雲也更願意用一些能展現自己技術的方式來烹飪。
但在干鹿筋上面打這麼多的花刀,還真的不是單純為了炫技,是真的有用。
對香雪蘭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後,姜雲便拿起那幾根干鹿筋。
朝著旁邊一個正在咕嘟咕嘟冒著小氣泡的油鍋走去。
這油鍋是平時用來製作一些炸物的,剛剛姜雲開火將其加熱。
而到了現在,已經很快便升溫到了一百六十度左右的高溫。
油鍋?他打算油炸鹿筋嗎?但這些是干鹿筋,炸的話會不會
正當香雪蘭想著沒有泡發的干鹿筋油炸會不會更硬,更啃不動時。
姜雲卻做出了一個讓她這輩子都沒想過的奇異舉動。
他先是將干鹿筋丟了進去,然後居然從一旁拿起湯匙舀了一匙水。
水,的確是水,毫無花俏的自來水。
「稍微退後一點,這一步有點危險。」
示意香雪蘭退開,自己也拿起一個大鍋蓋擋在前頭後。
姜雲便直接將一湯匙的自來水灑入了那個裝滿油的油鍋中!
總所周知,油溫的沸點一般在一百度以上,而水在一百度時就汽化。
水散開形成許多小水珠進入滾燙的油裡面。
在進入的過程中就會瞬間變成水蒸汽,對周圍的油產生很大的壓力。
油則是很快地被推向空中,一邊發出猶如鞭炮炸裂的爆炸聲,一邊迅速朝四周飛濺。
這就是水滴入油會爆炸的原理,很簡單,也很危險。
於是姜雲一下子將一湯匙水灑進去後,油鍋自然馬上噼里啪啦炸了起來!並且升起了一大股熱浪!
一大股熱浪混合著飛濺的油脂,幾乎將姜雲的身軀吞沒。
好在他提前拿起巨大的鍋蓋擋在了前頭,才沒有被這滾滾襲來的油水變成炸雞。
但即便如此,這噼里啪啦的場面也著實駭人就連不遠處那群正在工作的女僕們都被嚇了一跳。
我我到底在看些什麼啊?這真的是做菜嗎?
肌膚感受著前方升騰的熱浪,耳朵聽著接連不斷的爆響。
在那瞬間,香雪蘭仿佛有種自己正身處戰場的感覺。
做個菜而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在接下來的三分鐘之內,香雪蘭不斷地思考著,可是卻始終想破了頭都弄不明白。
但幸好,這種奇異的煎熬也只是持續了三分鐘左右否則她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