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3

  蘇軾和蘇轍寫的有關紅燒□□章在太陽書局的《大宋美食》發表後, 在汴京城掀起了不小的轟動。Google搜索

  他們兩人寫的太好了,看的人都饞了。不少人按照文章中的做法,買豬肉回來做紅燒肉。

  豬肉是所有肉類中最便宜的, 基本上都是平民老百姓在吃,權貴們嫌棄豬肉髒,嫌棄豬肉不好吃, 平時不會吃豬肉。

  權貴們雖然被蘇軾他們寫的紅燒肉饞到了,但是他們不太相信豬肉能有這麼好吃。

  紅燒肉不是那麼好做, 很多人買豬肉回去做,並沒有做成功。不過, 即使沒有做成功, 也要比平日裡他們吃的豬肉好吃。

  雖然很多人沒有成功把紅燒肉做出來, 但是樊樓的廚子卻成功地做出紅燒肉。

  去過樊樓吃過紅燒肉的人都被紅燒肉的味道深深俘獲了。這時, 他們才知道那兩篇寫紅燒肉的文章並沒有誇大其詞。

  因為豬肉不貴, 樊樓賣的紅燒肉,絕大數人都能吃的起。

  一時間, 紅燒肉成為汴京城裡最受歡迎的一道美食。

  只要吃過紅燒肉的人,都讚不絕口。

  樊樓因為成功地做出紅燒肉, 生意又比之前好了不少。

  權貴們原本對紅燒肉不屑一顧, 但是架不住紅燒肉流行, 抱著試試的態度嘗了嘗, 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因為紅燒肉大火, 導致整個汴京城的豬肉變得供不應求,這就讓豬肉的價格上漲了很多。

  這對於養豬的人來說是一件大喜事。不少老百姓和商販看到了豬肉的商機, 準備開始養豬。

  權貴們在汴京城買不到豬肉, 就派人去附近的州府買豬肉, 這讓附近的州府的養豬老百姓受到了恩惠。

  趙暘見豬肉價格上漲後, 就一直讓皇城司的人盯著民間的豬肉價格。當豬肉的價格超過羊肉的時候,就讓朝廷出面平抑價格。

  朝廷用強硬的手段平抑價格後,商人們不敢再哄抬豬肉的價格。豬肉的價格回到了正常的水平,但是肯定要比以前要貴一些。

  才短短几天,被人各種嫌棄,又上不了權貴家桌子上的豬肉搖身一變,變成了人人稱讚的美食,也上了達官貴人家的餐桌。

  紅燒肉的出現,又給老百姓增加了一項收入,這對老百姓來說是一件好事。因此,老百姓很感謝寫了紅燒□□章的蘇軾和蘇轍兩人。

  如果不是蘇軾和蘇轍寫了有關紅燒肉的文章,紅燒肉也不會風靡整個汴京城,也不會讓豬肉變成美食,更不會讓豬肉的價格上漲。

  蘇軾和蘇轍可不敢接受這個感謝。他們倆還特意寫了一篇文章,強調紅燒肉是他們一個朋友做出來的。他們吃了朋友家做的紅燒肉後,覺得應該讓全天下的人知道紅燒肉這道美食,也應該讓全天下人吃到這道美食。

  他們徵詢了朋友的同意,才寫了紅燒肉這篇文章。他們不敢居功,也不敢接受大家的謝意。至於他們的朋友,不方便告訴告訴大家。如果大家要感謝,就謝謝他們的朋友,不要謝謝他們。

  「殿下,紅燒肉是你弄出來的,你為什麼不告訴大家?」曹許覺得這正是太子殿下在民間立好名聲的機會。「如果老百姓知道是你把紅燒肉弄出來的,一定會更加信服你。」

  「這樣豈不是讓阿軾他們知道了我的身份?」

  「殿下,你的身份,他們早晚會知道的。」曹許覺得因為不想讓蘇軾他們知道太子身份,而不告訴老百姓是太子弄出來的紅燒肉,這未免太虧了。「你不可能隱瞞他們一輩子啊。」

  趙暘知道曹許的意思,也清楚曹許是為了他好,但是他覺得沒必要。

  「我現在還小,要名聲做什麼。」

  「殿下,你之前還跟我說名聲很重要,怎麼你現在反而不要名聲了?」這次紅燒肉的事情,弄出來的可不是一般名聲,而是造福百姓的大名聲啊。毫不誇張地說,這可是大功勞一件啊。

  「名聲是很重要,但是也不是那麼重要。」趙暘意味不明地說道。

  「殿下,什麼意思?」

  「在你看來紅燒肉這件事情是個大功勞,但是對我來說並不是。」趙暘放下手中筆,雙手交叉地托著下巴,「再者,我一開始並沒有想公開紅燒肉的做法,是阿軾他們寫了紅燒肉的文章,才會讓紅燒肉流行起來。這是他們的功勞。」

  「可是,紅燒肉是你弄出來的啊。」

  「是我弄出來的,但是不是我讓紅燒肉流行起來。」趙暘見曹許還想再說什麼,伸手打斷他的話,「好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紅燒肉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是小事。」

  「殿下,這還是小事啊,那什麼是大事啊?」

  「比如說犁具。」趙暘右手撐著臉,笑吟吟地說道,「等皇城司把我要的犁具做出來,屆時才能真正的造福百姓。」

  「殿下,你到時候不會又不告訴大家吧。」

  「這倒不會,犁具弄出來後,我一定會讓全天下人的人知道是我製造出來的。」比起紅燒肉,犁具更加有說服力,「再說,就算我不說,以爹爹的性子,也會讓全天下的人知道是我弄出來的。」

  「這倒是哦。」曹許頓時放心了。說完,他見趙暘在紙上畫了水車,但是和她平時見到的水車不太一樣,好奇地問道,「殿下,你這畫的是什麼?」

  「水車啊。」趙暘指了指紙上的水車,「看不出來?」

  「和我們平日裡看到的水車不太一樣。」

  「是不一樣,我做了下改進。」趙暘畫的水車不是後世的,而是明清時期的水車。「我弄的這個水車可以用牛拉、或者驢拉。」

  「啊?」曹許一臉吃驚,「水車還能牛拉、驢拉?」

  「犁地的時候,可以用牛拉犁,為什麼水車不行?」趙暘重新拿起毛筆,準備詳細地把水車的結構畫出來,「用牛拉水車,或者驢拉水車,屆時會事半功倍。」

  「殿下,你是怎麼想出來的?」曹許現在越來越佩服趙暘。每次趙暘想出來的東西,都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趙暘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做夢想出來的。」

  曹許信了,一臉佩服地說道:「做夢能想出來這麼多奇思妙想的東西,殿下不愧是你。」爹爹和祖父他們都說太子殿下是天才,說的一點都沒錯。「殿下,你真的是個天才。」也只有天才才能做夢夢到這麼多東西。

  「我不是。」他只是比別人多活了一世,知道的東西比別人多一些罷了。

  曹許知道太子殿下不喜歡別人說他是天才,就不敢再說了。

  趙暘畫水車結構圖畫了一半,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自言自語地說道:「也不知道大宋有沒有水庫?」明日問問爹爹,民間有沒有挖水庫蓄水。

  「殿下,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趙暘抬眸看了一眼曹許,「阿許,你該溫習功課了。」

  呃……曹許的臉色僵了下,隨後乖乖地說道:「是,殿下。」

  亥時前,趙暘把水車的結構圖畫好了,連夜讓元松送到張茂實的手裡。

  趙暘的水車結構圖畫的非常詳細,張茂實一眼就能看明白。看完後,他心中十分震驚。

  元松見張茂實一副被驚嚇到的表情,心下頓時有些不安,忙問道:「張先生,您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張茂實悄悄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對元松微微笑道:「我沒事,幫我轉告太子殿下,我一定會辦好此事。」

  「那就有勞張先生了,小人告退。」

  等元松離開後,張茂實讓梁寅守在福寧宮的門口,他回一趟皇城司。

  皇城司的工匠看到張茂實拿回來的水車構造圖,先是驚得目瞪口呆,隨後一臉麻木地問道:「又是太子殿下畫的嗎?」

  張茂實輕點了下頭:「是。」

  皇城司的工匠心想果然如此。每次張先生拿回來的圖紙,一個比一個驚人。

  「張先生,您說太子殿下是怎麼想出來這些東西的?」每次太子殿下畫出來的東西都是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但是按照太子殿下畫的圖紙製作出來卻又非常的驚人。

  張茂實被這個問題問的一愣,隨後笑道:「太子殿下是天才。」

  工匠贊成地點了點頭:「太子殿下的確是天才。」他們已經被太子殿下的天才想法震驚地麻木了。不管太子殿下以後想出什麼多麼令人不可思議的東西,他們都不會再吃驚了。

  「太子殿下要的犁具做了好嗎?」張茂實問道。

  「我們正在實驗,目前效果還不錯,過兩日就能拿給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說了你們要是把犁具做出來,他會重賞。」張茂實言道,「你們可不要讓太子殿下失望。」

  「先生放心,我們一定會不讓太子殿下失望。」

  張茂實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回到福寧宮。

  梁寅見張茂實抬頭一直盯著夜空中的月亮看,好奇地問道:「先生,您在看什麼?」

  張茂實收回目光,輕笑道:「梁寅,我們大宋有一個好太子。」

  梁寅聽到這話,微微愣了愣。雖然他不明白張先生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是張先生說的對。

  「是啊,我們大宋有一個好太子。」

  張茂實還有句話沒說,太子殿下還是大宋的福星。

  次日,晏殊下了朝,就去東宮教導趙暘讀書。

  他到東宮的時候,趙暘正在給東宮的菜地除草。

  隨著天氣越來越暖和,東宮菜地里的菜也越長越好,自然草也越長越多。

  「見過太子殿下。」

  「晏先生,請起。」趙暘對晏殊笑了笑,「晏先生,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弄好了。」

  東宮和坤寧宮的院子裡都有種菜,而且長得都很好。這段時日,趙暘他們吃的蔬菜都是他們自己種的。

  「太子殿下,臣幫你吧。」

  「不用了,馬上就好。」趙暘和曹許加快了手中的動作,沒一會兒就把菜地里的草拔完了。

  「太子殿下,您種的菜種的真好。」太子殿下種的菜比他種的好,晏殊有些慚愧了。

  趙暘得意地笑了兩聲:「嘿嘿嘿,說明我有種菜天賦。」

  見太子殿下非常得意又驕傲地說他有種菜天賦,晏殊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高興。

  「跟殿下您相比,臣就差遠了。」

  「先生,你種菜種的不好啊。」

  「沒有您種的好。」晏殊說著,臉上露出一抹羞愧的神色,「臣還種死了不少菜。」

  「先生,那肯定是你把水澆多了,有的菜苗不能多澆水。」接下來,趙暘頭頭是道地跟晏殊說起種菜的門道,什麼菜適合多澆水,什麼菜不適合多澆水。

  晏殊聽的非常認真,同時心中十分吃驚,他沒想到太子殿下對種菜這麼擅長。

  「多謝太子殿下的教導,臣受教了。」

  「先生,你可別小看種菜,種菜也有很多學問的。」趙暘笑著說,「跟種地一樣。」說到種地,趙暘想到過幾日就是春耕,宋仁宗要帶著大臣們去插秧。「先生,你的腰不好,過幾日你還是不要跟爹爹去插秧了。」

  「殿下,春耕插秧是大事,臣不能不去。」晏殊的神情非常嚴肅,「再者,臣的腰沒事。」

  「沒事才怪,等插了三天的秧,你的腰就直不起來了。」趙暘也知道晏殊不會聽他的勸說,畢竟晏殊是宰相,是百官之首,他要是不去插秧就說不過去了。

  「殿下,臣的身子還是挺健朗的。」晏殊說完,對趙暘感激道,「多謝殿下的關心。」

  趙暘沒有再說這事,請晏殊去了書房。他們繼續上《孟子》。

  午時,上午的課程結束。

  趙暘帶著曹許去了坤寧宮。

  「嬢嬢,我想跟你們一起去插秧。」

  「不行,你太小了。」曹皇后再次無情地拒絕道,「雖說現在天氣暖和了,但是稻田裡的水還是很冰的,你下田插秧會凍病的。」

  「嬢嬢,我沒有那麼嬌弱。」

  「你比你想像中嬌弱。」曹皇后對趙暘溫柔地笑了笑,「等你長大了,你每年都能下田插秧,不急在這一時。」

  苗昭容也安撫趙暘道:「太子殿下,你還小,長時間待在冰冷的稻田裡會凍病的。你要是病了,我們都會擔心的,所以你還是不要去了。」

  福康公主在一旁用力地點頭,跟著苗昭容她們一起勸說趙暘:「暘暘,你忘了你以前生病的樣子了麼。」

  趙暘見曹皇后堅持不答應他下田插秧,也只能算了。

  「行吧,我以後多的是機會下田插秧。」

  「等過幾年,你長大了些,到時候就要由你帶大臣們去下田插秧。」曹皇后笑道,「那個時候你想不去都不成。」

  「嬢嬢,我不下田插秧,可以去跟你們去看看吧?」

  「今年的春耕不一樣哦。」曹皇后戲謔地望著兒子,「今年的春耕,太學的學子也會去哦,你確定你要跟著我們去?」

  趙暘一臉驚訝:「太學的學子也要去?」

  「是啊,太學的周教授提出的,官家應允了。」周教授,其實就是太學的校長。「你之前不是提出讓太學的學子了解民生麼,不是讓太學的學子種地麼,所以周教授就跟官家提出讓太學的學子一起去春耕插秧,讓老百姓們看看學子們對農事也非常關心。」

  「這個周教授倒是挺會來事的。」趙暘倒是沒有想到讓學子們跟著大臣們一起去春耕插秧,「不過,他這個提議提的非常好。」

  「官家也覺得好,所以才會應允。」

  「所有的太學學子都去嗎?」

  「對,都去。」

  「既然這樣,每年都讓太學的學子參加春耕插秧。」

  「你還跟著去嗎?」曹皇后笑吟吟地望著兒子。

  「阿軾他們在,那我就不去了。」趙暘很想跟著去看看,但是他現在不想讓蘇軾他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再說,我去了又不能下田,去了也沒用。」

  「還是不想讓你們的朋友知道你的身份?」曹皇后好笑地說道,「你的身份,他們早晚會知道的。」

  「現在還不想讓他們知道。」趙暘怕蘇軾他們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後,會對他疏遠起來。他很喜歡他們現在這樣的朋友關係,所以暫時不想破壞這段關係。「等時機成熟了,我會親自告訴他們。」

  見兒子這麼珍惜他和蘇軾他們之間的關係,曹皇后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用膳吧。」

  「小娘娘,我要吃的羊蠍子,你做出來了嗎?」

  「做出來了,味道很不錯。」

  「太好了。」趙暘歡呼了起來。

  苗昭容在廚藝上是真的非常有天賦,趙暘跟她說的菜,她基本上都能做出來。

  「太子殿下,怎麼樣,好吃嗎?」苗昭容一臉緊張地問道。

  趙暘對苗昭容豎起大拇指,「好吃,非常好吃。」

  曹附和地點了點頭:「太好吃了。」太子殿下不僅在製造兵器上是天才,在弄吃的方面也是天才。

  「小娘娘,你在做菜方面就是天才。」

  苗昭容被誇的非常高興:「殿下,你喜歡吃就好。」

  每次做出趙暘想吃的菜,苗昭容都非常開心,並且非常有成就感。

  用完午膳,趙暘陪曹皇后她們聊了一會兒,就去了福寧宮,給宋仁宗請安。

  宋仁宗正在和晏殊他們商議春耕插秧的事情。要帶滿朝的大臣和太學的學子去春耕插秧,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得事先安排好一切。不然,要是出了什麼岔子,給大臣們一萬個腦袋也不夠砍。

  得知宋仁宗他們在商議事情,趙暘就先回東宮了。他現在每天下午有課,跟歐陽修學習《詩經》。

  在下午上課之前,他得睡一個時辰的覺,不然下午上課會很困。

  未時四刻,歐陽修準時來到東宮。

  歐陽修喜歡用說故事的方式講解《詩經》,這樣能讓趙暘聽得懂,同時又能讓趙暘喜歡上《詩經》。

  每天下午,歐陽修會教導趙暘一個時辰的《詩經》。

  歐陽修剛回汴京沒多久,再加上他又升了職,每天的政事不少,只能教趙暘一個時辰。

  「太子殿下,您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

  趙暘搖搖頭說:「沒有,先生你講解的很好懂。」

  歐陽修倒是希望太子殿下沒聽懂,這樣他就能跟太子殿下多說一會兒。

  「先生,我知道你忙,你趕快回御書院忙政事吧。」明年的秋闈,歐陽修負責主持,是主考官。雖然離明年的秋闈還有一年的時間,但是歐陽修他們等人要從現在起就忙著為秋闈做準備。

  「殿下,臣告退。」歐陽修的確忙。這段時日,他要和其他考官負責出明年秋闈的考題。

  「先生,注意休息啊。」

  聽到太子殿下關心的話語,歐陽修心頭一暖:「謝殿下的關心,臣一定會注意休息的。」

  「對了對了。」趙暘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先生,我想要最近十年的秋闈的考卷。」

  「殿下,您要過去的秋闈的考卷做什麼?」

  「送給我朋友,他們過幾年就要參加秋闈。」趙暘覺得蘇軾和蘇轍不會在太學學太久,過不了幾年,他們應該會參加秋闈考試。「我的兩個朋友很有才華,到時候介紹給你認識。」他記得歷史上,歐陽修對蘇軾和蘇轍很是看重。

  「好啊。」歐陽修喜歡有才華的年輕人,「殿下,過幾日,臣把過去的秋闈的考卷找給您。」

  「謝謝先生。」

  「殿下言重了,臣先告退。」

  趙暘對歐陽修揮了揮手:「先生慢走。」

  等歐陽修離開,趙暘忘記把點心給他了,趕緊讓元松送了過去。

  好在歐陽修沒有走遠,元松很快就追了上去。

  「太傅,這是殿下送給您的點心。」歐陽修現在的官職,除了是翰林學士,還有就是太子太傅。

  歐陽修接過食盒,對元松說道:「幫我謝謝太子殿下。」

  「是,太傅慢走。」

  雖然趙暘現在不再叫歐陽修「修修」,但是和歐陽修的關係並沒有因此變得疏離。他還是跟三年前一樣對待歐陽修。

  跟歐陽修上完《詩經》後,趙暘就去教閱房練習射箭。

  宮中的禁衛軍使用了趙暘的訓練方式後,不僅體力增加了不少,武藝也進步了很多。

  趙暘對現在的禁衛軍還算滿意,因為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他想要的「軍魂」。

  在教閱房練習完射箭後,趙暘就去福寧宮見宋仁宗,順便蹭他爹爹一頓晚膳。

  用晚膳的時候,宋仁宗詳細地跟趙暘說了說春耕插秧的事情,畢竟以後要由趙暘主持。

  趙暘聽得非常認真。聽完後,在心裡感慨,沒想到春耕插秧這麼麻煩,還要講究規矩。下田插個秧苗,還要選擇黃道吉日。在下田插秧之前,宋仁宗還要祭拜天地,祈求上天保佑今年風調雨順,保佑今年糧食豐收。

  兩日後是個吉日,宋仁宗要帶著趙暘,和大臣們去祭拜天地祈福。

  雖然趙暘不參加今年的春耕,但是他身為皇太子,有義務替百姓祈福。

  對於祭拜天地或者列祖列宗祈福一事,趙暘已經習以為常了,並且做的非常熟練。

  兩日後,天還沒有亮,趙暘就被叫起床,然後換上皇太子的朝服去福寧宮。

  在福寧宮裡,趙暘和宋仁宗一起用了早膳,隨後父子倆前去祭拜天地。

  雖然趙暘不相信鬼神一說,但是在祭拜天地的時候,他還是虔誠地求上天保佑今年風調雨順。

  祭拜完天地,宋仁宗就帶著曹皇后,還有大臣們前往汴京城外的稻田裡插秧。

  太學的學子們在先生們的帶領下,早早地守候在宮門口。

  等宋仁宗他們出來了,太學的學子們就跟在大臣們的身後。

  趙暘站在宮門口的城牆上,看著宋仁宗他們浩浩蕩蕩一群人出發。

  「殿下,要不我們偷偷跟著去?」曹許很好奇,很想跟著一起去看看。

  「算了,被發現了不好。」趙暘看著宋仁宗他們以龜速的速度走,心想等到中午,他們才能走到田間。「這三天,爹爹他們都宿在城外的別院不回宮,我得留在宮裡看家。」

  因為要下田插三天的秧,宋仁宗覺得來回回宮太耽誤時間,又太折騰,索性就住在城外的皇家別院裡。

  皇家別院雖然沒有皇宮大,但是也不小,能裝地下滿朝的大臣和太學的學子們。

  宋仁宗一開始不放心把趙暘留在宮裡,但是趙暘不願意跟他們去皇家別院,也只能任由他留在宮裡。好在苗昭容還在宮裡,會照顧好趙暘。

  「殿下,今天沒人教我們讀書,我們出宮嗎?」

  「出,現在就出宮。」

  「殿下,你剛剛不是說要留在宮裡看家嗎?」曹許揶揄道,「怎麼現在又要出宮呢?」

  「我說的看家是晚上回來看家。」趙暘斜了一眼曹許,「你要是不想出宮,那你就留在宮裡。」

  曹許急了:「殿下,我要跟你一起出宮。」說完,對趙暘狗腿地笑了笑,「殿下,我們出宮去哪裡啊,回曹家嗎?」

  「曹家現在也沒人啊。」曹家人也跟著一起去了汴京城外,畢竟他們有守護皇家人的職責。「我們去曹家做什麼。」

  「也是哦,爹爹和祖父他們也跟著去了城外。」曹許這才想起來他爹爹他們要護送官家他們,所以都不在家裡。「那我們去哪裡啊?」

  趙暘眼珠子轉了轉,一臉深意地笑道:「去群芳閣。」

  曹許聽到這話,嚇得腳絆了下,整個人慣性地向前跌倒,幸好趙暘及時拉住了他,讓他不用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好好走路。」

  曹許站穩身子後,一臉驚恐地望著趙暘:「殿下,你剛剛說去哪兒?」

  「群芳閣啊。」趙暘的語氣非常雲淡風輕,好像他要去的是樊樓,而不是女支院。

  曹許還是不敢相信他耳朵里聽到的話,「殿下,你要去哪裡?」

  趙暘伸手揪住曹許的耳朵,很是嫌棄地說道:「你小小年紀,怎麼耳朵不好使了啊。」

  被太子殿下揪疼了耳朵,曹許這才回過神來,伸手抓住趙暘的手,滿臉驚愕地問道:「殿下,你知道群芳閣是什麼地方嗎?」

  「我當然知道,青樓啊。」

  「你既然知道是青樓,你還要去。」曹許說完,伸手摸了摸趙暘的額頭,發現並不燙,心下覺得奇怪,「殿下,你沒發熱,怎麼會說出這番胡話來。」

  趙暘抬手打掉曹許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才沒有燒壞腦子。」

  「殿下,你既然沒發熱,怎麼會說出去群芳閣的話來。」

  趙暘雙手抱胸,斜睨著曹許:「你不想去?」

  曹許連連搖頭:「不想去。」

  趙暘伸手彈了下曹許的額頭:「既然你不想去,那你就留在宮裡吧。」

  「殿下。」曹許急忙拉住趙暘的手,「殿下,你真的要去群芳閣啊?」

  「真的啊。」趙暘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去群芳閣找柳七。」

  「柳七?」曹許滿臉困惑,「柳七是誰啊?」

  「就是前段時日,我們在街上遇到的那個老頭。」

  「哪個老頭?」曹許早就忘記這件事情了。

  「那個老頭真正的名字叫柳永。」

  曹許還是一頭霧水:「柳永又是誰啊?」

  「寫《雨霖鈴》的人。」趙暘說完,見曹許還是想不起來,就只好再說道,「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聽到這句詞,曹許終於想了起來,一臉恍然地說道:「這不是前段時日公主背的詞麼。」

  「就是這首詞,我們那天遇到的老頭就是這首詞的作者。」趙暘說道,「他就住在群芳閣,我們現在去找他。」

  「不是,殿下,我們去找他做什麼啊。」曹許不明白這兩者有什麼關係,「殿下,你不能去群芳閣啊。要是讓姑姑知道你去了群芳閣,我們都完了。」

  「你不說,我不說,褚越不說,嬢嬢就不知道我們去了群芳閣。」趙暘對曹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就不好奇群芳閣?」他是好奇的,所以想去看看。

  呃……說實話,他是好奇的。

  曹許道:「殿下,你不能去。」

  「我們去找柳七,又不是去做什麼,你緊張什麼。」趙暘懶得再跟曹許廢話,「你要是不想去就給我留在宮裡。」

  「我去!」他要是放任太子殿下一個去群芳閣,姑姑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揍死他的。

  褚越聽說趙暘要去群芳閣,跟曹許一個反應。不過,後來聽說太子殿下去群芳閣找人,就沒有再大驚小怪。

  趙暘他們出了宮,並沒有急著去群芳閣,而是先去了太陽書局。沒想到他們運氣不錯,剛到太陽書局就遇到他們要找的人。

  柳七今天好像沒有喝酒,頭髮整整齊齊的,衣服也穿的人模人樣。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他是來太陽書局投稿的。他也是太陽書局簽約的作者。

  雖然柳永被文人學子們看不起,認為他寫的詩詞是淫yin詩艷曲,但是不可否認他很有才華。再者,他並不是每一首詩詞都是yin詩艷曲。

  他的那首《雨霖鈴》就被太陽書局刊登在《文學集》上。

  柳永一開始不屑來太陽書局投稿。他覺得太陽書局的人跟那些文人學子一樣看不上他,但是當他看到他以前寫的詞都被太陽書局刊登了,他才發現太陽書局並不是他想像中那樣迂腐。在群芳閣的姑娘們的鼓勵下,他來太陽書局投稿,沒想到一投就中,還成為了太陽書局的簽約作者。

  他除了投稿詩詞,還投話本。他寫的話本很是風流,很受歡迎,賣的很不錯。

  柳永每個月靠稿費都能在群芳閣里好好地風流快活。不過,他出手闊綽,每個月的稿費不到月底就用完了。即使他沒錢,群芳閣的姑娘們也不會趕他走。

  他很會寫男女之間的情愛詩詞,群芳閣的姑娘們就喜歡這樣的詩詞。每次他寫好詩詞,就會被群芳閣的姑娘們傳唱。

  趙暘準備叫住柳永,結果柳永急急忙忙地從他面前離開。

  其他人看到柳永這副猴急的模樣,就知道他是急著回群芳閣,然後和群芳閣的姑娘們風流快活。

  趙暘問掌柜的,柳永投了什麼稿子。

  掌柜的把柳永剛剛送來的書稿遞給趙暘過目。趙暘看了一眼,發現柳永竟然寫的是情愛話本,而且寫的……怎麼說呢,又含蓄又露|骨。

  曹許跟著看了兩眼,就覺得這書稿不是什么正經的書稿,立馬從趙暘手中抽出書稿,然後遞還給掌柜的。

  「三哥兒,你不能看這種書。」

  「沒想到柳七還會寫情愛話本啊。」

  「三哥兒,柳七寫的情愛話本很受歡迎,一直賣的很好。」掌柜的說道,「柳七這個人雖然荒唐風流了些,但是才華還是有的。」

  「竟然有人買他寫的話本看?」曹許驚了。

  「阿許,別看有些人表面上非常正經嚴肅,但是私底下就喜歡看這種不入流的話本。」趙暘抬手重重地拍了下曹許的肩膀,別有意味地說道,「你要知道這世上道貌岸然的人很多。那些看不起柳七的文人學子,不知道私底下有多少人喜歡看柳七寫的情愛話本。」

  曹許撇撇嘴,滿臉嫌棄地說道:「果然虛偽。」說完,他忙問道,「三哥兒,你真的要去找他啊?」

  掌柜的聽到這話,訝異地問道:「三哥兒,您要找柳七?」

  趙暘輕點了下頭:「對。」

  「早知道您要找他,小人剛剛就留住他。」

  「無妨,我待會去群芳閣找他。」

  掌柜的被嚇到了:「三哥兒,萬萬不可啊,你現在去找柳七,他也沒空見你啊。」

  「為何?」

  這個問題把掌柜的問住了,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斟酌了下用詞說:「柳七拿到稿費,就會回群芳閣風流快活,您現在去找他,他肯定不會見您。」

  趙暘瞬間明白掌柜的意思,然後有些囧了。

  「行吧,那他下個月投稿的時候,你把他留住。」

  「是。」

  曹許見趙暘不去群芳閣,在心裡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掌柜的向趙暘匯報這幾日收到的消息。不過,都是些小事,不是什麼大事。

  「三哥兒,汴京城裡沒有什麼大事,但是江南那邊有事。」

  「江南有事,有什麼事情?」

  「自今年年初到現在,江南那邊只是下了幾場雨。」掌柜的神色凝重地說道,「現在這個季節,江南那邊應該是陰雨綿綿,可是江南那邊卻沒怎麼下雨,您說怪不怪?」

  「沒下雨?」就像掌柜的說的那樣,三四月份正是江南下雨的季節。有時候一下就是好幾天,甚至一個月也不奇怪。

  「沒怎麼下,江南那邊因為沒下雨,至今為止還沒有春耕插秧。」掌柜的一臉憂色,「三哥兒,江南那邊如果再不下雨,怕是要……」【乾旱】兩個字,他沒敢說。

  「如果江南那邊一直不下雨,很有可能會幹旱。」趙暘把掌柜的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江南要是乾旱,那就糟糕了。」江南是魚米之鄉,大宋的一半糧食都是來自江南。如果今年江南乾旱,那就有可能出現饑荒。

  「三哥兒,江南那邊的老百姓都慌了,但是官府卻並沒去上報。」掌柜的繼續說道,「如果江南那邊真的乾旱了,還有可能會引發蝗災。」

  「你讓江南那邊的記者盯緊點,讓他們每隔幾天就匯報消息。」太陽書局的記者,不僅遍布在汴京城裡的各個角落,也分布到外地了。「這件事情,我會跟爹爹說,讓爹爹吩咐江南那邊官員做好防乾旱的準備。」

  掌柜的嘆道:「希望我們是白擔心了。」

  「你讓他們統計下整個汴京城有多少只雞鴨鵝。」趙暘擔心江南那邊因為乾旱,又引發蝗災,得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他想到了上輩子看到的一個新聞,隔壁國家鬧蝗災,鬧得非常嚴重,華夏送了十萬隻雞鴨去了隔壁國家,完美地解決了隔壁國家的蝗災,也防止了隔壁國家的蝗災蔓延到華夏。「讓江南那邊的記者也統計江南的雞鴨鵝。」

  曹許疑惑地問道:「三哥兒,你統計雞鴨鵝做什麼?」

  「用來對付蝗災。」如果江南那邊真的發生了蝗災,趙暘準備送幾萬隻或者十萬隻雞鴨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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