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

  宋仁宗讓晏殊先離開, 叫他明日上午再去東宮教趙暘讀書。Google搜索

  等晏殊離開後,趙暘才從樹上爬下來。他爬到一半的時候,被宋仁宗伸手抱了下來。

  宋仁宗伸手敲了下兒子的小腦袋, 輕斥道:「你是猴子麼。」

  「這能怪我麼, 晏先生一直追著我不放, 我不爬樹就要被他抓到了。」趙暘不滿地嘟著嘴說,「晏先生是瘋了麼,非要追著我去跟他讀書。」

  「晏相也是想好好教導你。」宋仁宗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語氣寵愛地說道, 「顏淵篇很重要,他想跟你多說一些。」

  「我都說了我下午沒空,讓他明日再跟我說,沒想到他卻跑來福寧宮堵我。」趙暘忽然怒瞪著宋仁宗,「爹爹, 你明知道他是來找我讀書的, 你竟然讓他堵我,爹爹你跟他一夥的。」

  「朕可不是啊。」宋仁宗連忙擺手說, 「朕勸過他了, 但是他賴著不走,朕也沒有辦法。」

  趙暘才不相信宋仁宗的話, 對他冷哼一聲道:「我懶得跟你說。」他爹爹心裡在打什么小算盤,他還不知道麼。可惜, 他不會如了爹爹和晏先生的願。

  「你去哪啊,不吃點心了嗎?」

  趙暘回頭對宋仁宗做了一個鬼臉:「我才不要去福寧宮,說不定晏先生就在福寧宮門口堵我。」

  宋仁宗看著兒子跑走的背影, 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孩子……」

  站在一旁的張茂實說道:「太子殿下不願意多學, 晏相何必苦苦相追。」說完, 他又補充道,「您還不了解太子殿下的性子麼,越是逼他做什麼,他越不願意做。」

  「是啊,這孩子不願意做的事情,誰都不能逼他。」宋仁宗失笑地搖了搖頭,「不過,這孩子也不吃軟,晏相苦口婆心地勸他多學,他也不願意多學。」對於兒子不吃軟,也不吃硬的性子,宋仁宗也是毫無辦法。

  「太子殿下還小,晏相這麼急做什麼。」張茂實說道,「等太子殿下大一些,不用晏相逼,太子殿下自己就會主動多學。」

  宋仁宗倒是知道晏殊為什麼這麼著急,他意味深長笑道:「歐陽修他們快要回來了。」

  張茂實瞬間明白宋仁宗的意思,輕笑道:「原來是因為這樣。」

  「他們的事情,朕不管了,不然暘暘會生朕的氣。」宋仁宗可不敢惹兒子生氣。一旦惹兒子生氣了,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兒子都不會搭理他。

  張茂實忍著笑,沒有說話。

  趙暘沒有急著去教閱房,而是先去了坤寧宮。一回到坤寧宮,趙暘就跟曹皇后抱怨剛剛被晏殊追得爬上樹一事。

  曹皇后聽了後也覺得好笑:「晏相對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趙暘一邊吃點,一邊吐槽道:「我不喜歡他滿嘴的仁義道德。」晏殊教他讀書的時候,一直再給他灌輸仁義道德。「他希望我能和爹爹一樣做個仁義道德的君主。」

  「做個仁義道德的君主不好嗎?」曹皇后說道,「不管是皇帝,還是普通人都希望被人成為仁義之君。」

  趙暘吃完點心,拍拍手,滿臉不屑地說道:「想要擁有仁德名聲的人,大多數都是沽名釣譽之輩。」

  曹皇后聽到兒子這番在別人耳中有些「大逆不道」的話,微微有些訝異:「你不想做仁義之君?」

  趙暘果斷地搖頭:「不想,我一點也不想做仁義之君。」

  曹皇后好奇地問道:「為什麼?」

  「做一個仁義之君會有很多束縛,就像爹爹。」趙暘聳聳肩說,「我不想成為第二個爹爹。再說,一味地做仁君並不是好事,就跟爹爹一樣。」在華夏歷史上的皇帝中,趙暘很喜歡朱棣,尤其是他那句話「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那你想做什麼樣的君主?」

  趙暘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現在突然被這麼一問,他不由地愣住了。

  「沒想過,但是我絕不會做像爹爹這樣的君主。」他想了下說,「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前期的漢武帝吧。」

  「前期的漢武帝嗎?」

  「前期的漢武帝雄才偉略,是個很好的皇帝,但是晚年的漢武帝就算了。」趙暘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補充一句道,「前期的李隆基也行。」他記得後世有一句話叫李隆基是個好皇帝,可惜死的太晚了。「如果李隆基死的早,絕對會是舉世聞名的明君。」

  正在喝茶的曹皇后聽到兒子這番話,驚得一口茶水嗆進了嗓子眼裡,接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

  「嬢嬢,我從來沒有想過以後會做什麼樣的皇帝。」趙暘摳了摳臉說,「我就想做個讓老百姓有飯吃,有衣穿,不用擔心被外族欺凌的皇帝。」至於名留青史什麼的,他從來沒想過。「但是,一味實行仁義,是做不到這點的。」

  「你說的很對。」兒子比她想像中成熟。

  「所以我不喜歡晏先生給我灌輸的仁義道德。」這就是趙暘不想跟晏殊多學的原因。

  曹皇后看了看趙暘,一臉深意地說道:「暘暘,有時候仁義道德是很好的一把刀,明白嗎?」

  趙暘聞言,微微驚愕了下。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曹皇后的意思。

  「嬢嬢,我明白了。」

  曹皇后見兒子明白她的意思,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行吧,那我以後偶爾多跟晏先生多學點仁義道德。」不過,現在他是不可能跟宴先生多學的,不然晏先生一定會變本加厲。

  「孺子可教也。」

  「嬢嬢,我去教閱房了。」趙暘在宮裡的時候,每天都會去教閱房練箭。

  「去吧。」

  趙暘對大黑招了招手,大黑立馬屁顛屁顛地朝他跑了過來。大白也揮舞著翅膀朝他跑了過來。

  等趙暘上了大黑的背上,大白就用力地撲騰著翅膀飛進趙暘的懷中。

  趙暘輕輕地拍了拍大白的小腦袋,笑罵道:「你倒是聰明。」說完,抬手拍了下大黑的頭,「大黑,走了。」

  大黑哼了一聲後,就抬起蹄子快速地奔跑了起來。曹許和元松他們在後面跟著。

  沒一會兒,趙暘他們就到了教閱房。

  褚越他們見太子殿下來了,都紛紛上前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都起來吧。」趙暘從大黑背上跳了下來。

  「太子殿下,臣等都在等您來。」太子殿下只要在宮中,每天下午都會來叫教閱房和他們一起訓練。

  「我今天讓你們訓練不一樣的。」趙暘掃了一眼教閱房的訓練場地,一圈下來大概有四五百米。

  褚越忙問道:「太子殿下,您想怎麼訓練?」

  「不是我訓練。」趙暘指了指褚越他們,「是你們訓練,要我看看你們的體力如何。」

  「太子殿下,臣等體力很好的。」褚越他們非常有自信地說道。

  「等你們跑了再說體力好不好。」趙暘指了指訓練場地,對褚越他們說道,「你們現在就繞著訓練場地跑,讓我看看你們能跑多少圈。」

  褚越他們一聽,心想這個簡單啊。

  「排好隊形,開始跑吧。」趙暘說完,忽然對褚越他們燦爛一笑,「你們要是跑不了十圈,我就讓大白和大黑在後面追你們。」

  大白和大黑立馬耀武揚威地對褚越他們叫了叫。褚越他們也都被大白它們叨過,現在一聽大白它們要追他們,一個個臉色都變得有些害怕起來。

  「開始跑吧。」

  褚越帶頭跑了起來,其他人跟在他身後跑了起來。

  「殿下,你讓他們跑起來,就能看出來他們體力好不好嗎?」曹許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好辦法。

  「你可別小看跑步。」趙暘看著正在跑步的褚越他們,一臉笑意不明地說道,「你別看他們現在跑得很快,過一會兒他們就不行了。」

  前兩三圈,褚越他們跑的非常從容,但是等到第四圈的時候,他們每個人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這太沒用了吧。」曹許見褚越他們越跑越慢,很是鄙視地說道。

  「你還跑不了四圈。」趙暘見曹許一副嫌棄地模樣,毫不客氣地打擊他道,「不信,你去跑跑試試。」

  「試試就試試。」曹許說完,就跟在褚越他們身後跑了起來。

  褚越他們跑到第七圈的時候,就有很多人跑不了了,喘著粗氣連跑帶走的。

  等到第八圈或者第九圈的時候,就有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大白、大黑。」

  大白和大黑收到命令,對躺在地上的禁衛軍們叨了起來,撞了起來。

  「啊!」教閱房的訓練場地上響起一聲聲慘叫聲。

  原本跑不了的禁衛軍被大白和大黑他們追得在訓練場地狂奔了起來。

  等褚越他們被大白它們追著跑了十來圈,趙暘才讓大白它們停下來。

  褚越他們一個個像瀕死的魚一樣躺在地上,面色痛苦,張大著嘴大口地呼吸。

  趙暘踢了一腳曹許,「現在感覺怎麼樣,還覺得跑步簡單嗎?」

  曹許想要說話,但是因為大喘氣,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止如此,他感覺他的喉嚨里全都是血腥味。

  趙暘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褚越他們,語氣里充滿嘲諷:「褚越,這就是你們禁衛軍的體力啊。」

  褚越掙扎地站起身,向趙暘行了個禮,結結巴巴地說道:「太子……殿下……臣等……」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可咳咳咳……」

  「你們連二十圈都沒有跑到,你說你們怎麼做禁衛軍的。」趙暘早就猜到褚越他們的體力不行,但是沒想到這麼不行。「你們的體力就這麼點,以後怎麼上戰場殺敵?」

  「太子殿下,我們……」

  「別跟我說,你們平時訓練不跑步,所以你們跑不了幾圈。」趙暘看到褚越他們不服氣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想要說什麼。「連最基本的跑步,你們都跑不了二十圈,還有什麼好說的。」

  被太子殿下這麼說,褚越他們覺得非常羞愧。

  「你們身為禁衛軍,負責宮中的安全,可是你們卻連二十圈都跑步下來,你們羞不羞啊。」

  「臣等有罪。」

  「跑步是訓練體力最基本的方式,你們不要小看跑步。」趙暘雙手抱胸,表情非常嚴肅,「從明天起,你們每天早上和晚上繞著訓練場地跑步二十圈。」

  「是,太子殿下。」

  「我會來檢查你們的,你們可不要懈怠。」

  「臣等絕不敢懈怠。」

  「休息夠了,繼續訓練吧。」趙暘從元鬆手中接過弓箭,站在靶子前,開始練箭。

  褚越他們見太子殿下開始練箭,也不敢再有耽擱,跟著太子殿下一起練箭。

  趙暘每次練箭都非常認真,一箭接著一箭練,哪怕手臂練酸了,也只是甩甩手臂,然後繼續練箭。

  褚越他們見太子殿下這麼勤奮的練箭,一個個也不敢偷懶,學著太子殿下拼命練箭。

  練了一個時辰,見太子殿下還不休息,褚越他們也不敢休息。

  他們見太子殿下每次練箭都射中靶心,一個個十分欽佩。他們在太子殿下這麼大的時候,可沒有太子殿下這麼厲害,能把把射中。不過,即使是現在的他們,也不能箭箭射中靶心。

  元松擔心趙暘練習時間久了,傷了胳膊,趕緊走上前來勸阻:「殿下,您練箭練了一個時辰,該休息下了,不然您晚上又不能練字了。」

  趙暘把手中的弓箭地給元松,隨後用力地甩了甩胳膊,這才感覺胳膊好受點。

  「殿下,您真是神箭手啊,每次都射中靶心。」褚越走上前來,殷勤地來拍馬屁。「臣自愧不如。」

  趙暘看了一眼褚越他們的靶心,發現他們並沒有把把射中,鄙夷地對他們說道:「你們比不上我一個六歲的小孩子,是該自愧不如。」

  「臣等慚愧。」

  「知道慚愧,就該勤加練習。」趙暘看了一眼褚越,語氣十分嚴肅,「你們現在多加練習射箭,日後上戰場就多殺一個敵人,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臣等銘記在心,臣等日後一定勤加練習。」

  「你們繼續練習,明日我再過來訓練,屆時檢查你們的訓練結果。」趙暘覺得如果一直讓褚越他們這樣練也沒有什麼效果,「日後每個月,我都會考核你們。如果你們考核不通過,我一定嚴懲不貸。」

  褚越他們聽到這話,連忙跪了下來:「是,太子殿下。」

  「我給你們三次機會。如果你們三次考核不通過,就給我滾出禁衛軍。」趙暘見他這話一說,褚越他們都嚇得臉色都變了,很滿意這個效果。「當然,如果你們在考核中表現得好,我也會重賞你們。」

  一聽還有重賞。

  褚越他們眼前頓時一亮,「是,太子殿下。」

  「下個月月初就開始考核。」趙暘思索了下,繼續說道,「第一個月就考得簡單點,就考跑步、射箭、對打。每個月考核獲得前三名者,都有獎賞。我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臣等一定盡力,不讓太子殿下失望。」

  搞考核,也是趙暘剛剛想出來的。後面,還得再詳細地計劃。

  「好了,我走了,你們繼續訓練。」

  「恭送太子殿下。」

  等趙暘離開後,褚越他們十分激動,對下個月的考核十分期待。

  「褚越,太子殿下今天這是怎麼了,突然讓我們跑圈,又搞考核?」

  「對了,太子殿下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說我們現在勤加練習,以後在戰場上就能殺敵,還能自保?」

  「我們是禁衛軍,去不了戰場啊。再說,又沒有打仗,上什麼戰場啊。「

  「太子殿下到底在搞什麼?」

  「我覺得太子殿下以後……」褚越剛準備說出來,但是話到嘴邊又頓住了,「太子殿下做什麼,哪是我們能猜測的。太子殿下叫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總之聽太子殿下的話,是不會有錯的。」他知道太子殿下為什麼這麼說。想到以後有可能跟太子殿下馳騁沙場,褚越的心頭就變得火熱。

  其他人聽褚越這麼說,覺得很有道理,就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

  「下個月考核有獎賞,我們可不能輸。」

  「不知道獎賞是什麼?」

  「太子殿下的獎賞不會差。」

  「不說了,我要好好練箭。」

  在回坤寧宮的路上,曹許問趙暘:「殿下,你很看重禁衛軍嗎?」如果太子殿下不看重禁衛軍,絕不會搞什麼考核。

  趙暘沒有直接回答曹許,而是反問道:「禁衛軍的職責是什麼?」

  「保護宮中安全,保護官家和姑姑,還你的安全。」

  「那你覺得禁衛軍重要嗎?」

  「重要。」曹許瞬間明白趙暘的意思,「殿下,你這麼考核禁衛軍,得到官家的應允了嗎?」

  「爹爹以前說過我可以任意使用或者命令禁衛軍,所以考核禁衛軍一事不需要得到他的同意。」

  曹許聞言,心中大吃一驚,心想禁衛軍這麼重要的軍隊,官家竟然讓太子殿下隨意使用或者命令,官家還真是寵愛太子殿下。

  「跑步訓練也得讓曹家訓練起來。」見禁衛軍們都跑不了十圈,趙暘覺得曹家的士兵恐怕也一樣。

  「是得弄起來。」曹許之前跑了幾圈,深刻地體會到跑步的不易。

  「你之前還不是小看跑步嗎,現在不小看了?」

  被笑話的曹許,尷尬地笑了笑:「我真的沒想到小小的跑步竟然這麼消耗體力。」

  「從明日起,你每天早上和我一起跑半個時辰的步。」他如今六歲了,也能晨跑鍛鍊身體了。

  「好啊。」曹許見識到跑步的厲害後,自然想要好好的訓練。

  趙暘坐在大黑上,摩挲著下巴,表情若有所思。

  曹許見趙暘好像在思考什麼,好奇地問道:「殿下,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弓箭。」

  「弓箭怎麼了?」

  「太慢了。」趙暘覺得現在用的弓箭又大又重又慢又不方便攜帶。他想到了弓奴。弓奴輕小,方便攜帶。弓奴的射程也非常遠。

  「慢?」曹許一臉疑惑,「殿下,你是說弓箭慢嗎?」

  「對,太慢了,而且射程也不遠。」還有一點,弓奴的箭,只需要輕輕一扣就能射出去。而弓箭,需要拉開才能把箭矢射出去。

  「殿下,禁衛軍訓練用的弓箭可是最好的。」他們曹家的弓箭也比不上宮中的弓箭。

  「太慢了。」趙暘沒有搭理曹許的話,而是在琢磨怎麼把弓奴弄出來。上輩子,他沒有接觸過弓箭,也沒有接觸過弓奴。對於弓奴的了解,還是以前在歷史書上看到過,但是弓奴具體怎麼製造,他並不知道。「我得好好琢磨。」

  「殿下,你要琢磨什麼啊?」

  「回坤寧宮。」用完晚膳,他得好好想想怎麼把弓奴製造出來。「大黑,走快點。」

  「殿下,你等等我。」曹許趕緊追了上去。

  曹皇后見兒子回來了,先是讓他去沐浴。

  趙暘每次練完箭,雙手酸痛地舉不起來,只能讓元松和元柏伺候他沐浴。

  曹皇后見兒子沐浴完出來,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心中不禁擔憂,連忙問道:「暘暘,你怎麼了,在教閱房出了什麼事情嗎?」說完,看向站在一旁的曹許。

  曹許連忙搖頭:「姑姑,殿下剛剛還好好地。」

  「嬢嬢,我沒事,我就是在想事情。」趙暘說完,感覺肚子空空的,對曹皇后撒嬌道,「嬢嬢,我餓了,擺膳吧。」

  「好,擺膳。」

  「姐姐和小娘娘不在?」

  「你爹爹今晚在你小娘娘那裡用膳。」

  「沒有姐姐跟我搶飯吃,我今晚要多吃一碗。」趙暘看向曹許,「阿許,你今晚也能多吃一碗飯了。」

  「殿下,平日裡我可沒有跟公主搶飯吃啊。」

  用晚膳的時候,趙暘因為手臂太酸,夾菜都夾不穩。曹皇后見狀,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嬢嬢不是告訴過你練箭要適可而止嗎,你怎麼又不聽話,又把雙手練得舉不起來?」

  趙暘討好地對曹皇后笑了笑:「嬢嬢,我一練箭就忘記了。過會兒,我的手臂就會好。」練箭把手臂練酸疼很正常,他已經習慣了。

  曹皇后伸手點了下趙暘的額頭,無奈又寵溺地說道:「嬢嬢餵你吃飯。」

  「那就麻煩嬢嬢了。」趙暘說完話,就乖乖地把嘴張開。

  「你啊……」曹皇后語氣里是滿滿的無奈,但是眼神卻是滿滿的寵愛。

  用完晚膳,曹皇后還親自給趙暘捏了捏手臂,又給他的手臂擦了擦藥。

  「日後不許再這麼胡來練箭。」

  趙暘非常乖巧地說道:「聽嬢嬢的。」

  曹皇后不太相信兒子的話,對曹許說道:「阿許,你給我看好暘暘,他日後還是胡來練箭,你給我阻止他。」

  「是,姑姑。」

  趙暘還想著回去搗鼓□□,沒有心思在坤寧宮久待。

  「嬢嬢,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趙暘匆匆行了個禮,隨後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坤寧宮。

  春玉見趙暘急沖沖地離開,心下很是疑惑:「娘娘,太子殿下怎麼了,怎麼這麼著急的離開?」從來沒有見過太子殿下這麼急不可耐地離開坤寧宮。

  曹皇后心裡也好奇:「明日就會知道。」

  趙暘沒有等曹許,騎著大黑急急忙忙地回到東宮。

  曹許他們氣喘吁吁地回到東宮,見太子殿下正在畫什麼東西。

  「殿下,你這畫的是什麼啊?」

  「弓奴。」趙暘畫的是後世的弓奴。

  「弓奴,這么小的弓奴嗎?」曹許一臉驚訝,「殿下,你這也不是弓奴啊。」現在常見的弓奴跟弓箭長得很像,而趙暘畫的弓奴不僅非常小,還是長條形的。

  「是弓奴,並且射程很遠。」趙暘只記得後世的弓奴長什麼樣子,但是裡面有什麼機關並不清楚。

  「真的假的?」曹許一臉不信,「這么小的弓怒能射多遠?」

  「三四百步是有的。」趙暘也不清楚有多遠,不過他記得歷史上記載過,弓怒至少射出三四百步。「說不定還不止。」

  「殿下,你騙人的吧,這么小的弓奴能射出三四百步?」不怪曹許不相信,趙暘他們平時訓練用的弓箭的最遠射程有一兩百步。

  「等著看吧。」趙暘看著自己剛剛畫好的弓奴,決定明日去找張茂實,看看皇城司里有沒有人能做出來。「如果能做出來,日後在戰場會很便利。」

  「如果真的像殿下說得這麼厲害,那這弓奴會是非常厲害的兵器。」

  「是的。」接下來,趙暘詳細地跟曹許說了說這弓奴的用處。

  曹許和元松他們聽得目瞪口呆。

  「得先找人做出來。」早知道會穿越,他在現代的時候就該多看看兵器方面的書。

  說到兵器,趙暘又想到熱武器,比如說火|藥,木倉、炸彈等。

  話說回來,宋朝是有火|藥的吧。他記得唐末的時候,火|藥就被研究了出來,不過火|藥是用在煙花上,並沒有用在武器上。

  等他大一些,再把熱武器搞出來。等搞出來後,再去收復燕雲十六州,這樣獲勝的可能性會很大。

  「殿下,你要找誰做?」曹許一臉懷疑,「這能做出來嗎?」

  「皇城司的人應該可以。」

  「皇城司?」曹許的臉色變了,眼中露出恐懼又嫌惡的神色,「殿下,你要讓皇城司的人做?」

  「皇城司的人應該有這本事。」

  「殿下,皇城司的人……你還是少接觸吧。」

  趙暘伸手彈了曹許的額頭:「皇城司以後是要為我所用的,你覺得我能少接觸嗎?」

  「可是,皇城司……」

  「放心,我心裡有數。」趙暘忽然想到什麼,「對了,還有彈弓,明日讓皇城司一起做了。」

  「殿下,你心裡有數就好。」別看太子殿下年紀小,但是聰明的很。

  「還得好好計劃下怎麼考核禁衛軍。」

  翌日,辰時,趙暘被元松叫醒。

  趙暘醒來後,拉著曹許一起跑步。

  兩人就在東宮的院子跑步,跑了半個時辰,兩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緩了許久才緩過來。

  晨跑結束,趙暘帶著曹許去坤寧宮給曹皇后請安,和曹皇后一起用早膳。

  曹皇后見兩個兒子一副疲憊的模樣,問他們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趙暘說他們是因為早上跑步才這麼累。接著,他仔細地跟曹皇后說了說跑步的好處。

  曹皇后第一次聽說跑步有這麼多好處。她叮囑趙暘他們,跑步可以,但是不許累著。

  或許是因為早上跑了步的緣故,趙暘和曹許的胃口非常好。兩人吃了兩碗粥,兩盤鍋貼,還有燒麥。

  鍋貼和燒麥是趙暘讓春玉做出來的。後來,苗昭容也學會了,經常做給趙暘吃。

  「昨晚怎麼那麼著急地走?」

  「是有件事情。」趙暘從懷裡掏出他昨晚畫的弓奴的圖紙遞給曹皇后看,「嬢嬢,這是我想的弓奴,你看看怎麼樣?」

  「這么小?」

  見曹皇后狐疑,趙暘認真地給她講解了一番。

  曹皇后聽了後,驚得瞠目結舌:「真的有你說的這般厲害?」

  「如果能做出來,那就肯定像我說的這樣厲害。」趙暘說道,「我待會去找張茂實,叫他安排皇城司的人給我做出來。」

  「讓皇城司的人好好做,務必做出來。」曹皇后聽到趙暘的介紹後,被他說的弓奴給驚到了。「你怎麼會想到這樣的弓奴?」曹皇后這次又被兒子的想法驚到了。

  「我昨日練箭覺得弓箭太慢,又太大,不好用,就想到了這個弓奴。」趙暘心裡有些等不及了,「嬢嬢,我去找張茂實。」

  「去吧。」

  等趙暘立刻後,春玉一臉吃驚地說道:「嬢嬢,太子殿下想出來的弓奴要是能做得出來,屆時……」春玉從小跟曹皇后一起長大,受曹皇后的影響,自然也知道趙暘想的弓奴弄出來會有多震撼。「太子殿下真的太聰明了。」

  「這孩子每次都會把我嚇到。」曹皇后見兒子這麼聰慧,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驕傲,同時又有擔心。慧極必傷,她的擔心兒子因為太過聰明而被傷。「這麼聰明,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兒子不僅聰明,還非常過早懂事

  「嬢嬢,太子殿下這麼聰明,自然是好事。」

  曹皇后微微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趙暘直接去了垂拱殿。張茂實守在垂拱殿的門口,他遠遠見太子殿下走來,連忙迎了上去:「小人見過太子殿下。」

  「張先生,起來吧。」

  「太子殿下,您是來找官家嗎?」張茂實恭敬地說道,「官家還在上朝。」

  「我不是來找爹爹,我是來找你的。」趙暘對張茂實招了招手,「你跟我過來。」

  張茂實心下疑惑,但還是跟著趙暘走了。

  「不知道太子殿下找小人有何事?」

  「有事要麻煩張先生幫忙。」

  「太子殿下言重了。」

  趙暘拿出他畫好的弓奴圖紙遞給張茂實,「張先生,讓皇城司的人務必把我畫的弓奴做出來。」

  「太子殿下,這是何種弓奴?」張茂實第一次見這么小巧的弓奴,一臉驚疑。

  「是這樣的……」趙暘把之前對曹皇后說的那番話,再次詳細地跟張茂實說了。

  張茂實被趙暘的話驚得呆住了,「殿下,這……」

  「張先生,具體怎麼做,就讓皇城司想法子。」趙暘直接下命令,「一定讓皇城司做出來!」

  「是,太子殿下!」就算趙暘不下命令,張茂實也會讓皇城司的人做出來。

  「對了,還有彈弓。」趙暘把他想要的彈弓跟張茂實說了說,「也讓皇城司給我做出來。」

  「是,太子殿下。」張茂實問道,「太子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嗎?」

  趙暘剛想說沒有了,但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開口詢問道:「張先生,皇城司里有燕雲十六州的輿圖嗎?」

  「燕雲十六州?」

  「對的,我要燕雲十六州的每個州的輿圖。」他長大後要收復燕雲十六州,首先得好好地了解燕雲十六州的每個州的地勢和環境。「越詳細越好。」

  「皇城司是有的,小人找給您。」

  「對了,有沒有遼夏的輿圖。如果有,也一併找給我。」趙暘又補充道,「還有,把有關遼夏的東西也全都找給我。」

  「是,太子殿下。」張茂實是知道趙暘長大後想要收復燕雲十六州一事,現在聽到太子殿下吩咐他找有關燕雲十六州,他一點也不意外。

  「越詳細越好。」

  「小人明白。」

  「那就辛苦張先生了。」

  「太子殿下言重了。」

  「那我走了。」趙暘沒有回東宮,而是去了教閱房,看看褚越他們有沒有晨跑。

  褚越他們正在晨跑,不過是稀稀拉拉地跑著。太子殿下讓他們每天早上跑二十圈,他們不敢偷懶。

  趙暘阻止褚越他們行禮,讓他們繼續跑。看完褚越他們晨跑完,他這才回東宮。

  走到一半聽到身後傳來晏殊的聲音,趙暘下意識地就跑了起來。

  晏殊見太子殿下跑了起來,以為太子殿下又要逃跑,趕緊追了上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曹許跟在趙暘的身邊,「殿下,你今日不打算跟晏相讀書嗎,那我們回曹家吧。」

  聽到曹許這句話,趙暘猛地停了下來,「我跑什麼。」

  「殿下,你跑,不是因為不想跟晏相讀書嗎?」

  「今日上午還是要好好地跟晏先生讀書。」該好好讀書的時候,趙暘還是會好好讀書的。「明日再回曹家。」

  曹許有些失望:「我還以為今日不用讀書。」其實,曹許讀書很聰明,但是比起讀書,他更喜歡學習武藝和兵法。

  晏殊這個時候追了上來,喘著氣說道:「太子殿下,您跑什麼?」

  「晏先生,我見你追我,下意識地就想跑。」趙暘先發制人,「還不是因為昨日下午你追我的緣故。」

  「是臣的錯,臣向太子殿下請罪。」

  見晏殊跑得直喘氣,趙暘關心地問道: 「晏先生,你還好吧?」

  「臣還好。」晏殊說道,「臣還以為太子殿下不想讀書。」

  「晏先生,該讀的書,我還是會讀的。」趙暘說完,又強調了下,「當然,不該讀的書,我是不會讀的。」

  晏殊聞言,心裡很是無奈,「太子殿下放心,臣不會教您不該讀的書。」

  「那就好。」趙暘對晏殊笑了笑,「晏先生,我們走吧。」

  回到東宮,趙暘老老實實地跟著晏殊讀書。

  晏殊接著昨日的內容,繼續給趙暘講解什麼是仁德,又該怎麼實行仁政。

  雖然趙暘不贊成一味地實行仁政,但是並不代表他覺得仁政是錯的,畢竟治理國家還是需要仁政。

  晏殊見趙暘聽得非常認真,心裡很是欣慰。

  「太子殿下,您聽了這麼多,明白什麼是仁嗎?」

  趙暘輕點了下頭:「知道一點。」

  「請太子殿下說說看。」

  「減免老百姓賦稅,廢黜苛政和酷刑是仁政。」趙暘言道,「漢文帝實行了不少仁政……」接下來,趙暘詳細地跟晏殊說了下漢文帝實行的仁政。

  晏殊並沒有給趙暘說過漢文帝的事情,他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知道,而且知道還不少。

  「太子殿下在讀史書了?」

  「師兄跟我說過不少歷史上的事情。」趙暘可不想讓晏殊知道他在讀《史記》,「晏先生,我剛剛說得對嗎?」

  「太子殿下說得很對。」

  這邊,趙暘認認真真地跟晏殊讀書。那邊,福寧宮裡,宋仁宗竟然沒有在批閱劄子,而是在發呆。

  張茂實見宋仁宗發了好長一會兒呆,不禁有些擔心,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官家,您沒事吧?」

  宋仁宗這才回過神來,對張茂實搖了搖頭:「朕沒事。」

  「是吳夫人出事了嗎?」

  「她……」宋仁宗一臉心疼地說道,「她的官人得了重病。」

  「官家,您要是擔心,可以送些好的藥材給吳夫人。」

  「就怕藥材沒有用。」得知陳氏的官人得了重病,宋仁宗心裡除了擔憂,還是一絲絲的喜悅。

  「那就找一位醫術高超的大夫去給吳相公治病。」

  宋仁宗想了想說:「讓王太醫去。」

  「官家,王太醫要是去吳夫人那邊,宮裡怎麼辦?」

  「宮裡還有其他太醫,讓王太醫今日就出發去。」

  聽到宋仁宗這麼吩咐,張茂實也不好再勸說什麼。

  張茂實讓梁寅去太醫院找王太醫。

  「她的女兒與暘暘一般大。」宋仁宗忽然說道。

  張茂實聽到宋仁宗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瞬間明白宋仁宗在想什麼。

  「官家,您是讓吳夫人的女人進宮陪伴太子殿下?」

  宋仁宗看向張茂實,問道:「你覺得如何?」

  張茂實猶豫了下說:「官家,這不合規矩。」

  宋仁宗眉頭一皺:「哪裡不合規矩了?」

  「官家,吳家小娘子出身商戶,沒有資格陪伴在太子殿下身邊。」張茂實知道宋仁宗在打什麼主意,小心地勸說道,「官家,您也不舍讓吳家小娘子在太子殿下做一個宮女吧。」

  這句話說得宋仁宗沉默了下,他過了一會兒說道:「日後她可以做暘暘的寵妃。」宋仁宗當然知道陳氏的女兒是沒有資格做趙暘的太子妃,但是以後可以做趙暘的寵妃。

  「那也要等日後,但是現如今您讓她進宮陪伴在太子殿下身邊是不妥的。」張茂實繼續勸道,「大臣們會反對的。」

  「讓她在暘暘身邊伺候也不可以嗎?」宋仁宗想著他當年沒有留下陳氏,但是現在可以讓陳氏的女兒陪在暘暘的身邊,這也算是了了他的遺憾。

  聽到宋仁宗說這麼說,張茂實就知道宋仁宗已經打定了主意,他再怎麼勸說都沒用。

  「官家,這件事情您還得和皇后娘娘商量。」

  想到皇后,宋仁宗登時擰起眉頭,遲疑了下說:「去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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