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暘把歐陽修從頭上下, 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幾番,見他一張臉變得有些滄桑,眉宇間瀰漫著一片疲憊, 兩鬢的頭髮里有了幾根銀絲。記住本站域名
三年不見, 歐陽修變老了些,但是要比之前更加沉穩了些。
歐陽修見太子殿下一直盯著他看,看的他有些緊張,他不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開口問道:「太子殿下,臣的臉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就是變老了。」趙暘猜想歐陽修為了能在在三年後調回汴京, 這三年在外地估計吃了不少苦。「你都有白頭髮了。」
歐陽修聞言, 不覺一笑:「臣是老了些,有沒有嚇到太子殿下?」
「我膽子可沒有這么小。」趙暘嘟了嘟嘴說, 「歐陽先生, 這三年在外地是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其實, 這三年在外地任職是非常辛苦的,但是歐陽修覺得值得,所以他並不認為辛苦。「臣回來之前還擔心太子殿下不認得臣。」小孩子基本上都不會記得小時候的事情,歐陽修他們三年沒有見趙暘, 但是趙暘會把他們忘記。
「我怎麼可能把你們忘了。」趙暘很是認真地說道, 「我可是經常寫信給你們的,你忘了啊。」
「多謝太子殿下一直以來的記掛。」雖然太子殿下不是經常給他們寫信,但是一年之內會給他們寫幾封信,關心地詢問他們在外地的情況, 還經常給他們寄藥材和補品。
「不用謝。」趙暘雙手捧著小臉, 笑眯眯地看向歐陽修, 「修修,給我說說你在外地任職的事情唄。」
聽到太子殿下終於叫他「修修」,歐陽修頓感親切。從剛才到現在,太子殿下一直沒有叫他「修修」,他以為太子殿下跟他疏離了。
「太子殿下想聽什麼?」
「什麼都想聽。」趙暘笑嘻嘻地說,「修修,你慢慢說。」
歐陽修略微思索了下說:「臣就跟太子殿下說說滁州的風土人情吧。」
「好啊。」趙暘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歐陽修結合著故事,給趙暘說了說滁州的風土人情,說的非常有趣詼諧。
趙暘聽得津津有味。
元松見時候不早了,悄悄地走到趙暘的身邊,提醒他道:「太子殿下,時候不早了,該回宮了。」
趙暘聽的有些捨不得回宮,但是必須回宮。
「修修,我先回宮了。」
「臣送太子殿下。」
歐陽修親自把趙暘送到門口。
「修修,你剛剛從外地回來,精神不太好,你在家再休息兩日吧。」
「太子殿下,臣休息一日就可以了。」
「爹爹也讓你多休息兩日。」趙暘站在牛車上,抬手輕輕地捏了捏歐陽修的臉,「修修,你看看你臉色有多差。我知道你想急著向爹爹匯報公務,但是不急在這兩日,你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幾日,把臉色休養好了再去上朝。」
「太子殿下……」
歐陽修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鬍子被趙暘扯了下。趙暘故作嚴厲的小模樣對歐陽修說道:「修修,乖乖聽話。」
被太子殿下怒瞪的歐陽修只能乖乖聽話:「是,太子殿下。」
「這才乖嘛。」趙暘抬手拍了拍歐陽修的肩膀,隨後又板起臉說,「修修,你要是明日進宮,我會把你趕出去的,所以你明日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休息。」
「臣聽太子殿下的話,明日一定在家好好休息。」被太子殿下這麼關心,歐陽修雖然想立馬跟官家匯報他這三年在滁州的公務,但是不能拒絕太子殿下這片好意。
趙暘聞言,立馬送給歐陽修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才對。」說完,他忽然想到什麼,又對歐陽修說道,「修修,歡迎回來!」
「歡迎回來!」這句話深深地觸動到歐陽希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一瞬間胸口酸澀發脹。
趙暘張開雙手,抱了抱歐陽修。
「修修,你回來,我很高興。」
歐陽修伸手回抱了下趙暘,雙眼微微泛紅地說道:「臣也很開心能再次見到太子殿下。」
趙暘鬆手放開歐陽修,對他甜甜地笑了笑:「修修,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
歐陽修聽到這話,不由地驚愣住了:「殿下,這是為何?」
「因為你以後是我的先生了,不能再叫你修修了。」趙暘站在牛車上,簡單地向歐陽修行了個禮,「以後,我要叫你先生了。」
歐陽修伸手扶起趙暘,一臉和藹地笑道:「殿下,你還是可以叫我【修修】。」
「再叫你修修就不太尊師重道了。」自從晏殊成為趙暘的先生,他就再也沒有叫過晏殊【殊殊】。「先生,我先回宮了,你這兩日在家好好休息。」
「殿下慢走。」
趙暘對歐陽修揮了揮手,隨後轉身進了牛車。
歐陽修站在門口,目送著載著趙暘的牛車遠去,直到再也看不到牛車,他這才轉身回到府里。
「沒想到太子殿下會親自來看你。」歐陽修的夫人對於趙暘親自來他們家看望一事,感到非常吃驚。「更沒想到太子殿下長得如此漂亮可愛。」這是歐陽修夫人第一次見趙暘。
「太子殿下對我們幾個一向非常關心。」歐陽修笑道,「我也沒想到太子殿下會親自來看我。」
「可見太子殿下是非常掛念你的。」
「這三年,太子殿下一直和我們通信,擔心我們再外地過得不好,擔憂我們的身子不好,每隔一段時間就給我們寄珍貴的藥材和補品。」被太子殿下這麼用心地記掛著,歐陽修他們非常感動,所以在外地任職的時候,他們拼命做事,就是希望能早點做出政績來,能早點調回汴京。
「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啊。」
「太子殿下對我們幾個一片赤誠之心。」所以,他們也要回報太子殿下一片赤誠之心。「所以我們幾個拼命地想要回來。」
「你們幾個真是有福氣。」
「不止我們幾個,能有這麼好的太子殿下,是我們所有做臣子的福氣和榮幸。」
「太子殿下可是讓你明日在家好好休息,你明日可不能進宮。」
「我明日再休息一日。」歐陽修為了能早點回到汴京,回來的路途中幾乎沒有停過,的確很累很疲憊。
「這才對。」歐陽修的夫人說道,「我讓廚房給你燉了補湯,你待會要多喝幾碗,把你的氣色養好,不然會讓太子殿下擔心的。」
「好好好,我多喝幾碗。」說完,歐陽修想到了什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我老了很多嗎?」
「是老了些,不過官人你還是很好看。」
「咳咳咳……」歐陽修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兩聲。
見歐陽修害羞了,歐陽修夫人笑的更開心了。
牛車上,曹許見趙暘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忍不住好奇問道:「殿下,你就那麼喜歡歐陽修啊。」
「歐陽修很有才華,日後他教導我的時候,你可要好好跟著學。」
「殿下放心,我會好好學的。」
趙暘跟曹許說了說三年前跟歐陽修他們相處的事情,以及歐陽修他們教他讀書、寫字、畫畫。
「難怪歐陽修回來,殿下你這麼高興。」
「阿許,歐陽修和韓琦他們以後是我重用的人。」趙暘一臉深意地說道,「他們和我關係好,日後我出兵收復燕雲十六州,他們應該不會反對。」
曹許一聽這話,就知道趙暘是什麼意思。
「殿下深謀遠慮。」
「朝中有歐陽修他們幾個跟其他文臣周旋,又有他們坐鎮朝堂,日後我也能安心地親自帶兵收復燕雲十六州。」
「殿下,你要親征?」曹許一臉吃驚道。
趙暘微微頷首:「這是自然,不然我學習武藝和兵法做什麼,你到時候跟我一起上戰場。」
曹許聽了這話,心頭頓時變得火熱:「是,殿下。」
回到宮中,趙暘先去了福寧宮。
張茂實遠遠地見趙暘走過來,忙走上前迎道:「參見太子殿下。」
「張先生,請起。」趙暘開口問道,「爹爹在不在忙?」
「太子殿下,官家在蘭林殿。」
趙暘輕挑了下眉頭,隨後對張茂實說道:「張先生你幫我跟爹爹說一聲,我去看望過歐陽修了,歐陽修長途跋涉回來,很是疲憊,也很憔悴,我讓他在家再多休息兩日。」
「是,殿下。」
「對了,犁具做出來了嗎?」
「殿下,做是做出來了,但是沒有達到您想要的結果,工匠們還要繼續改進。」張茂實語氣恭敬地說道,「請殿下再給工匠一段時日。」
趙暘也知道這事急不得,點點頭說:「那就再給工匠們一段時日。」
「謝太子殿下。」
「皇城司有黑火嗎?」趙暘說的黑火,其實就是火|藥。
「黑火?」張茂實微微驚了下 。
「皇城司沒有?」趙暘才不相信皇城司沒有黑火。
「皇城司有,不過殿下,您要黑火做什麼?」張茂實道,「殿下,黑火是危險之物,您……」
「我知道黑火危險,也沒有拿黑火玩的意思。」
聽到趙暘這麼說,張茂實心裡鬆了一口氣。
「我要黑火做兵器。」
「黑火做兵器?」張茂實一臉震驚。
「對,不過在做兵器之前,我得知道先知道黑火的威力怎麼樣。」趙暘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從皇城司弄點黑火給我,我要親自試試黑火的威力。」
張茂實不贊成地說道:「太子殿下,這太危險了。」
「我說親自試試,並不是我要親自動手,你們可以試試給我看看。」趙暘繼續說道,「還有,你把黑火的配方給我看看。」他得先知道宋代的火|藥是用什麼配置出來的,然後好和現代的火|藥做個比較,這樣他也能知道怎麼把木倉弄出來。
「殿下,宮中不好試黑火啊。」
趙暘見張茂實誤會了,不由地笑道:「張先生,我不是讓你們炸一座山給我看效果。」
張茂實有些迷茫地問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炸個爐子給我看看?」趙暘倒是很想看黑火炸山,但是要真的這麼做,怕是會引來騷亂。
「炸爐子?」
「炸不了?」
張茂實連忙點頭:「能,能炸。」
趙暘瞧著離晚上還有點時間,就對張茂實說道:「皇城司里可以炸爐子吧?」如果在他東宮炸爐子,會驚動他爹爹,還是算了。
「可以。」
「帶我去皇城司。」說起來,他到現在還沒有去過皇城司,還不知道皇城司長什麼樣。
「啊?」張茂實驚呆了,「太子殿下,您要去皇城司?」
「我不能去?」
張茂實面露為難:「太子殿下,皇城司……小人怕會嚇到您。」皇城司不像其他衙門,皇城司比較陰暗,張茂實怕會嚇到趙暘。「殿下,皇城司不是您該去的地方。」
「皇城司里有老虎?」
「沒有。」
「那我為什麼不能去。」趙暘知道張茂實在擔心什麼,安撫他道,「我不去皇城司其他的地方,你們找個地方炸個爐子給我看看。」
張茂實這才明白趙暘的意思:「殿下,明日帶您看,行嗎?」
「行,你們今晚準備下。」趙暘理解張茂實的難處,沒有強硬地要今晚去皇城司,「明日準備好了,記得來告訴我。」
「是,太子殿下。」
「行了,我去坤寧宮。」
「太子殿下慢走。」
在去坤寧宮的路上,曹許對趙暘說道:「殿下,你明日真要去皇城司啊,皇城司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阿許,我很好奇皇城司在你們眼中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吃人不吐骨頭?」提到皇城司,每個人的神色都會變得嫌惡畏懼。
「差不多吧,皇城司不就是陰險的地方麼。」曹許勸說道,「殿下,皇城司里還死了不少人,你還不要去。」
「我又不去皇城司的地牢。」趙暘抬手拍了下曹許的肩膀,「又不去見皇城司里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總不能在東宮炸爐子吧。」
「殿下,我們可以去莊子炸啊。」
「你看我這段時間有空去莊子嗎?」趙暘也想去莊子啊,但是他沒時間去啊。
「我和你一起去。」雖然曹許害怕去皇城司,但是為了趙暘,他鼓起勇氣跟他一起去皇城司。
「你要是害怕,可以不用跟我去。」
曹許梗著脖子說:「我才不怕。」
趙暘搖搖頭,沒有再說這件事情。
這時,張茂實已來到蘭林殿,把趙暘的話轉告給了宋仁宗。
宋仁宗聽了後,笑道:「他對歐陽修倒是關心的很。」
「官家,您這是在吃醋嗎?」陳氏打趣道,「您是在嫉妒太子殿下關心歐陽相公,不關心您嗎?」
「朕吃醋?」宋仁宗一臉愕然,隨後哼笑一聲道,「朕可沒有吃醋。」
「官家,太子殿下去探望歐陽相,應該也是代替您去的吧。」
「朕可沒有讓他代朕去,是他自己要去的,他一直在等歐陽修回來。」宋仁宗輕笑道,「得知歐陽修回到汴京,他就迫不及待地去看望了。」
「那太子殿下真的很關心歐陽相公了。」
「暘暘和歐陽修他們幾個關係很好。」宋仁宗說著說著,就面露得意,「歐陽修他們幾個才高八斗,為人有些傲氣,但是對暘暘卻非常關心疼愛。」
「太子殿下聰慧可愛,誰看了都喜歡。」陳氏嬌笑道,「就是我看到太子殿下也忍不住喜歡。官家您和皇后娘娘怎麼把太子殿下生的那麼漂亮靈秀啊?「
宋仁宗被陳氏最後一句話逗笑了,手指著陳氏說道:「你這是在促狹朕和皇后啊。」
「官家,我可沒有促狹您和皇后娘娘,而是真的覺得您和皇后娘娘把太子殿下生的太好看了。」陳氏的神色非常真誠,「言言還嫉妒太子殿下比她長的好看。」
坐在一旁的陳思言用力地點了點頭:「太子殿下長的真好看,比我還要好看。」
「哈哈哈哈……」宋仁宗大笑了起來,「暘暘可不像朕和皇后。」
陳氏一臉驚訝:「太子殿下不像您和皇后娘娘,那像誰啊?」
「像莊懿皇太后。」提到生母,宋仁宗的神色瞬間變得柔和起來,「暘暘的眼睛和莊懿皇太后一模一樣。」
陳氏知道莊懿皇太后是宋仁宗的生母。她並沒有見過莊懿皇太后,但是當年在宮中聽說過莊懿皇太后姿容出色。
「難怪太子殿下如此出眾。」
「暘暘的生辰和太后的生辰是同一天,所以他們很像。」
「太子殿下和太后同一天生辰,太子殿下真是有福氣。」
這話說的宋仁宗愛聽:「你見到暘暘了?」
「前段時日,從福寧宮回來,在路上遇到太子殿下。」陳氏繼續誇讚趙暘,「太子殿下雖然年幼,但是卻一身威嚴。」
「威嚴嗎?」在宋仁宗眼裡,兒子是乖巧可愛的,至於威嚴,他到沒看出來。
「威嚴,很有一國儲君的威嚴。」
「朕倒是沒發現。」
「那因為太子殿下在您的眼中是非常可愛的兒子。」
陳氏一直在夸趙暘,哄得宋仁宗十分高興。
候在一旁的張茂實見狀,心下很是驚疑。這陳美人要比張氏聰明多了。她知道官家喜歡太子殿下,就在官家面前各種誇讚太子殿下,哄官家高興。而以前的張氏在官家,毫不掩飾對太子殿下的厭惡,孰高孰低一眼就能看出來。
翌日下午,趙暘去了皇城司。
皇城司在皇宮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很難讓人覺得這裡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皇城司。
張茂實帶著趙暘去了皇城司一處地下密室。雖說是密室,但是空間卻非常大,應該是特意騰出來的。
密室中間擺放了一個成人高的香爐,裡面擺放了一顆黑火球。
「殿下,這是黑火的配方。」
趙暘從張茂實手中接過配方,發現宋朝的黑火配方很簡單,硫磺、硝石、木炭。要比後世的火|藥的配方簡易很多。
張茂實見趙暘微微皺著眉頭,以為有什麼不對,開口問道:「殿下,黑火的配方有什麼不妥嗎?」
「簡單了些。」趙暘把黑火的配方還給張茂實,「把爐子裡的黑火點著吧。」
「殿下,您先出去,小人怕待會爐子的碎片傷到您。」
趙暘點了下頭,帶著曹許去密室外站著。
沒過多久,就聽到轟的一聲。接著,感覺到地面在微微顫抖。最後,香爐被炸成碎片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曹許被嚇得不輕,一直緊捂著雙耳,面色驚恐。而,趙暘卻神色平靜,沒有半點恐懼。
過了一會兒,趙暘又進了密室,見香爐只是被炸破幾片,並沒有全部炸毀。
張茂實見趙暘沉著臉,一副不悅的表情,心下有些緊張地問道:「殿下,有什麼不對嗎?」
「這就是一顆黑火球的威力?」趙暘的語氣里是滿滿的嫌棄,「連一個香爐都炸不碎?」
「太子殿下,這就是一顆黑火球的威力。」張茂實如實地說道,「這是最強的威力了。」
趙暘指著香爐,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就這,還是最強的威力?」
「殿下,如果多顆黑火球,能炸毀一座小山。」在張茂實看來,黑火球的威力並不小。
「比我想像中要差了很多。」趙暘猜到宋朝的黑火的威力肯定不能跟後世的相比,但是最起碼一顆黑火球能炸碎一個香爐吧,結果並沒有,真的是讓他大所失望。「你們這黑火的配方太簡單了,硫磺、硝石和木炭的比例得加大。」
「加大比例?」
「比例加大,威力就會變大。」趙暘交代道,「讓工匠們加大比例,然後一個個實驗。」
「殿下,加大比例的話,就不能在宮中實驗了。」到時候要是把宮殿炸了,怎麼辦。
「那就去外面實驗。」趙暘斜睨了一眼張茂實,「別告訴我,皇城司在外面沒有房子。」
「有的,皇城司在汴京城外有莊子。」
「那就去汴京城外的莊子做。」趙暘又說道,「我今晚把我要製作的兵器畫下來,到時候讓工匠一起做。」
張茂實反應很快:「太子殿下,您新做的兵器跟黑火有關嗎?」
「對,明日我把圖紙給你。」對張茂實,趙暘是十分信任的。再者,張茂實掌管皇城司。
「是,殿下。」
「走吧。」雖然趙暘很想逛逛皇城司,但是張茂實肯定不會答應。等他長大了,再來好好逛逛皇城司。
張茂實見太子殿下沒有要逛皇城司,在心裡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真怕太子殿下對皇城司好奇,非要去看看皇城司其他地方。
現在,太子殿下太小,不適合逛皇城司。
「張先生,皇城司以後多招一些工匠。」他以後要做的東西很多,只怕現在皇城司里的工匠不夠用。「各方面的工匠多招一些,以後我有用。」
「是,殿下。」
「對了對了,再多招一些算學比較好的人。」趙暘差點忘了這件事情,「等招到算學比較好的人後,就在皇城司里成立一個審計院。」
「審計院?」張茂實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太子殿下,審計院是做什麼的?」
「管理錢財的……」
接下來,趙暘非常詳細地給張茂實講解審計院的作用,以及怎麼運作。
張茂實很聰明的,聽完趙暘的講解後,就明白了審計院的作用,然後被驚到了。
「這……」
「沒聽明白?」趙暘摳了摳臉,他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介紹了,怎麼張茂實還沒有聽明白。不過,張茂實沒聽明白也正常,畢竟審計是後世弄出來的,對宋朝來說太過超前了。
「聽明白了。」張茂實簡單地複述了一遍。
見張茂實真的聽明白了,趙暘很是驚詫:「張先生,你很聰明啊。」
「太子殿下,您才英明。」張茂實被趙暘提出來的審計震撼到了,「太子殿下,審計院應該由朝廷建立。」
趙暘點頭:「以後肯定會在朝廷成立專門的審計院,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我想先在皇城司成立,等皇城司的審計院運用成熟了,那個時候我會向爹爹提議建立審計院。」
張茂實明白趙暘的意思:「太子殿下放心,小人一定辦好此事。」等以後朝廷成立了審計院,不僅能造福朝廷,還能造福百姓。
「除了會算學,也還要會算帳,不然做不了審計員。」這個時候的宋朝已經有資本主義的苗頭,得建立審計院。
「小人待會就去安排招收會算學也會算帳的人。」
「招好人後,跟我說一聲。」
「是,太子殿下。」
走出皇城司,趙暘沒有回東宮,也沒有去坤寧宮,而是直接出宮了。
牛車上,曹許滿臉困惑地問趙暘:「殿下,你剛剛說的審計院到底是什麼,我怎麼沒聽懂?」殿下之前說審計院的時候,他能聽懂每個字,但是這些字組成句子的時候,他就聽不懂了。
「就是管理和監督國家錢的部門,跟戶部不太一樣。」
曹許還是沒聽明白,搖搖頭說:「不懂。」
「不懂就算了。」趙暘懶得再解釋,「你也用不上。」
「張茂實怎麼就聽懂了?」曹許心裡有些不服氣,張茂實一個內侍都聽懂了,他竟然沒聽懂。
「人家比你聰明。」
就在這個時候,元松猛地拉停牛車,害得趙暘和曹許差點從牛車裡沖了出去,幸好趙暘及時扶住牛車的側壁。
「元松,你在做什麼?!」曹許不滿地大叫道。
「殿下恕罪,前面有人倒在路中間。」元松神色驚慌地說道,「小人下去看看。」
「沒撞到人吧?」趙暘掀開車簾走了出去,見一個老人倒在了路中間。
元松扶起倒在路中間的老人,一臉緊張地問道:「老人家,你沒事吧?」
老人家對元松擺了擺手:「我沒事。」
趙暘從牛車上跳了下來,走到元松他們的面前。見元松扶著的老人,頭髮凌亂,身材瘦弱,面容滄桑,但是身上卻有一股風流又灑脫的氣質。
這個老人家身上有一股濃濃的酒味,應該是喝醉了,倒在了路中間。
「老人家,您沒事吧,有沒有哪裡摔著?」
老人家見到趙暘,忽然笑道:「這是哪個神仙跟前的小童子跑到我夢裡來了?」
呃……這醉的很厲害啊。
趙暘問了下站在一旁看熱鬧的人:「請問你們有誰認識這位老人家嗎?」
「小公子,這人是柳七,你不用管他。」人群中有不少人認出老人家,指著他說,「他天天喝酒,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小公子你不用管他。」
老人家推開元松的手,「我沒醉,我還能喝。」說完,就踉踉蹌蹌地走了。
柳七??
趙暘覺得這個名字有一點耳熟,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小公子,你不用管他,他現在要去群芳閣。」
「群芳閣就是柳七的家。」
「這柳七好歹是個文人,怎麼整天待在群芳閣里,與妓|女為伴。」
「他算什麼文人,文人哪像他這樣。」
「你別看他這副模樣,很有才華的。他寫的詩詞,群芳閣的那些女的爭先傳唱。」
「我聽說他以前是做官的。」
「他做官,不可能!」
「就他這樣還做官?」
「小公子,柳七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擔心。」
趙暘向路人道了一聲謝,重新回到牛車上。
剛剛聽路人們說的這個柳七,他越來越覺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等等,該不會又是一個大佬吧。
趙暘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想讓自己想起來柳七是誰,可惜他拍了好幾下都沒有想起來。
「殿下,你怎麼了?」曹許見趙暘一直拍自己的額頭,擔憂地問道,「殿下,你頭疼?」
「不是,我覺得剛才那個叫柳七的人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是誰。」
「殿下,那就是一個糟老頭子,你不可能見過他。」他一直跟在殿下身邊,並沒有見過剛才那個老頭。
「算了,不想了。」趙暘仔細地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起來柳七是誰。
「殿下,你想他做什麼。」
趙暘他們坐著牛車來到蘇軾他們的家,蘇洵正在等他。
見趙暘來了,蘇洵就把蘇軾和蘇轍寫好的文章拿給他看。
蘇軾和蘇轍寫的是紅燒肉的文章。這兩人不愧是才子,寫出來的紅燒肉色香味俱全。只是看他們寫的文字,就被狠狠地饞到了。
「阿軾他們寫的太好了,都把我看饞了。」蘇軾不愧是吃貨,寫起吃的東西來,真的是……用淋漓盡致來形容比較貼切。「我好像聞到了紅燒肉的香味。」
「哈哈哈哈哈……阿軾要是聽到你這麼說,一定會非常高興。」
「寫的真的是太好了。」趙暘揶揄道,「我覺得阿軾寫吃的文章比其文章寫的好。」
「還真是。」蘇洵說道,「福慧,要不要嘗嘗我做的紅燒肉。」
趙暘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了下。之前,蘇軾和蘇轍吃蘇洵做的紅燒肉吃的生無可戀。
呃……他可不可以拒絕啊。
「好啊。」他不好意思拒絕啊。
蘇洵很快從廚房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燒肉。看來是剛剛做好啊。
聞著香味是對的,但是就是不知道嘗起來怎麼樣。
蘇洵遞給趙暘一雙筷子:「福慧嘗嘗。」
「那我就不客氣了。」趙暘接過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嘗了嘗。
嗯?
味道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糟糕,竟然還不錯。
蘇洵滿含期待地看著趙暘:「福慧,味道怎麼樣?」
趙暘把嘴裡的紅燒肉吃下去後才說道:「伯父,味道很好啊。」
「真的麼?」蘇洵不太相信,因為失敗太多次,「沒騙伯父?」
「伯父,沒騙你,你這紅燒肉做的真不錯,當然味道肯定比不上我小娘娘做的。」如果是十分的話,他小娘娘做的紅燒肉是滿分,那蘇洵做的紅燒肉只有七分。「不過,伯父你做的紅燒肉也好吃。」
蘇洵見趙暘沒有在騙他,心裡很是歡喜。
「終於做好一次。」做了這麼多天的紅燒肉,終於做成功了一次。
「伯父,我覺得你是火候沒有把握好。」趙暘聽苗昭容說過,紅燒肉要是想做的好吃,火候很關鍵。「伯父,你再控制下火候,就能跟我小娘娘做的一樣好吃了。」
「火候的確很關鍵。」做了這麼多次的紅燒肉,蘇洵心裡大概有了點數。「福慧,過段時日,我要回眉州接阿軾他們的母親來汴京,我不放心阿軾他們兩個住在外面,就讓他們暫時住在太學裡。你如果要找他們,屆時直接去太學找他們。」
「伯父,你什麼時候啟程啊?」
「十天後啟程。」
「伯父,你放心,我會幫你照看好阿軾他們,不會讓他們受欺負。」趙暘笑了笑說,「我會經常去太學看他們,給他們送好吃的。」
「福慧,真是麻煩你了。」蘇洵之所以對趙暘說他要走的事情,就是希望趙暘能幫忙照看蘇軾他們。以趙暘的身份,他能照看蘇軾他們,不會讓他們受到一點欺負。
「伯父,你客氣了,阿軾他們是我的朋友,我照顧他們是應該的。」趙暘這幾日有些忙,沒有去太學看望蘇軾他們。等過幾日有空了,他一定去太學找蘇軾他們。
蘇洵沒有再說什麼客氣話。
「對了,等晚上阿軾他們回來,你跟他們說,他們可以跟太陽書局簽約,這樣投稿就有錢。」趙暘覺得以蘇軾他們的才學,可以多寫文章和詩詞投稿到太陽書局,這樣不僅能增加他們的名氣,還能讓他們賺錢。「太學裡有很多學子都跟太陽書局簽約投稿,我覺得阿軾他們也可以。」
「好,等晚上阿軾他們回來,我跟他們說。」
「伯父,你也可以投稿啊。」
蘇洵倒是沒有想到這點,現在聽趙暘這麼說,有些意動。
「那我也試試。」
「汴京城的文人學子都喜歡投稿到太陽書局,還以能在太陽書局的報紙或者雜誌上發表文章或者詩詞為榮。」因為太陽書局,汴京城的文學風氣比以前更濃。「伯父,你也可以去試試做編輯。」
「等我從眉州回來,我去試試。」蘇洵經常去太陽書局,知道編輯是做什麼的。他還沒有想好日後在汴京做什麼,如今福慧倒是給他出了主意。
趙暘又跟蘇洵聊了一會兒,這才離開。回到宮裡,他也沒有想起來柳七是誰。
此時,他正在自己宮裡的書房裡。
曹許坐在一旁見趙暘在畫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殿下,你這畫的是什麼啊,不像刀,倒是有些像弓奴,但是又和弓奴不太一樣,你這畫的是加長的弓奴嗎?」
「不是,這是木倉。」
「木倉?」曹許驚了,「殿下,木倉可不是這樣,木倉是長的,頭是尖的,你不是見過嗎?」
「我說的木倉,不是我們平時看到的木倉。」趙暘畫好木倉,舉起來輕輕地吹了吹,「準確來說,這是火木倉,要用黑火做。」
「黑火做?」曹許吃驚道,「黑火怎麼做啊?」
「以後你就知道了。」趙暘剛剛畫的是木倉的整體形象,接下來,他要把木倉的每個結構畫出來,這樣皇城司的工匠才能做出來。「等火木倉做出來,威力比弓奴強千倍、萬倍。」
曹許聞言,驚地瞪圓了雙眼:「這麼厲害嗎?」
「比你想像中還要厲害。」趙暘一邊畫,一邊說道,「到時候火木倉大量製造出來,三軍將士每人手中有一把火木倉,那麼遼夏再也不是我們的對手,而且要對我們俯首稱臣。」
「能讓遼夏俯首稱臣!!!」曹許驚得倒抽一口冷氣,「殿下,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趙暘抬眸看了一眼曹許,「不過,火木倉不是那麼容易做處理啊。皇城司的工匠要想做出來,估計得花很長時間。」
「殿下,你好好跟我說說火木倉唄。」曹許心裡好奇極了。
「先不告訴你,等做好了,讓你親眼看看。」
曹許癟癟嘴說:「好吧。」
趙暘畫完火木倉的結構圖後,就去休息了。
睡覺前,他還在想柳七到底是誰,但是仍然沒有頭緒。
睡夢中,趙暘夢到柳七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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