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些白米都是賞賜給我一個人的?」
寶珠族巫長看著面前的小型米山,顫抖著問道。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以往身為一族之長,扣扣索索從族人身上占些便宜,其實也就是餓不著,能有件袍子穿的狀態。
畢竟,不是誰都像黑牛族巫長那般,把自己的族群當成奴隸壓榨。
也不是誰都像黑牛族巫長那般,有番禺王和番禺太子撐腰。
糟老頭子若是做的太過火,以越人野蠻的性子,或許趁他上廁所,把他摁死在茅坑裡,也是很有可能的……
總而言之,他以前也是赤貧狀態,這二百五十石白米,對他造成的震撼可想而知!
「爵位才是賞賜,這些白米是爵位附帶的歲祿,以後每年皆有,直至終老而死。」李斯認真解釋道。
「嘶~!」
寶珠族巫長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眼看又有抽過去的跡象。
鯤見了,趕忙上前攙扶,同時找個根木棍,學著秦墨塞在他嘴裡,防止咬舌頭。
圍觀的越人,也沒人上前幫忙,因為他們已經被李斯的解釋震傻了。
「每年都有一座白米山嗎?」
「這可怎麼吃的完?」
「老巫長豈不是比番禺貴族還享福……」
……
越人們看著醜態百出的小老頭,羨慕之情霎時湧上心頭。
有鐵甲騎士主動上前,給寶珠族巫長推拿過氣。
待他緩過勁兒,捧著官印告身的騎士們,捧著冠袍綬帶的騎士們,也一起上前,將其身上破舊的藍靛麻袍扒掉,披散的白髮紮成髮髻。
而後,為他戴上高冠,穿上嶄新的玄色絹布裡衣,披上繡著古樸雲紋的玄色寬袍,束上華麗的玉環綬帶。
包括腳上也有棉質足衣,以及方頭虎紋靴。
最後又將一枚精美的黃銅印信,和一張雪白宣紙寫就的輕便告身,一左一右放在他手中。
小老頭這一番裝扮下來,倒真有威嚴老君長的模樣了,圍觀越人盡看的眼神發直,艷羨不已!
「拜見大夫爵君~!」
上千騎士有大半下了馬,向呆滯的寶珠族巫長揖手而拜。
至於沒下馬見禮的騎士,大抵是爵位與之平等,或爵位更高者。
寶珠族巫長打了激靈,終於驀然回神,但看著面前黑壓壓一片的行禮甲士,卻是震驚的手足無措,好半晌才遲疑道:「呃……免……免禮?」
唰——
眾甲士收了禮數,後退回到陣中,重新翻身上馬。
老巫長激動了,激動的再次渾身顫抖。
噗通——
老巫長突然匍匐在地,面向著原寶珠寨的方向,高呼道:「臣,海熊,拜謝大秦始皇帝陛下封賞!」
馮劫和李斯微微頷首,等他拜完起身,便道:「吾等便先告辭了,還有別處要去封賞。」
老巫長眨了眨綠豆眼,好奇道:「可是原鐵山族,鹿族等,八族巫長?」
「正是,爾等九人,陛下皆封賞第五等大夫爵位。」
「另外新歸附部族之巫長,則封第四等不更爵位。」
「日後若在立下功勞,還會有封賞頒下。」
馮劫仔細解釋一番,而後又看向那些艷羨的圍觀越人,以道:「好生操練殺敵本領,來日上了戰場,砍下敵之首級,一枚首級便可換一級爵位。」
「便是一級公士爵位,也有五十石白米的歲祿,一百畝良田,以及三十步見方大宅一座……」
「諸君,當勉勵!」
眾越人聽著馮劫的循序善誘,看著面前的米山,以及人模狗樣的老巫長,不由呼吸漸漸急促,齊齊揖手道:「謹遵天神教誨~!!!」
馮劫與李斯滿意頷首,也不再廢話,率領千餘騎士轟隆隆而去,趕往下一村寨。
「恭送天神!」
老巫長揖手恭送隊伍遠去。
眾越人則是突然爆發出震天怪叫:「嗷嗷嗷~!!!」
老巫長嚇的一哆嗦,等他直起身回過頭,卻發現往日的族人,此刻眼珠子都是紅的,一個個仿佛得了紅眼病。
毫無疑問,那是對首級軍功的渴望!
包括女子,亦是滿臉凶性!
老巫長愣了愣,心中暗暗驚嘆:【有屯墾仁政可供底層越人豐衣足食,有軍功賜爵可供底層越人實現躍遷,真是合該大秦一統百越!】
老巫長心中感嘆一番,轉而看向自己身上的冠袍綬帶,看向手中的爵印告身,看向面前堆積成山的白米,不由也再次激動起來,大笑道:「咱這一身行頭如何?」
眾越人停下亢奮怪叫,自是滿目艷羨之色,繼而便是敬畏。
是的,敬畏!
那般多鐵甲天兵,都要向老巫長恭敬行禮,他們又怎能不敬畏?
又怎敢不敬畏!
老巫長看著兒郎們的神色,卻是啞然失笑。
他便是以往做巫長時,也從未在享受過族人的敬畏,這算是破天荒的頭一回,感覺倒也新奇!
不過,他乃是久居尊位者,在族人面前,耍那不知耍過幾百回的威風,實在沒有成就感。
嗯,就算要耍威風,也該去找附近新歸附部族之巫長。
方才聽那兩位天神說,自己是第五等爵位,而他們的爵位只是第四等,可是比自己低著一等呢……
「我這尊貴爵位,乃是你們為我掙來的,若無你們隨我歸附大秦,太陽神帝又豈會封賞我這糟老頭子?」
「今日我得了封賞,自也不能忘了你們,且將白米搬回村寨,燒起鍋灶蒸煮,再將附近村寨的族人也叫來,咱們吃個痛快!」
老巫長大手一揮,豪氣干雲道。
眾越人頓時再次怪叫出聲,或蜂擁沖向米山,興高采烈往寨中搬運。
或撒丫子跑向附近村寨,喊叫族人來會宴。
稍傾,村寨中飄起炊煙,蒸米飯的清香味道,隨之飄散開來。
眾越人也拿出私藏,或自釀酒漿,或野物腊味!
老巫長端起一碗果酒,向胡吃海塞的族人道:「附近村寨已然完成分田,明日寶珠族兒郎,便要響應天神號召,前去參加操練,也不知何時才能歸返。」
「今日這一場豐盛大宴,也算是為兒郎們壯行了……兒郎們,要為咱寶珠族爭臉啊!」
青壯男丁們停下胡吃海塞,齊齊端酒碗起身:「必然為寶珠族爭臉~!!!」
「且飲!」
「飲~!!!」
一場狂歡正式開始。
越人天性狂野爛漫,吃飽喝足之後,眼看天色已暗,便又升起篝火且歌且舞。
累了,便大吃。
吃飽了,便又繼續狂歡。
狂歡不知持續多久,次日清晨時,滿地都是呼呼大睡的越人,燃盡的篝火余煙淼淼。
墨家官員帶人前來,給老巫長劃分爵田建造府邸,進了村寨便見如此場面,險些驚得跳起來。
這場面,可太像被洗劫過了!
直到幾個防備野獸叼走兒郎的老年越人,發現這一行人後,上前見禮解釋,那墨家官員才明白髮生了什麼,哭笑不得長出一口氣,問道:「可有主事者?」
「吾乃此地推選的鄉老之一,不知天神前來所為何事?」為首的老越人自報身份,問道。
「此來乃是為大夫爵君海熊,劃分爵田丈量宅地。」
「哦哦哦,我去喊叫老巫長。」
老越人不敢怠慢,麻溜的去尋找,不知在哪補覺的老巫長。
稍後,睡眼惺忪的老巫長被叫來,村寨里的越人也被動靜驚醒,圍攏過來看熱鬧。
墨家官員也不廢話,直接拿出一把竹籤,讓老巫長上前抽取,同時解釋道:「與你們分田一般,這些竹籤上記載著附近的公田,每一簽一百畝。」
「你可以抽五根簽,抽到那簽算那簽,不得更改!」
老巫長聞言,徹底清醒了,顫抖著手,抽了五根竹籤,仔細看過之後,又還給墨家官員:「我不識秦字……」
墨家官員莞爾接過五根竹籤,看了幾眼後笑道:「你運氣倒是好,抽中連片的五百畝水田。」
說著,指向村寨遠處,一片在河流旁的水田道:「那片公田,今後便是你的了,稍後我為你書寫地契!」
老巫長順著他手指看去,立即又開始打擺子了。
眾越人更是艷羨的眼珠子又開始泛紅。
那片水田,乃是附近最好的水田,不但利於灌溉,淤泥更是肥沃。
別的水田,或許秋收時,能得七八百斤。
但那片水田,今年秋收時,絕對能得千斤!
而且,那可是足足五百畝啊,一個百人村寨,也就能分到五百畝,現在老巫長一人,便獨占五百畝。
如何不讓人艷羨?!
「現在,該為你丈量宅地了。」
墨家官員不理會越人們的呆滯,便又帶著隨從,走向村寨西側,為老巫長丈量一百五十步見方的宅地。
一百五十步見方的宅地,卻是比旁邊供百人聚居的村寨,還要大上幾分。
「這裡便是你的宅地,待分田完成,我會抽調青壯女子,為你建造府邸。」
「你想要磚瓦結構?還是竹木結構?」
墨家官員站在丈量好的宅地上,向打擺子的老巫長問道。
老巫長突然停住打擺子,斬釘截鐵道:「磚瓦結構!」
墨家官員點頭:「那便磚瓦結構。」
眾越人看看自己聚居的小村寨,又看看已經撒上白灰,大的離譜的宅地,不由陷入長久的呆滯。
墨家官員寫下爵田地契,塞給老巫長後,便帶著隨從離開了,趕去給下一位新爵,劃分爵田丈量宅地。
眾越人卻久久不能回神。
昨日歲祿如山的白米,冠袍綬帶的華麗,帶給他們的震撼,還未完全消散,今日又來這一遭。
實在太過刺激,有點承受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越人從震撼中回神,看向打著擺子傻樂的老巫長。
然後,如同連鎖反應一般,愈來愈多的越人回神,看向打著擺子傻樂的老巫長。
再然後,青壯男丁們炸鍋了,紛紛跑著離開,回家拿上武器,向鐵山方向狂奔。
他們要去掙軍功!
不出片刻功夫,原地只剩一眾婦人老弱,看著離去的青壯男丁們,滿臉艷羨之色。
「羨慕嗎?」
老巫長嘿然問道。
老弱婦孺們齊齊點頭,尤其是那些青壯女子,更是把頭點的如小雞啄米。
越人可沒有什么女人不得上戰場的潛規則,事實上越人女子的彪悍,並不輸越人男子。
以往部族間火拼時,越人女子從來不缺陣!
只是秦墨到來之後,並不願意使用越人女子為戰士,讓她們好不失望。
如今,眼看男丁們都去掙軍功,女子們又怎能不羨慕?!
老巫長笑道:「不止兒郎們可以在戰場上搏軍功,老弱婦人也可製造甲械,搏一份功勞的。」
「你們可不要忘了,當初在咱們寶珠寨,製造甲械優良者,可是跟訓練出眾的戰士一般,都得了美食華服的賞賜!」
老巫長此話一出,滿臉羨慕的婦人老弱,頓時精神為之大震。
於是,婦孺老弱們也炸鍋了,所有人都在向著那墨家官員離開的方向,發足狂奔。
她們也要掙功勞!
……
……
馮劫與李斯領著千餘禁衛,挨個封賞歸附部族之巫長,先製造一波震撼。
墨家官員們緊隨其後,在製造一波震撼。
沒有越人能經受住,如此雙重震撼的誘惑,十萬越人的積極性,被激發到極致。
諸官的分田工作,剛告一段落。
一萬五千餘青壯男丁,已然自發聚集到鐵山大校場,接受整編操練。
剩餘婦人老弱,也在墨家官員的帶領下,或打理現有的田畝,或參與修建直道,或趕製甲盾弓弩等軍械。
大秦的古典****,在百越之地綻放出別樣光彩!
唯一不高興的,可能就是那些跟著越人青壯男丁,一起參加操練的諸官了。
他們的老胳膊老腿,實在受不住如此折騰。
短短几天過後,已經有數人病倒,余者也是去了半條命。
諸官很慘,找到扶蘇苦苦哀求,想讓他找秦墨說情,放他們一條生路。
而秦墨很貼心,不但答應了扶蘇的說情。
更早就上了奏疏,向嬴政借調來醫倌,為首者正是夏無且,為諸官診治。
「諸官又不需要衝鋒陷陣,只需熟練運用鴛鴦陣之變化,現在已然熟練,便無需再操練了。」
秦墨言之鑿鑿,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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