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李世民便頗為欣賞房遺愛,這讓李承乾前世一直很納悶,特別是現在對房遺愛有了一番深入了解之後,他更是納悶了。
房遺愛到底是有什麼優點,能讓李世民如此欣賞,甚至還上杆子的將女兒嫁給他。
這個問題李承乾一直沒搞清楚,或者說,哪怕就是李世民也搞不清楚。
反正他就對房遺愛頗有眼緣,特別是房遺愛現在跟著李承乾混,李世民看他,更加的感到親切了。
「臣,參見陛下!」
房遺愛摘掉臉上和面罩,直接行了一大禮,李世民令蘇寧扶起他,笑呵呵道:「嗯,一年沒見長大了不少,也壯實了,有幾分武將的樣子了,要是你娘看到了,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
想到那位房夫人,李世民哈哈大笑了兩聲。
他的心情不錯,房遺愛和李承乾同歲,現在看到房遺愛,他就猶如看到了李承乾一樣。
一年沒見,那混小子應該也像房遺愛這般壯碩了吧。
李世民笑呵呵的,這讓房遺愛都不知道該怎麼張嘴了。
他在心裡醞釀了半天,嘴也張了好幾次,愣是沒吐出一個字來。
李世民見他這樣子,取笑道:「我大唐可沒有唯唯諾諾的武將,太子派你來,可是有什麼事啊?」
一聽提到了李承乾,房遺愛的眼睛便又紅了,他順勢一跪,直接重重的磕了一腦袋。
嘭的一聲悶響,搞得李世民和蘇寧皆是一臉懵逼。
「陛下!」
房遺愛低著頭悲憤的嚎了一聲,而後從懷中掏出了魏徵的親筆信高高舉起。
這時候,李世民終於是覺得不對勁了。
蘇寧從房遺愛手中接過信遞給了李世民,這位太宗皇帝非常的喜愛書法,對筆跡他頗有研究。
要擱後世,李世民那就是有名的筆跡鑑定專家,他只看了一眼封面上的「陛下親啟」這四個字,心裡就是一沉。
魏徵的字裡行間,無不透露著出了大事。
李世民匆忙拆開信封剛掃了一眼,他的瞳孔便是一縮,腦袋轟的一聲立馬變成了一片空白。
仔細看的話,皇帝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蘇……蘇寧,去告訴尉遲敬德,朕身體有恙令他尋一空地先暫時紮營。」
「諾。」
皇帝的語氣中有殺意有害怕,還有深深地無助,蘇寧跟著李世民十多年了,從沒見過皇帝有這麼一面。
看來,這靈州是出了大事了。
蘇寧走後,李世民的呼吸聲逐漸加重,隨後,竟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猩紅的鮮血嚇壞了房遺愛,他下意識的便大叫了一聲,龍攆兩旁的金吾衛聽到動靜就要衝進來。
淅淅索索的甲冑聲,令李世民頭腦瞬間變得清明。
「朕沒事,爾等不用進來,守好龍攆,十步之內任何人不得靠近。」
金吾衛應了一聲後,李世民才鬆了一口氣。
「將太子進入草原之後的一舉一動,都給朕講一遍。」
皇帝將聲音壓低了許多,但他的話卻又像千斤巨石一般,壓的房遺愛心頭一顫。
這便是所謂的天子之怒吧。
房遺愛心驚膽戰的將他們離開寧川關之後,李承乾的所作所為全都告訴了李世民。
他講的很詳細,一絲細節都沒有放過,在聽到嵇察河那一段的時候,李世民短短的指甲直接扎進了手掌里。
皇帝的臉色,如死人一般面無血色。
「你的臉上,可是一直帶著面罩?」
「是,這還是殿下研究出來的防寒面罩……」
房遺愛捏著手上已經結了一層冰霜的面罩,腦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李承乾的音容樣貌,兩行清淚默默流下。
李世民的眼中也浸出了淚水,他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沉聲道:「不要讓人看到你,你現在立馬趕回去告訴魏徵,我隨後就趕往靈州城,讓他做好準備。」
「諾!」
房遺愛擦了擦眼睛,將面罩戴好後行了一禮,而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了靈州城。
「駕。」
長孫無忌看著不遠處匆忙閃過的騎士,眉頭微微一皺,這人雖然只露出了鼻子和眼睛,但他卻覺得頗為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
想了想後,長孫無忌晃了晃腦袋,連忙趕往了李世民的龍攆。
「長孫大人,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長孫無忌的眼神越過這金吾衛隊正,看了看龍攆,正準備走的時候,突然聽李世民道:「讓趙國公上來。」
皇帝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無力疲憊,莫非是真生病了不成?
長孫無忌連忙上了龍攆,進去之後就見李世民裹著個大被子,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陛下,您沒事吧,可召了御醫?」
對於李世民,長孫無忌的確是頗為忠心的,見皇帝一副蔫了吧唧的樣子,他也急了起來。
「無妨無妨,就是著涼了。」李世民擺擺手,隨後苦笑道:「以前風裡來雨里去的,也沒什麼毛病,這才當皇帝幾年啊,這身子骨就弱了,早知道,就不當這皇帝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有其他含義,還沒等長孫無忌琢磨明白皇帝意圖的時候,李世民又正色道:「靈州出事了,剛剛太子派人傳來信,說是房玄齡家的那老二不幸從馬上摔下來撞到了頭,估計,是要不行了。」
長孫無忌一愣,隨後暗嘆一口氣,那房家老二雖然腦袋不靈光,但年紀輕輕就這麼沒了,著實太可惜了。
「唉,中年喪子,玄齡估計……」長孫無忌搖了搖頭,絲毫沒注意到李世民眼角一剎那流下的淚水。
「是啊,中年喪子乃是大痛啊,所以朕準備讓你迅速趕回長安替換玄齡,不管怎麼說,也得這父子見到最後一面。」
李世民說著說著一時忍不住,聲音稍微顫抖了幾分。
不過長孫無忌也沒多想,皇帝一直是個感性的人,替房玄齡感到難過,這也正常。
「陛下放心,臣這就連夜出發。」
「嗯,朕讓李孝恭陪你一起回去,免得一路上有什麼事。」
「諾!」
長孫無忌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對皇帝的心思他心裡門清,這是對他還有點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