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任憑兜子牽引,走進了眼前這座模樣十分怪異的學府,未聽得半分讀書聲,其中建築更是十分古怪。閱讀林忠天領著數名軍士後面相隨,不近不遠,發生意外幾步就能追上。
入門兩旁花草伴,清香四溢清神台,前方左側一間房,高大堪比議事殿,上書刻有「長孫堂」,大門開著無人守。
「父皇,這些花草都是學長們種下的,學長就是先入學者的意思。」
「父皇,這是二哥授課的地方。」
「父皇,長孫堂......」
兜子入了府,小嘴就從未停下,介紹完這個,就介紹那個,有時害怕李二不懂,還專門解釋一下,就像一個炫耀自己家房的小孩,嗯?她本來不就是小孩兒嗎?
李二立在長孫堂前,這個名字的由來兜子剛做了解釋,長孫氏辭世之後,李承天的手筆,今後所有學府授課正堂,都將以此命名。比之史書記載,長孫堂將名揚萬古,而長孫氏也將代代被人傳揚,好大的手筆。一時間,李二對李承天重新產生了認同,更有一絲欽佩,這件事,他做不了,大唐也做不了。
「兜子,在這裡,就莫要稱朕為父皇了,叫我父親就好。」回想之前種種,李二覺得自己這個太上皇實在沒什麼意思。他更看出來一點,李承天在新唐,不是人而是神,非能力超群,而是百姓之敬仰。剛才那腳夫,李二相信,只要李承天一聲令下,入伍參軍,定會至死方休。想來如這般人等,新唐定是數不勝數,這個國家,大唐差了三等。
「國乃民之國,家非一人家。」
兜子帶著他在長孫堂中轉了一圈,見一書桌上所記,念出後頗有恍然大悟之感。
兜子看後笑道:「二哥前日課上所言,這是玄策學長的桌子,他竟然記下了。」
玄策?昨日李二見過,面目清瘦,想來家中並非大富大貴之人,被李泰所記,言之大才。
兜子小跑指著臨台最近一處小桌道:「這是兜子的學桌,父...親,你看,二哥每日就在上面授課的。」
李二目光跟隨,看見了兜子所指之處,站在台上向下望去,八百多位一覽無餘,想必當年孔子授課也不過如此。
「兜子?」門外進入幾名青袍學子,見到兜子後像是驚喜。
兜子咯咯一笑「苒青學長、堯木學長、吳啟學長!」
見堂中還有他人,三人趕忙行禮「不知閣下何人,所到我京華學府為何事?」也不擔心兜子是否被那人拐帶,畢竟外面還有林忠天守著。
兜子拉著李二道:「這是兜子父....親!」還是順嘴想喊父皇,但是父皇剛剛說了要喊他父親,兜子聽話,當然要聽父皇的。
三人一愣,兜子何時有了父親?
王玄策此刻也入了堂「京華學子王玄策,見過唐皇陛下!」
三人瞬間身同行禮。
「京華學子衛苒青,見過唐皇陛下!」
「京華學子陳堯木,見過唐皇陛下!」
「京華學子吳啟,見過唐皇陛下!」
行過禮,王玄策抬頭道:「先生已得知陛下到來,命玄策前來引路。」
李二點頭,隨後拉起兜子「便去見見你那二哥!」
獨留另外三人於堂中「唐皇陛下?兜子父親?那不就是偽唐之帝李二嗎?」
「他來此作甚?」
「噓,休要胡言,兜子為他親女,李泰右相、還有秦部長五虎之妻都是他子女,到此尋親也不為過,早些日子聽聞太子李承乾登基了。」
「也不知那長安有什麼好的,李承乾副元首留長安不歸華夏,當真可惜。」
「尋一日問問先生吧,我也好奇為何副元首不願歸華夏!」
「嗯,回頭問問,我等先把書筆準備好,莫要忘了正事!」
「然也,堯木言之有理,先尋到先生書筆帶去方為正事!」
這三人聽李承天令,回堂中拿書筆的,看樣子是要記錄些什麼。
「玄策學長,二哥在做什麼呀?」兜子路上忍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王玄策。
王玄策答:「今日溫室蓋成,試了糧種,自然要記錄一二。」
「玄策學長,是我們之前在泥中所種之種嗎?」
「是的,不過兜子,先生講過,學堂之中無親疏,你該喊先生的。」
「兜子才不要,就喊二哥!」小嘴一撇,一副我樂意你管不著的模樣,王玄策也無可奈何。
從長孫堂出,正對面有一房,兜子未介紹,王玄策也不言,歸正路而行。不遠便有院門,推開後入眼一片琉璃房,側旁布織數層,看樣是為保暖。
李二望了王玄策一眼,剛才他絕對是故意逗兜子的,為的就是讓兜子少言,不說剛才所過之房,反倒讓李二有些好奇,為何?
撐開厚布所蓋,王玄策請李二入了琉璃房中,入眼之間只見入池塘般圍繞在其中的大片泥地。手邊有數個大型木架,上擺著無數雙鞋靴。
王玄策引李二前行幾步,從架子上取出一雙放在李二腳下「還請陛下換靴,否則入內不行行走。」
「好。」李二點頭,著腳換上,踩了兩步,很是怪異。「像皮靴,密封性好,不易沾染泥土,避免蟲入鞋咬腳。」
李二再看兜子,只見她跑到旁邊架子拿出一雙小號靴子,自顧自的換上了。
王玄策笑道:「兜子常來,先生為她多備了一些靴子,還專門找布坊尋了些燃料。」
粉色的靴子,李二是真沒見過,桃花色對他來說才是對應。見兜子穿好後蹦蹦噠噠,開心的往裡跑,李二看了王玄策一眼,見他直笑不語,忙跟上兜子。林忠天等人隨後進來,跟王玄策打了一聲招呼,也是換了靴子一同入內。
「二哥!」小兜子軟萌聲響起,李二看到前行數百步後,但見數百人圍在一起,李承天立在其中入眾星拱月一般,開口說道著什麼。
李承天停下言語,待到兜子跑近後低身將她抱起「慢點跑,也不怕摔著!」兜子咯咯笑,也不反駁,就倚在李承天懷中,眾人未有在意,似乎習以為常。
眾人自然讓路兜子,李二也隨後進入其中,但見五虎、李泰、王玉禾等人都在此中,李崇義、秦懷英、李崇真三人手持筆錄。
「見過唐皇陛下!」眾人先是對李二行禮,隨後再看向李承天。
李承天並未看李二一眼,繼續著剛才所講:「糧草栽種,無論生根發芽,亦或是成苗出杆,都與土壤和溫度脫不了干係,溫室建成後,壞境溫度得到了保證,看今日苗長之勢,三月之後便有一番收穫。」
李崇義記下這段後開口「二哥,之前肥料滋養溫室土地,可增幾成收穫?」這是記文案,錄在教育部案牘之中。
李承天搖頭「我也不知,實踐出真知,大棚溫室能否真正出糧尚還未知,待到三月之後再見分曉也好。」
「元首,若各城加蓋這大棚如何?華夏城有衛星城四座兩座用以產糧,但冬日,就少了事做,既然學府之中可行,那城中蓋大棚更沒問題。您之前言,如此溫室大棚,已算奢華,減五成而蓋足矣,如此一來費用減半,兩座衛星城試蓋可行否?」秦懷英問,民生部需要確定百姓推行事宜。
李承天苦笑搖頭,看向杜荷,只見杜荷咧嘴直笑「三日前,我已告知衛星城試蓋,懷英你晚了一步。」
秦懷英翻了下白眼「三月後,收成幾何還請派人知會於我,民生部需要計算今年收成幾何。」
杜荷點頭同意,這是應該的。
李崇真則放下紙筆,問李承天「元首,薛延陀派人想要交易糧食,如今冬棚蓋好,是否讓一部分與他們?」
李二張嘴就想說不,薛延陀狼子野心,豈能給他們糧食,與資敵有何區別,但話至口腔,泄氣而出,因為他沒有理由。眼神亂瞄,發現了人群之中的長孫無忌,他在這裡似乎過得不錯,比之長安時富態了不少,那滿頭華發竟生出黑髮。
李承天思考後問:「此事,不是應該玉禾和青雀做主嗎?」
提起這個李泰立刻喊冤「二哥,此事你尚且不知,王玉禾他妻子有孕後,整日魂不守舍,莫說公務了,有時我都找不到他!」
王玉禾被眾人盯的心虛,撓頭苦笑。
秦懷英輕拍他肩膀「若是早上數月,我肯定如你一般,不行你也把格桑梅朵送到元首府吧。」
「唉?懷英,你這是啥意思?」嫌自己不夠亂啊,再送一個進來,李承天會瘋的。
王玉禾卻是眼神一亮,「元首,您不也曾讓梅朵喊您兄長嗎?您不知,她自有孕之後,就仿佛換了一個人,吃食......」
「行了閉嘴!」李承天趕忙制止,這麼多人看著呢,你這個左相能不能有點臉?
殊不知,王玉禾快被逼瘋了,每夜不敢深睡,處處擔心,格桑梅朵性子不似麗質等女,偏野了些,操心的事太多,太累了。委屈的縮在一旁,心中開始盤算怎麼把她送進李承天府中修養,根本不擔心發生什麼,一是李承天的為人,二是他那府中光是照顧孕婦丫鬟老媽子足有數百人,進去可要安心多了。
李承天受不了他那噁心的目光「如懷英他們一般,明日你也搬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