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腦袋現在一片空白,心裡頭就兩個字:完了。
李承乾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那靈州就完了,他夢想之中的大唐也完了。
好端端的,去草原干甚啊!
魏徵突然破口大罵了起來,一邊罵一邊劇烈的拍打著桌子。
房遺愛見此,更是悲從心中來,直接嚎哭了起來。
響徹魏府的罵聲哭聲,令聽到動靜趕來的魏家人心裡一緊,魏徵在外人眼中脾氣暴躁,但在家裡人眼裡,他一直是個風雅和善之人。
如今日這般失態,只有當初在李建成死後有過一次,看來,這是又出天大的事了。
魏家的人一番推辭之後,身為長子的魏叔玉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爹…是出……」
「滾出去!」
「哎。」
魏叔玉二話不說立馬跑了出去,魏家的人見此情況,心裡更是擔憂無比。
經他這麼一打擾魏徵也冷靜了下來,現在什麼也不說了,最要緊的,還是趕緊去找李承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別哭了。」魏徵大斥一聲道:「快跟我去西大營。」
房遺愛抹了兩把眼淚,連忙起身,跟在了魏徵的身後。
兩人一通快馬加鞭,到了西大營後也不等哨兵通傳,直接縱馬闖入了大營。
在西大營,能夠享受隨意進出這種待遇的只有李承乾一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這麼做那就是闖營,按規定,擅自闖營者,斬!
哨兵見阻攔不及,便連忙吹響了號角,向營內的人示意有緊急情況。
正在訓練的第一團士卒聽到號聲後,連忙快速集結。
等魏徵和房遺愛露面的時候,他們已經抽刀搭箭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魏徵在靈州,屬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執失思力見來的是他,鬆了一口氣之餘,心裡又納悶了起來。
「收!」
執失思力下令士卒收起武器。
魏徵未等馬停穩,便急匆匆的跳下來,幾步跑到執失思力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從他的神色,執失思力就知道,定然是出了天大的事了。
「好大的膽子!」
執失思力被魏徵拉到一旁,在知曉事情之後,直接怒斥了一聲。
不遠處的第一團士卒,尋聲好奇的望了過來,見團長臉上帶著怒容眼裡帶著殺氣,紛紛都在心裡瞎琢磨了起來。
魏徵見此,又拽著執失思力走遠了一些。
「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去尋殿下,你帶第一團即刻出發,記住,到了草原之後再告訴他們發生了何事。」
「此事萬萬不能泄露風聲,要不然,靈州定會立馬生亂。」
「魏大人放心,我一定將殿下找回來。」
魏徵囑咐了幾句之後,又匆忙趕往了府衙。
在他走後,執失思力一副咬牙切齒之態,要是讓他知道是誰幹的,不論是何人,他定要將此人碎屍萬段。
「緊急任務,所有人攜帶裝具以及七日口糧,五分鐘後集合。」
西大營分為前營後營兩部分,前營為第一團營區,占地面積最大的後營,則是李叔伯和那些新兵的地盤。
兩營中間還隔著一馬廄,裡面的數千匹馬都隸屬於第一團。
李叔伯聽著從馬廄傳來的動靜,不解的尋到了執失思力。
「執失團長,你們第一團這是?」
第一團的人現在一副要出趟遠門的樣子,很是不對勁。
按照軍法,沒有李承乾的命令一兵一卒都不得擅出大營,如今李承乾去了草原,這執失思力擅自出兵,是想做什麼?
「李將軍,殿下派人來傳令,說是草原上響馬橫行,令我帶人前去剿匪,西大營暫時就由你負責了。」
執失思力說完後便翻身上馬,也不等李叔伯回話,便帶著已經準備妥當的第一團眾人急匆匆的出了大營。
魏徵編的理由雖然合情合理,但李叔伯還是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了!
李叔伯站在瞭望台上,看著靈州大道上快速奔行的第一團,心中一陣思索。
不止是他有這種想法,在第一團急匆匆的出城之後,靈州城上至府衙諸官下至普通小民,全都議論了起來,說什麼的都有。
這種情況早在魏徵的意料之中,他很快便將安民告示貼滿了靈州城。
大家一看原來是要去剿匪,這才都放下了心。
草原上的響馬的確是該剿了,再不剿,都沒人敢去草原上做生意了。
一些被劫掠過的商人,還主動的捐獻了一批物資。
為了增加可信度,魏徵還親自接待了這些商人,在打發走他們之後,又連忙寫了封親筆信交給房遺愛,令他快速前去給李世民報信。
房遺愛本來也是要跟著第一團一起走的,但魏徵強留下了他,為的就是讓他去給李世民報信。
在房遺愛出發之後,魏徵又叫來了周方,以李世民即將駕臨靈州為藉口,不僅重新開始實行了宵禁,並且還要派人日夜不停的在城中巡邏,哪怕就是城門口,也要嚴查過往行人。
周方雖然覺得此舉有點大題小做了,但他也沒好說什麼,畢竟魏徵扯得是皇帝的大旗,他要是反對,不論是出於何種心思,都會落入下乘。
府衙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是這種心思,所以靈州城很快便被嚴格管控了起來。
剛剛習慣夜生活的百姓雖然對此很是不爽,但他們也不敢說什麼,皇帝,誰也不敢輕易得罪。
深夜,魏徵一點倦意都沒有,他也沒有回家,就在府衙之中,呆呆的看著隱藏在暮雲之後的彎月。
皎月如刀,看的久了,都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
在舟車勞頓了半月之後,李世民一行人終於進入了靈州境內。
一路經過的這些村莊縣城和大唐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麼區別,這讓眾人很是失望。
在長安,有著靈州的各種傳聞,所有人都在說,靈州勝長安百倍,勝其他地方萬倍。
大家本來還想著開開眼界呢,結果,除了這寬敞明亮的水泥路讓人耳目一新之外,其他地方也就不過如此嘛。
不知內情的人覺得失望,而一直對靈州了如指掌的李世民,則更加期待起了靈州城到底是有何不同,為何會有人在臨近年關,還要拖家帶口的前往靈州。
寬大的馬車裡,李世民一邊烤著火,一邊看著路旁的那些行人。
正當他瞎琢磨的時候,蘇寧將一身寒氣的房遺愛領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