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近來玩得可開心?」趙高某天特地進宮面見秦二世,笑吟吟地問道。
「開心是開心,可似乎缺了點什麼。」秦二世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缺點什麼呢?」趙高一邊問一邊暗暗稱奇,這小子不會是有所覺醒了吧?
「哦對了,前段時間李丞相寫了一篇《行督責之術》,朕看了覺得可行,便叫他組織實施,不知效果怎樣呢?」秦二世沒有直接回答趙高的話,因為他猛然間記起了早幾天交李斯去辦的事情。
「陛下這樣做非常不好!」趙高面無表情地埋怨了一句,因為原先已跟秦二世說好,凡是重大的事情都要跟他研究決定,可這次秦二世竟然心血來潮,在沒有徵求他的意見的情況之下,直接讓李斯去操辦此事,此例一開,今後豈不是亂了套?所以,趙高必須找個藉口,將這個口子封上,順便反咬李斯一口。
「怎麼不好?」秦二世見趙高一句否定,覺得有點意外。
「這是丞相的奸計,陛下怎麼沒有覺察呢?」趙高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此話怎說?」秦二世嚇得差點跳起來,驚問。
「當初沙丘之謀,丞相也曾參與,如今陛下已立為皇帝,而丞相的地位卻沒有更進一步的提高,所以內心不免有怨氣,早就有異心了。」其實在剷除王族勢力之後,趙高跟李斯的矛盾就越來越深了,所以這次趙高決定借《行督責之術》狠踩李斯一腳。
「真有這麼回事?」秦二世將信將疑地問了一句。
「陛下您想一想,《行督責之術》由李斯去辦,他便可以隨時找個理由,將那些地方官員問責,換成自己的人馬,到時豈不成了李家的天下,隨時跟陛下分庭抗禮?」趙高從小就有語言天賦,知道從什麼角度去攻擊對手,讓秦二世信以為真。
果然,秦二世聽了趙高的一番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原來如此,看來李斯這老傢伙的野心還真不小啊!」
「怎會沒有野心?他的幾個兒子、女婿都安插在朝中的重要部門,掌管著軍政大權和財權,為的是有朝一日能稱王造福後代啊!」趙高咽了一口垂沫,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老臣跟他就不同,我就那麼一個女兒,沒有別的想法。」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啊!」秦二世一聽,拍案而起:「是朕考慮不同,事前沒跟啟師商量,要不朕現在就收回成命?」
「萬萬不可,臣以為,陛下可趁此機會發現李斯的人馬,到時再一網打盡不遲。」趙高見秦二世深信不疑,便獻計道。
「此主意甚好,到時看他怎麼說。」秦二世聽了趙高的話,不禁鬆了口氣。
「陛下剛才不是說缺了點什麼?」趙高記起先前秦二世所說的話,想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便繼續追問。
「唉,朕覺得,現在整天在宮中吃喝玩樂,也沒有多大的意思。」秦二世嘆了口氣,說道。
原來是為這個!想有意思還不容易?趙高聽了,暗暗發笑。
「啟師有什麼好的建議啊?」秦二世伸了一下懶腰,問。
「陛下何不效仿先皇,來一次大型的出巡,一來可領略大秦帝國的大好河山,二來可體察民情,三來可彰顯陛下的威望,可謂一舉多得啊!」趙高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提議說。
「對啊,此主意甚好,我怎麼沒想到呢?」秦二世一聽,精神為之一振:「現在國泰民安,正好借出巡之機,壯我國威!」
「老臣還有政務要處理,這次就不陪同陛下出巡了。」趙高說道。
「這個可以,那由誰來陪朕呢?」秦二世問。
「此次出巡應由兩位丞相陪同。」趙高想了想,說道。
「為何?」秦二世有點不解。其實,他內心一百個不願意,因為有馮去疾、李斯兩人在身邊,自己玩起來都不敢太放肆。
「這個嘛,一來可彰顯此行的隆重,二來可讓陛下發現哪些地方官員跟馮去疾、李斯有往來。」趙高振振有詞地回答道。
「有道理,可問題是,朕怎樣才能夠發現那些地方官員是馮去疾的人馬還是李斯的人馬?」秦二世不禁有點困惑。
「這個不用陛下操心,老臣可派內弟趙成一同前往,到時即可發現有哪些地方官員跟二人來往。」趙高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此行安不安全啊?」秦二世猛然間想起了當年沙丘之變,不禁心有餘悸,這裡會不會有人對自己動手?
「陛下放心,」趙高似乎知道秦二世內心顧忌什麼,說道:「此次出巡,擔當護衛的軍隊將由老臣逐一挑選,諒他什麼人都不敢造次。」
「那此事就拜託啟師了。」
「臣遵旨!」
······
公元前209年春,秦二世在馮去疾、李斯兩位丞相的陪同下,效仿始皇帝巡遊天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先南下到會稽(現在的蘇州),再北上到碣石(現在河北昌黎北),最後從遼東(現在遼寧的遼陽)返回咸陽。途中,為樹立自己的威信,剷除扶蘇的殘餘勢力和地方勢力,秦二世把那些不聽話的隨行官吏和地方官員誅殺了,弄得隨行的大臣們惶恐不安,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