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美人笑顏。
已經洗漱過後,渾身乾淨的李承乾坐在床榻之上,平靜的看著對面的魏薇。
一碗長壽麵放在兩人中間,李承乾吃了幾口之後,便看著魏薇在吃。
這個時候的她,反而沒有了那些怯怯,看上去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多吃一點,今天累了一天,小心一會沒力氣了。」李承乾笑呵呵的看著魏薇。
魏薇有些茫然的抬頭,隨即下意識的點點頭。
李承乾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魏薇頓時意識到了不妥,趕緊收斂自己的姿態。
「沒事的,你繼續。」李承乾看向側畔的侍女,擺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喏!」侍女們福身,小心的退了下去。
李承乾這才看向魏薇,說道:「愛妃,你繼續!」
「不了,妾身吃飽了。」魏薇有些害羞搖頭,同時也放下了手裡的紅筷。
「你,真的吃飽了。」李承乾身體微微前傾。
「嗯!」魏薇趕緊點頭。
「那好。」李承乾直接伸手,將小案拿了起來,放在了床榻之下。
魏薇突然打了一個寒顫,雙手抱在胸前,小心翼翼的李承乾:「殿下!
「嗯?」李承乾笑笑,然後稍微身體稍微後退,魏薇心放下了一些,就在這個時候,李承乾卻伸手,將一側的惟帳解了下來,光影瞬間一暗!
「殿下!」魏薇的心頓時驚了起來。
「不用害怕。」惟帳之中,李承乾伸手看向魏薇,認真的說道:「愛妃,手給孤。」
魏薇咬著嘴唇,略微遲疑,但還是將手伸了過去。
李承乾順勢將魏薇拉進了懷裡,然後低下頭,看著她白皙的面龐,輕輕的撫摸了上去。
「殿下!」魏薇喃喃的開口。
「不要說話。」李承乾輕輕的低頭,轉眼,輕唇相觸,攪動口舌的同時,他的手也解開了她的衣領。
「餵———·哇哦———」
「殿下·.」
「怕什麼,孤喜歡—」」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
歌管樓台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
「公主的女兒算什麼,最後還不得給本少爺送到床上去。」一句醉醺的胡話,在平康坊的某座青樓里響起,然後瞬間就傳遍了整個平康坊,整個長安。
南昌公主府,中堂之內。
一身墨綠色長袍的南昌公主冷著臉坐在主位上,看著站在堂中的家令,
咬牙問道:「他真的這麼說了?」
「是,韋家少爺酒後失言,但不知道怎麼的,就被人傳了出去,現在已經傳了開來。」家令面色凝重的拱手。
「該死的。」南昌公主猛地一拍桌案,瞪著眼睛說道:「他們這是在踐踏皇室威嚴。」
蘇均,蘇干,蘇昱三兄弟站在一側,面色同樣鐵青。
蘇均上前一步,拱手道:「阿娘,要不取消和韋家的婚約吧?」
蘇旖和韋家定親,還沒過門,被人這樣侮辱,將來便是勉強嫁入了韋家,也會低人一等。
日子絕對不會好過的。
南昌公主沉默了下來,一旦和韋家取消婚約,就等於是和韋家徹底撕破臉。
南昌公主自然不在乎這個,但她三個兒子未來的仕途,卻是要考慮。
她雖然是公主,但是皇帝現在在還好說,皇帝若是將來不在,他們家又和太子不睦,再和韋家撕破臉,兒孫們未來的試圖難免要受挫折。
尤其——..--尤其他們走的近的魏王,眼下正被皇帝所不喜。
沉默片刻,南昌公主看向一側的蘇,壓住煩躁的說道:「你倒是說句話,這事怎麼辦?」
「三個辦法。」蘇平靜的坐在另外一側,從容轉身,看向南昌公主,
臉色淡然。
南昌公主頓時由嗔轉喜,看著蘇說道:「還是駙馬有辦法,一下子就想出三個辦法來。」
蘇搖搖頭,說道:「其一,昨夜在平康坊和韋氏子喝酒的人很多,找一個人出來,代替韋氏子認下這件事。」
南昌公主皺了皺眉,說道:「想法倒是不錯,但別人現在怕是也不敢說這種話了吧?」
「這是韋家需要去考慮的事情,這種交代本來就是他們給我們的。」蘇神色平淡的抬頭。
「咐馬說的是!」
「其二,便是讓韋氏找人,在長安城傳類似的話,他們不是傳了旖娘的謠言嗎,讓他們找人傳其他王府,國公府,侯府,伯府,傳京兆杜氏,薛氏,楊氏,裴氏,柳氏,還有崔氏,王氏,盧氏,鄭氏的謠言。」蘇神色淡漠。
「若是如此,韋家得罪的人就多了。」南昌公主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這樣攪渾水了,也就沒人關注旖娘了。」蘇眼神微冷。
韋家子做錯了事,自然應當由韋家來承擔代價。
蘇均,蘇干,蘇昱三兄弟也同時放鬆了下來。
如此一來,蘇旖受到的影響便淡化了許多。
「其三。」蘇抬起頭,目光平靜的說道:「傳話韋氏,將其子以韋氏家法杖責四十棍,然後送到公主府來賠罪。」
四十棍,蘇均,蘇干,蘇昱三兄弟一陣乍舌。
四十棍,即便是下手再輕,也足夠能將人的屁股給打爛了。
南昌公主咬牙,說道:「若是可以,這些讓韋家都去做,讓人頂了罪名,同時攪渾水,最後再將韋氏子杖責四十送到府里來賠罪。」
「既然是來賠罪,公主到時候可以多要求一些,保證旖娘他日嫁入韋氏不會受欺負。」蘇轉身看向南昌公主,面色凝重。
「駙馬這才是正道。」南昌公主點點頭。
「阿娘。」蘇昱站在側後,小心的問道:「就不能解除婚約嗎,兒子聽太子說,韋氏西眷房,這些年在走下坡路?」
「你不要光看現在。」南昌公主看向小兒子,嘆聲說道:「韋氏西眷房北周有侍中、平齊縣公韋鎮,隋有井陘侯韋貞,汴州刺史韋師,本朝亦有閬州刺史韋德,右領軍衛郎將韋懷敬,更年輕一輩只是如今混沌,再長一些就好了,至於太子————.」
南昌公主面色遲疑,太子是儲君,韋氏西眷房的未來若是不被太子看好····可是魏王···—·
「公主!」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南昌公主的思緒。
南昌公主抬頭,典侍站在堂下,面色凝重的拱手道:「公主,太僕寺卿韋叢及其子到了,如今正在府門前求見。」
「他們怎麼來了?」南昌公主有些驚訝的看了府門一眼,隨後她皺了皺眉頭,問道:「他們是如何來的?」
『韋氏來了重禮。」典侍認真的拱手。
「僅僅是禮嗎?」南昌公主的眉頭已經緊皺了起來,
典侍有些不解,但還是拱手道:「韋氏父子帶了十幾名僕人,還有大量的禮品。」
「他們僅帶了禮?」南昌公主的呼吸重了下來,她轉身看向蘇,憤怒的咬牙道:「他們把本公主當成了什麼,沒有見過銀錢的鄉下村婦嗎,弄了這麼大的亂子,一點也不知錯,一點也不悔改———」
說著說著,南昌公主越發的憤怒,越發的氣惱,轉頭道:「來人,更衣,本公主要進宮,駙馬,你去寫奏本,本公主要進宮去找皇帝,讓韋家給本公主,給整個皇室一個交代。」
「公主。」蘇有些發愣,他不明白南昌公主怎麼一下子這麼憤怒,有些茫然的站了起來。
南昌公主神色突然間冷峻了下來,看向家令說道:「便如此吧,去請韋氏父子回去,好好的等著吧,皇帝這一次哪怕是不將他們斬首,也要將他們流放,本公主要讓整個長安的人都明白,南昌公主府,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喏!」家令沒有理會蘇,直接福身。
大唐的公主又豈是那麼好惹的,
魏王府,坐在官內的柴令武看向手下人,皺著眉頭問道:「南昌公主進宮了,就因為韋家的事情,怎麼,難道她真的要和京兆韋氏撕破臉嗎?』
「司馬傳話說,他今日就不過來了,需要在家中處置事務。」手下人拱手。
柴令武輕輕的敲敲桌案,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件事情很怪異啊!」
韋氏子喝多正常,新年之間都是如此,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一塊,不喝多才怪。
但是怎麼就說到了蘇旖的身上,而且還大言不慚,大放蕨詞。
更詭異的是,這件事情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傳揚了開來,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暗中推動。
如今,南昌公主更是直接進了宮。
這事已經不受控制了。
當最初聽到韋氏子關於蘇旖的胡言亂語之後,柴令武心頭也是無比憤怒了。
畢竟蘇旖也算是他的表妹,而且他柴令武娶的也是公主,代入一下,如果有人將來這麼說他的女兒,他非得把那人撕了不可,但是,冷靜下來,柴令武心頭否了那個想法。
且不說這件事本身就有人為算計的痕跡,不提京兆韋氏大族,不論如何都不能因為酒後之言,就直接毀了婚事。
起碼要給人家賠禮道歉的機會,但是現在,南昌公主卻已經進宮了,
南昌公主是皇帝的妹妹,駙馬蘇如今又在編修《括地誌》,而且他們被侮辱,損傷的是整個宗室的顏面。
尤其韋氏子還指名道姓的提了公主。
這一下子,整個宗室,二十多位公主,恐怕都要鬧騰起來,局面會一發不可收拾。
太僕少卿韋叢會被罷官,他的兒子就算不被直接斬首,也要充軍安西軍前,至死方歸。
更關鍵是,韋叢是太僕少卿,韋家有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是韋叢在做的。
柴令武皺了皺眉頭,最近的事情,感覺怎麼越來越不對。
先是齊氏,然後是盧氏,現在又是韋氏。
柴令武總感覺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暗中撥弄看什麼,
猛然,柴令武抬頭,問道:「太子如今在什麼地方?」
「駙馬,太子今日陪太子良悌回門,去了鄭國公府。」屬下小心的拱手柴令武輕拍額頭,他怎麼忘了,今日是太子良悌魏氏回門的日子。
從昨夜到今日,太子恐怕都沉浸在溫柔鄉中,怕是也沒有心思去想,卻做,去針對韋氏。
況且太子和韋氏之間,也沒有什麼仇怨。
這件事情的最大後果,便是韋叢被罷官,其子被流放,韋氏西眷房日後再無法和宗室聯姻。
僅此而已。
看起來是如此,但是柴令武依舊覺得不對。
這件事,究竟是有人盯上了韋家的那條商路,還是說有人不想蘇,不想魏王府和京兆韋氏牽連起來呢。
京兆韋杜,去天三尺。
魏王府若是能得韋氏之助,魏王未嘗沒有翻盤的機會。
「來人!」想到這裡,柴令武立刻抬頭喝道:「去查,韋氏子是和什麼人一起吃酒的,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那樣的話,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要徹底的調查清楚。」
「喏!」手下人立刻拱手。
「還有,派人在鄭國公門外,小心的看著,看看太子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部署。」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