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城陽公主說你很醜

  當然,李世民沒捨得讓自己女兒一個人獨自去同福食肆。

  而是等到休沐的時候,親自帶著她過去。

  上午的客人還不多。

  自打有了電燈之後,熬夜的人就突然變多了,尤其是那群讀書人,白天的時候打牌、吃酒,等到晚上,夜漸漸深了,都吃完夜宵了,才良心發現,覺得自己要好好讀書、要好好搞科研。

  都是讀書人,怎麼能墮落到這種程度。

  這就造成了一個後果。

  晚上精神得不得了,白天和死狗一樣,整個上午都起不來床。

  這也就導致,整個上午的時候,同福食肆都是空蕩蕩見不到多少人影,可…一等到中午的時候,嘩啦一下,從地里長出來似的,就漫了一整個食肆。

  「今天怎麼不見多少人?」李世民不常上午過來,他扭頭看了一眼食肆,有些驚訝,發出了疑問。

  不用尹煊開口。

  李淵就替他解釋了一句:「人都還沒來呢,著什麼急。」

  說著,他就一招手:「來來來,打麻將,三缺一。」

  上午沒多少人來,對退休老頭三人組來說,是最痛苦的一件事——他們沒牌友了,只能三個人打打麻將。

  但…三人打麻將不好算牌,打起來又臭又長,比四個人差了不少意思。

  跟在李世民身後還有些害羞的李慧立馬眼裡就放出了亮光,一腳滑了出來:「祖父,我可以麼?」

  李淵看到李慧愣了半天,絞盡腦汁,才想起來這是自己的某個孫女——至於是誰…他就叫不上名來了。

  不過無所謂。

  能成為牌友的,那就是好孫女——別跟自己其他兩個孫女似的,一天天喊過來打牌都用什麼「讀書」、「寫書」之類的理由開脫。

  身為老李家的人,怎麼能那麼專注於學業!

  「來來來。」李淵立馬就拋下他的兒子,衝著孫女招著手。

  李慧乖巧地坐上椅子,一邊洗牌,一邊打量著剩下的兩個小老頭,都是沒見過的人——但據說這兩位,一位是名震一方的軍神李靖、另外一位是滿朝臭名昭著的魏徵。

  大名鼎鼎。

  李慧可以說是聽著他們的故事長大的。

  這位李將軍……雖然年歲大了,看上去很是蒼老,但那股久經沙場磨礪出來的氣質,還是難以消弭下去的。

  和自己想像中的模樣差不了多少。

  可是魏徵…就很讓人一言難盡了。

  有關於魏徵這個小老頭的壞話,能傳入李慧耳里的,無非就是魏徵今個又氣著自己的父親了。

  但這自古以來,就是敢於諫言的忠臣形象。

  在李慧的大腦里,有關於魏徵的形象,是一臉正氣,是身材挺拔,是赴死尚無所畏懼的大英雄。

  可現在一看,腦子裡的印象碎得稀里嘩啦的。

  什麼英雄、什麼一臉正氣。

  假的,都是假的。

  賊眉鼠眼、獐頭鼠目、到不了面目可憎的程度,但…無論怎麼看,都覺得猥瑣的很,別說像個英雄,就是狗熊都比他可愛的多。

  明明這人的五官都還算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單獨拿出來,沒人會說這單獨的器官不好看。

  畢竟從漢代開始,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就是單純的視覺動物——只是有才還不夠,還得長得足夠好看。

  有才或許能做小官,但當不了大官,能成為宰相、三公的,沒一個長得難看。

  像是鳳雛,逢人提起,就會惋惜他那麼有才華的一個人,可惜長得不夠好看。明明他只是長相一般,說不上丑、也說不上好看。

  但傳下去,就變成了龐統奇醜無比。

  魏徵能坐到侍中的位置,年輕時候自然也是好看的很。

  就是這個氣質……

  李慧總算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父親、抑或自己母親,或者是宮中的侍女提到魏徵這個小老頭的時候,總是那麼一幅憋著三天沒上廁所似的便秘神情了。

  好看和猥瑣出現在同一張臉上,讓李慧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魏徵有些奇怪:「你總是看我作甚?」論容貌,他自詡自己是比不過尹煊的,也許年輕的時候、也許自己還沒這麼猥瑣的時候,可以和尹煊稍微比試那麼一下。

  而且食肆里比自己有吸引力的東西多了去了。

  不去看尹煊、不去看滾滾、也不去看菜單,只顧著看自己這麼一個糟老頭子幹嘛?而且那個眼神…很是一言難盡。

  說是敬佩、仰慕吧,有一點點,但更多的是震驚、不可思議,就像是有時候他把李世民招惹急了,被單獨留下來,第二天同僚看到他的眼神一樣——「窩槽,你老小子怎麼還活著,沒被打死?」

  別人這個眼神,他還能理解。

  打自己告老還鄉之後,朝廷上可是傳得風風雨雨,說什麼自己不是告老還鄉,而是被李世民偷偷給宰了。

  有些人在食肆見到自己,都一副受驚了的表情。

  可…一個深宮裡,還未出閣的公主,看自己也是這麼一個眼神,他就不理解了。

  「父…父親、母親曾多次提起過玄成..玄成先生。」李慧糾結著,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只是一直耳聞,今日才親眼見到,有些出人意料……」

  魏徵頓時來了興致,欺負小姑娘可有意思了:「哦?怎麼個出人意料?」

  李慧頓了一下,臉色更糾結起來,碼牌的時候手忙腳亂的。

  李淵和李世民都看著熱鬧,沒準備幫自己的孫女、女兒出頭的意思。

  「就…嗯…」李慧不知道怎麼用合適的語言把自己的內心話給吐出來,但說假話,奉承魏徵。

  對著這樣的一張臉,她實在是說不出來。

  尹煊從櫃檯滾滾的肚子上仰起腦袋,瞥了一句話,輕聲說道:「非要自取其辱嘛,這小姑娘說的挺明白的。」

  「從我岳父那聽說你人還不錯,挺有能力的。」

  「但是今天親眼一看,沒想到能有這麼丑。」

  只是聽到這聲音,李慧眼裡一亮,沒點頭、也沒贊同,但她的神色已經表明她是很贊成這一句話的了。

  魏徵心被扎了一刀,他回過頭,不滿地嚷了一句:「你看著這張臉,我真的丑嗎?」

  「嗯,是不醜。」尹煊爬了起來,默默補了一句,「是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