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淹心態好，畢竟是老頭子了，他是個正常的老頭子， 和蕭瑀不同，這種人天生就是一副好命，不然怎麼可能活到八十一歲還樂呵呵的。
也就是這兩年身上的擔子重了，大唐經歷著波折的時候，他們這種老人也在經歷波折，但杜淹心態已經算是不錯了。
站在書山學院上，杜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鳥兒，飛了一輩子，飛來飛去，最後終於回到了夢開始的地方。
夢開始的地方，或許就是一間學堂吧，那時候，自己還是個孩子，那個孩子當時做了很多努力，吃了不少苦頭，天寒地凍，別人都在家裡睡大覺，他就在雞叫的時候早早起床，站在昏黃的爐灶旁，一邊燒水一邊藉助火光讀書。
那時候用不起紙張，只能用樹枝在地上寫字。
和他一起去學堂的孩子，哪個不是穿著新衣服，只有他，身上的長衫是父親的長袍改的，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窟窿，那些窟窿，一年多一個，代表著他一歲又一歲。
那時候時間總是很長，他覺得自己一點也不珍惜童年，等到自己懂得珍惜的時候，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此時的杜淹和蕭瑀四目相對，思考的東西卻完全不一樣，但他們的動作確實驚人的一致，朝著學院方向就緩緩走去。
他們想要看看，真正的書山學院到底教了學生什麼東西。
……
李泰和李恪已經得到了秦逸的交代，他們做實驗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許打擾。
人身上會帶來灰塵，而李恪現在的實驗，是無法有任何一點干擾的。
儘量保證實驗環境的乾淨整潔，是目前李恪最大的期望。
可這兩個老頭似乎一點也不懂事。
「殿下，你們在做什麼？」
李泰早就不想吭聲了，這兩個老頭，趕都趕不走。
李恪也懶得說了，只是翻了個白眼：「你們兩個站遠一點，不要說話，也不要隨便吐唾沫，更不要甩衣服，一點點灰塵就有影響。」
杜淹和蕭瑀懵了。
什麼東西這麼嚴重？
難道這是什麼神仙做的事情嗎？
「完了完了，現在咱們真的就什麼都不理解了，二位殿下的東西，實在是看不懂啊，聽秦逸說，這是什麼化學？」
「對，就是這個名字。」
李泰忍無可忍，「來人！」
李泰做實驗的時候，外面一般都有禁軍，隨時應對裡面的不安因素，李二也知道，化學和物理實驗，有時候會出現一種情況，那就是爆炸或者著火 ，為了保證兩個孩子的安全，他已經派出了十來個禁軍，都是個頂個的高手，就一直跟著李泰和李恪。
這兩個皇子現在是大唐最寶貴的財富，至少是除了秦逸之外最寶貴的財富，所以，他們一定不能出事。
「把這兩個老頭丟出去！」
「對了，讓二丫過來幫忙！」
進來的那人手裡的橫刀已經拔了出來，明晃晃的看起來並不是可以開玩笑的樣子。
……
被人趕出來的感覺很不好，沒有辦法發泄，只能找秦逸發泄了。
可秦逸一點也不想理他們。
秦逸在幹嘛，在寫三國故事。
武順在一旁磨墨，杜淹和蕭瑀就這麼盯著秦逸，盯著紙上的東西，武順臉上紅了半天。
哪有這麼看著別人的人啊，怎麼一點也不害臊呢。
都說老人到了無拘之年，就童心滿滿，看起來此言非虛啊。
「二位先生，不如進來坐著？」
不行，就得站在窗戶外面，腳下墊著磚頭，踮起腳看，這樣似乎才有感覺。
「無妨，讓他們看吧。」
秦逸絲毫不介意，反正自己寫字的時候，跟前一直都會有人。
對秦逸來說，想要進入書寫的狀態，隨時可以，那種進入狀態之後不會被人打擾的狀態，秦逸知道，後世管這樣的狀態叫心流。
心流的感覺隨著年齡增長會越來越難，可秦逸似乎一點也不受到影響。
秦逸寫了一下午，這兩個老頭子看了一下午。
終於在夜色漸漸落下的時候，兩個老人感覺到了一絲絲涼意。
畢竟上了年紀了，穿衣服不能和少年人或者中年人一般，在這炎熱的夏季，他們也得穿著長袍，不然會手腳冰涼。
只是這時候，他們看到了抬起頭的秦逸，立馬就開始問東問西了。
「秦逸，這三國故事是你寫的？」
「那西遊故事應該也是你的咯？」
「你寫這個是什麼意思？諸葛孔明還會鬼神莫測之術？」
秦逸也煩這兩個老頭子，你們都這個年紀了，一天到晚就不能消停點，故事裡的東西不會看報紙自己理解嗎？
天天就喜歡白嫖，連一張報紙都捨不得買，你們賺那麼多錢幹嘛？
……
和琛從第一樓出來的時候，臉上掛滿了憂慮。
「齊平先生，你說這事情沒有影響？」
「當然沒有影響，吐蕃既然願意來，那麼就讓他們來。」齊平淡淡一笑，「和掌柜不用擔心，侯爺這邊，自有辦法。」
這是和琛第一次參與到齊平的工作裡面，他萬萬沒有想到，秦逸整出來的這個情報系統，竟然如此強大，整個大唐所有的消息，只要能看到的能聽到的，能被第二個第三個人知道的消息，全都可以在第一樓看到。
難怪秦逸如此著急蓋第一樓，還把價格定那麼高。
原來是有如此用途啊。
知道了裡面的道道，和琛也知道了吐蕃那邊，袁天罡等人已經就位，玄奘大師已經和那邊的和尚開始了鬥法。
「齊平先生，你說玄奘大師是真的會法術嗎？我看那信息之中，玄奘法師簡直就是神仙，揮手為雲，反手為雨，一張口就口吐蓮花，金光燦燦……」
齊平愣了一下，「和琛公子，那不可能，這是神化了玄奘大師。你看國師和李淳風就不說他們二人。」
剎那間和琛知道怎麼回事了，袁天罡和李淳風故意戲謔玄奘，用他的名義發出來這種信箋。
「那就辛苦先生轉告秦逸了。」
「和掌柜客氣了，為侯爺效勞，是齊平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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