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倫布遠洋萬里尋找新大陸的的時候,招募的水手大多是流氓、破產者、逃犯。✿.。.:* ☆:**:. .:**:.☆*.:。.✿
而陳慶眼前的廳堂里坐著一群專業的水匪。
再怎麼說,他都覺得這樣的人員配置要比哥倫布強多了。
如果英布等人能活著回來,立時成了華夏流芳百世的大功臣。
沒有人會在意他們出身如何,之前有過何種劣跡。
「來人,給這位壯士換隻碗。」
「大家繼續飲酒。」
陳慶笑容親和,往下壓了壓手。
英布不悅地訓斥道:「侯爺待我等如兄弟手足,你自斷一臂,莫非想斬斷兄弟情義?」
「若如此,某家可容不下你!」
孔武壯漢立時作揖:「侯爺勿怪,小人並無此意。」
英布大喇喇地擺手:「坐下,某家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兩名侍女腳步輕盈地上前,一人打掃瓷器碎片,另一人奉上酒碗。
正在此時,韓信風風火火地趕來。
見到廳堂里坐著一群江湖草莽,疑惑地皺起眉頭,放慢了腳步。
「叔叔。」
「信兒來了。」
陳慶笑容親切,熱情地招了招手。
「此乃我家侄兒韓信。」
「這位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豪俠英布,以及他部下的諸位豪傑。」
韓信坐到了桌案的另一邊,衝著英布頷首致意。
「好一名英武的少年郎!」
英布抬手作揖,笑得十分暢快。
「見過英大俠。」
韓信客氣地回了一禮,不卑不亢。
「英布兄弟,你跟各位壯士說過了沒有?」
陳慶正色道:「年底本侯的侄兒要乘坐秦墨親手打造的巨舟揚帆出海,尋找海外失散的九州之地。」
「此去——路,不知其遠。歸,不知其期。」
「就連能否活著回來,也是未知之數。」
「艱難險惡,危機重重。」
「然而失散的九州之中,有著上古流傳下來的糧種。」
「得此至寶,百姓再不虞飢餓之苦,世間也少了許多戰火紛爭。」
「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朝廷也必須行險一試。」
陳慶莊重肅穆地說:「無論於江山社稷還是黔首百姓,這都是真正的大功德、大轉機、大造化。」
「陳某在此請求各位豪傑,助我侄兒一臂之力。」
他站起來深深地作了一揖。
英布連忙道:「侯爺不可!」
「我等受您厚待,便是刀山火海也為您闖得。」
眾人紛紛勸道:「侯爺,包在我等身上。」
「萬里滄溟又如何?我等定然尋回良種。」
「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
「得侯爺恩重,吾等死亦無悔。」
英布和韓信共同攙扶,陳慶才直起身來。
古代遠洋航行最大的危險除了惡劣的自然環境,還有船上人員的士氣。
長期漂泊海上,生活的狹小的船艙里,壓抑、苦悶會逐漸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最終所有人都變得暴躁多疑、性情偏激。
陳慶希望能給他們一點點信念。
即使在深陷絕境時,依然能頭腦冷靜,不會自亂陣腳。
「本侯知道空言虛語多說無益。」
「來人。」
陳慶拍了拍手。
管事一直等候在外,聽到擊掌聲迅速八名強壯的僕從抬起架杆。
一隻沉重的木箱掛在麻繩上搖搖晃晃,僕從咬著牙關,漲得臉色通紅,足見其分量之重。
咚!
木箱放下的時候,地面都微微顫了下。
陳慶麻利地上前,打開鎖扣,掀開了上蓋。
剎那間,耀眼的金光晃花了每個人的眼。
眾人探著身子,目光仿佛被吸住了一樣,捨不得挪開片刻。
陳慶抓起一把嶄新的金幣,緩緩鬆手。
叮叮噹噹。
悅耳的碰撞聲好似天籟之音,聽者無不心曠神怡。
「方才本侯說,爾等本事不缺、膽氣不缺,唯獨缺了一點機緣。」
「如今這機緣來了。」
陳慶環視著四周:「本侯能從一介流氓平步青雲,直入朝堂,加冠封侯,爾等為何不行?」
「別說你們年紀大了,我賣冰水的時候年紀也不小。」
「別說你們本領不濟,我文墨武藝皆不通。」
「也別說陳某有什麼出身背景,娶妻之前天下間無我一門親人。」
「高官厚祿,有能者居之。」
「這些,算是本侯的訂金。」
「待爾等遠航歸來,功名利祿,任由爾等予取予求!」
「難道你們甘心一輩子只當個水匪,哪天不小心便被官兵當成豬狗一般宰殺嗎?」
他的音調越來越高亢,洪鐘大呂般迴蕩在每個人的腦海中。
「諸位可是嫌錢少?」
「來人,再抬一箱進來!」
「本侯手下缺能人猛士,獨獨不缺金銀財貨!」
陳慶衝著門外的管事招了招手。
英布回過神來,急忙阻攔:「侯爺不可!」
「吾等寸功未立,豈敢貪圖您的財貨!」
「待我等成事歸來,再提賞賜一事不遲。」
眾多部下忍住心中的貪婪紛紛勸道:「侯爺以財貨相賜,便是折辱了兄弟們。」
「我等豈是貪圖錢財權勢才為您效力!」
「請侯爺將這等無用之物抬出去。」
「我等早就心甘情願把性命交由您處置,便是分文不取也是應當。」
陳慶淡淡地笑了笑,管事已經又命人抬進了一箱金幣。
英布飛快地來到他身邊:「侯爺,你若當某家是兄弟,切勿如此!」
「無論如何嘉獎,先等我們回來再說!」
陳慶認真地說:「此次出海風險極大,先給兄弟們發一筆賞錢安頓妻小……」
未等他說完,英布就制止道:「某家有錢!」
部眾們也異口同聲地喊:「我等有錢!」
陳慶作遲疑狀:「真不用?」
「不用,絕對不用。」
英布連連擺手,怕他再提賞賜之事,便藉口道:「兄弟們酒意上頭,我等先找地方安歇,明日再來您府上商討出海一事。」
「走!」
陳慶連忙挽留:「英布兄弟,把這兩箱黃金帶回去吧!」
「侯爺莫再折辱某家了!」
英布頭也不回,召集手下匆忙出了廳堂。
「本侯給你們再多加一箱!」
「兩箱!」
陳慶追到了門口,嘴角不禁流露出笑意。
談感情能省多少錢啊!
英布等人逃也似地出了侯府,依舊心神未定。
夕陽的餘暉灑滿大地,周圍的街道、樓閣都蒙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彩,好像那一箱箱黃澄澄的金幣。
侯爺怎麼不再堅持一下!
某家被折辱一回也不是不行。
英布心底生出了些許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