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轉眼到了正月十八。

  王公公的身子早就徹底好了,趙良一案的具體細節也打聽完,足夠回去後詳細的複述給聖人和太后聽,他實在沒理由繼續待下去,便決定正月二十那日啟程回京。

  眾人不免好一陣惜別,晏驕也特意給他準備了一大口箱子,裡頭全是各色吃食。

  眼見著回宮後就又要緊張起來,一路上能吃多少是多少吧。

  二十一大早,晏驕便隨眾人一併前去送行,結果一看到王公公的車駕,整個人都懵了。

  「嗨,這是廖先生幫忙改的,說還是姑娘你啟發的呢!怎麼,你沒瞧見過?」王公公見她目瞪口呆的看著新得的馬車不說話,笑著解釋說,「前兒我特意找人試過了,還別說,跑的確實比原先快了許多。說是什麼風阻的,我也不大懂。」

  說著,他伸手拍了拍明顯傾斜的車前壁,歡喜的表情如同得了新玩意兒的孩子,又微微有些遺憾,「就是有點兒占地方。」

  晏驕:「……咳,緩衝吧,也更安全。」

  她都快把這茬兒給忘了,感情廖先生您老人家一直都在背地裡鼓搗呢!

  這不就是現代社會汽車前擋風玻璃的那種坡面嗎?您還真是怪會活學活用的!

  晏驕腦袋裡頭跟颳了一陣12級颶風似的,整個人都凌亂了。

  她下意識扭頭在人群中尋找廖先生的身影,誰知對方也正抄著雙手,十分矜持的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覺察到她的視線後還回了個微笑,又抽/出手比劃幾下,明顯還想跟她繼續探討。

  晏驕:「……」

  說老實話,要不是知道彼此的來歷,她都快產生錯覺了:到底穿越的是誰啊?

  相較之下,她慚愧,那是真慚愧!

  龐牧看著王公公這輛怪模怪樣的馬車也倍感新奇,蹭過來跟晏驕咬耳朵,「這就是上回你說的那個什麼風阻?你們家鄉的馬車都長這樣?」

  晏驕的表情一言難盡,「我們那邊其實不大用馬車……嗨,一句兩句說不大清,不過確實大部分都是差不多的模樣。」

  龐牧哦了聲,摸著下巴打量許久,竟也起了點興趣,「保不齊王先生這一回去啊,還能帶起京城新一陣馬車風潮!回頭得了空,咱們又弄幾輛試試。」

  馬車最令人詬病的地方無非就是跑得慢,若果然能把速度提上來,那可真是最好不過。

  晏驕順著他說的想了一回,也跟著笑起來。

  王公公一走,衙門裡也沒清閒幾天,馬上一開始準備另一場大活兒:縣試。

  跟許多現代經歷過高考的人一樣,晏驕對古代科舉一直都很感興趣,眼前的大祿朝雖然不是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但科舉基本形式卻差不多,很有見識一番的價值。

  去年她來得晚,沒趕上,今年無論如何不能錯過了。

  更何況今年衛藍打定了主意要去考一場,衙門裡就算有了考生,搞得往年對這個不大關心的眾人也都跟著調動起情緒來,每天碰見衛藍就會順口勉勵幾句別緊張,弄得他從一開始的感動不已到了如今的哭笑不得。

  作為本縣知縣,龐牧必須主持本次縣試,這無疑是他上任來遇到的最大難題。

  雖是年前就開始準備了,可直到這會兒,龐牧還是倍感頭疼。

  除了出題,還他娘的要監考!跟一群酸書生鎖在一個院子裡一整天,反覆數次,真是要了命了!

  龐大人以肉眼看見的速度瘦削並乾癟下去,據親娘岳夫人反映,這幾乎比得上當初他在外打仗一個月的消耗程度,可見科舉真是害人不淺……

  晏驕對此十分無語,不知道的還以為要上場的是你龐大人哩!

  反而是不破不立的衛藍,因為什麼都看開了,反而能專心讀書,又每日配合按時喝藥、鍛鍊,連最初極力反對的馮大夫都驚訝於他的恢復速度,直說照這麼下去,沒準兒考完就該減重了。

  得知龐牧也為自己請功之後,孟逕庭干起活兒來越發賣力,因知道他是武將轉過來的,又是頭一年,生怕有不熟悉的地方,還特意寫了兩本厚厚的冊子,具體到每一個流程,就差飛奔過來手把手教了。

  有了這個外援,不管是龐牧還是廖無言等一干人等都倍感輕鬆。

  晏驕就笑,「他正經挺會來事兒,你倒沒看錯人。」

  「我早便說過,他腦子活泛,能力不差,只是沒用對地方。瞧瞧如今怎麼樣了?略給點兒甜頭,蹦躂的比誰都歡。」龐牧主動接了她手中砂煲,揭開蓋子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好香,鴿子湯?」

  貪官確實有致命的吸引力,可一旦清官、好官當上了癮,嘗到了甜頭,再想重返歧途也不是那麼容易。

  「嗯吶,都說一鴿頂九雞,」晏驕笑眯眯去他對面坐下,托著下巴看他吃,「具體夠不夠九隻雞我不知道,不過確實好吃呢。我加了紅棗、枸杞、黨參什麼的,補肝壯腎、益氣補血,瞧你最近都乾瘦啦。」

  壯腎……

  聽見這個詞兒之後,最近幾個月一直春心泛濫的龐大人難免有點心猿意馬,順勢垂頭往自己腹下瞄了眼。

  嗯……

  晏驕臉一紅,順手抓起桌邊抹布劈頭蓋臉砸過去,「色狼,吃個東西還想七想八,呸!」

  龐牧反應速度驚人,一側臉避過抹布攻擊,一本正經的看她,「我冤不冤?不過就是順著你說的瞧瞧唄,東西長在我身上,許你說,還不許我看吶?」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晏驕氣急敗壞的擰他耳朵,「你再說?我,我切了你的東西!」

  她的力氣用在龐牧身上就跟撓痒痒差不多,反而龐大人還正經挺享受這軟乎乎的小手捏著自己耳朵的滋味兒,便裝模作樣哎呦幾聲,突然又噗嗤笑了,「切我什麼?還說我想七想八,我說的是腎,可你說的是什麼?」

  晏驕一愣,回過神後臉上轟的一聲,甩手要走。

  龐牧見好就收,趕緊拽住了賠不是,又乖乖喝鴿子湯。

  晏驕氣呼呼瞪他一眼,兇巴巴的問:「好喝嗎?」

  龐牧咽下去一口,才要說話,突然瞪大眼、伸長脖子,拼命用手指著自己的喉嚨。

  晏驕嚇了一跳,趕緊湊過去看,「骨頭卡著了?」

  她燉的很爛了,應該脫骨了,別是連骨頭一塊吞下去噎住了吧?

  正想著呢,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再回神,她就發現自己不知怎的坐到龐牧大腿上,才剛疑似被骨頭卡住的人正笑眯眯從背後虛虛攬著她,心滿意足的吐了口氣,「好喝極了!」

  稍後,廖無言過來找龐牧核對縣試考場安排情況,剛進院子,就聽書房裡頭傳出啪的一聲脆響,緊接著門被從裡面哐一聲拉開,本縣唯一一名女仵作滿臉通紅從裡頭跑出來,一邊跑還一邊罵,「臭流氓!」

  廖無言:「……」

  他記得自家元帥沒有耍流氓的惡習來著。

  廖無言嘆了口氣,認命的扒著門框往裡一瞧,就見自家大人半張汁水淋漓的臉上頂著個色彩鮮艷的巴掌印,腦袋上還掛著一根疑似鴿子翅膀的東西,皺巴著一張臉蜷縮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襠/部,小幅度的扭動、抽搐著。

  暫時疼的說不出話來的龐牧無語淚流:腎……補過頭不賴他啊!

  一旦忙碌起來,時間就跟長了翅膀飛走似的,轉眼不見了。

  半月後,縣試閱卷徹底結束,曾連續數次因考場緊張而落榜的衛藍,高中縣案首。

  平安縣衙眾人替他放了鞭。

  作者有話要說:嗯……不好意思哈,這兩天就是特別容易犯困,哈哈哈哈,精神好的時候我就多寫點,困勁兒上來的時候真是扛不住,字數可能波動比較大,但肯定會保持日更,見諒見諒哈。

  龐大人以血淋淋的經歷現身說法:「……補腎過程中請勿想入非非,容易被爆蛋……」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