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煊頓了一下,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
「等到了大學之後,他們就應該專注於一個學科,研究算數的就只研究算數、研究物理的就只研究物理……」
「所以就將這些科目劃分為具體的專業,比如說火車專業、物理專業。」
李世民愣了一下,遲疑著開口:「我那幾個女兒,不就是雜七雜八什麼都學了。」
尹煊翻了個白眼:「她們學的那些東西,都是為了哄她們玩的,這才哪到哪,都是很基礎、基礎到不能再基礎的東西。」
除了算數有教微積分,算是到高中的知識水平。
其餘的物理、生物之類的科目,基本都是初中的知識水平——再深一些的東西,尹煊都沒有怎麼拿出來過。
包括火槍也是一樣,其中的知識大多數都沒超過初中這個等級。只是關乎於安全,大部分人並不了解罷了。
基礎?
李世民又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被同福食肆遮住的長安城。
只是這些基礎的東西就把這個世界改造成這副模樣了。
那麼…那些更高深的知識,又會把這個世界改造成什麼樣模樣。
真是期待啊。
「那這樣的話…如果又設一個高中的話。」李世民把頭轉回來,繼續思考了起來,「等他們大學畢業,豈不就是二十四五了?」
「那樣會不會太遲了一些?」
對於所謂的「勞動力」,李世民的認知,還是出於早用、多用的階段。
尹煊搖了搖頭:「大唐欠缺勞動力嗎?」
「你之前擔心的不就正是溢出的事嘛。」
「二十四五出來工作,等到他們五十、六十了,再讓他們退休,享受自己的晚年生活,這樣正好他們退休、新人也就能出來工作。」
說到這,尹煊頓了一下,補了一句:「當然了,一些特殊的職業,可以適當」
李世民道:「這倒也是。」
這的確是一個好法子,而且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很有效的遏制朝堂的勢力。
至少很難再出現歷朝歷代那種…所謂的一派獨大的局面。
李世民看向尹煊的眼光更加柔和了起來。
好女婿啊!
要是別人處在他這位置,現在估計就在琢磨著,如何把自己手裡的權力最大化了,可尹煊就是不一樣,三番五次提出來這種看似對自己不利的東西。
他們倆又繼續討論著小學、中學的事。
李世民對尹煊提出來的那個「研究生」的東西很感興趣。
為什麼李世民一開始會不想有那麼多的讀書人。
因為讀書人閒下來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他們一閒下來、又考不上功名的時候,就會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當一個人帶有偏見的時候,再好的東西,也總能雞蛋里挑出骨頭。
讀書人一挑毛病——就很容易舉旗造反。
尤其是當他們鬱郁不得志的時候,大多數都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不足之處,而是會覺得朝廷有問題。
這一覺得大唐有什麼問題……就會舉起反旗、招搖吶喊。
嗯…原世界線上的黃巢,就是因為名落孫山,繼而生起了謀反之心。
而尹煊提出來的這個研究生制度就很有意思了。只要願意讀書,就還可以繼續讀書下去,尤其是對那些沒有目標的人而言——想不通自己以後要去做什麼,那就讀個研究生吧。
研究生讀完,要是還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那就讀博吧。
只需少量的錢,就能安定住這麼大的一批人,繼而還能讓他們為大唐的科研事業增光添彩,李世民對這個一石二鳥的計策,再滿意不過了。
等大體的框架商議完,李世民就不再同尹煊說下去。
更細節一些的東西,得拿到朝堂上去,七嘴八舌的一起架構好,那才可以真正得以去施行。
但至少李世民和尹煊都確定了一個最基本的目標——如果學不死,就往死里學。
學習是一定能讓大唐人感受到快樂的。
李世民微微笑著,開口說道:「對了,除了這件事,朝廷上還說了另外一件和你有關的事。」
「什麼事?」尹煊隨口問道。
李世民道:「你名下的那些賭坊,所發行的紙鈔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那只是籌碼代幣,覺得銅錢有些過於礙事,想要輕便一些而已。」尹煊臉上不動聲色,照以往慣例,隨口解釋了一句。
他原本還想再添一句「能有現在這般景象也是我沒想到的一件事。」
但想了想,還是急剎車把這句話給吞了回去。
這話要是說出來就顯得太假了,哄哄李麗質她們就算了,但絕對瞞不過李世民這個人。
不過這個時候李世民問這個東西幹嘛,難道他是發現了定義貨幣權的重要性了?
「我也是這麼覺得。」李世民贊同地點了點頭,突然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連忙又補了一句,「陛下也是這麼覺得。」
以往不覺得銅錢費事。
那是因為窮。
大家口袋裡都沒多少錢,揣個一百文就是富翁了,叮呤咣啷的掛在身上不會覺得累贅,晃動一下,口袋裡出個響,都能引起一片羨慕。
但現在大家都富了。
揣幾百文錢在身上,出個響聲,別人也不會投來羨慕的目光了,跟誰沒有似的。哪怕是平民百姓,誰身上沒有個幾百文的?
平白無故身上掛著好幾斤銅塊,又有誰不嫌累贅。
當然…這也就是在長安。
現在的長安城幾乎是聚集了大唐半數以上的財富,單拿一個大唐排行第三的揚州出來,和長安相比中間差著十好幾個洛陽。
相比於其他地方,長安此時是急需貨幣更替的。
李世民見自己沒有翻車,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所以陛下覺得,讓你以後來負責紙鈔的印刷,你覺得如何?」
尹煊愣了一下。
這……不太好吧,直接把大唐的貨幣定義的權力交給自己?
是不是太相信自己了一些。
還是說李世民這個小老頭其實是在心裡打著什麼算盤?
他抬起手,摸著下巴,思考了起來。
該不該要這個貨幣的印刷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