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能養人。👹☝ 6❾丂ℍù𝔵.ᶜỖ𝓜 🐧🍮
相里菱自從嫁做人婦後,再也不用在皇陵營地中風吹日曬,也不用從早到晚給眾多師兄弟們準備飯食。
錦衣玉食,綾羅綢緞。
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嬴詩曼這位正室夫人身份超然,也不用像宮斗劇里演的那樣整日裡勾心鬥角,盤算著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獨得寵愛。
她雖然嘴巴厲害,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數落陳慶,反而對相里菱和王芷茵都不錯。
秦墨的發展勢頭相當強勁,相里奚也當上了工部尚書。
相里菱的生活里極少有煩惱,生活條件又十分優渥。
如今像是經歷了了蛻變一樣,雍容華貴、光彩照人。
「諸位貴客,妾身有禮了。」
相里菱面對眾人的凝視,略微尷尬了片刻,就恢復了從容淡然的姿態,落落大方地向他們行禮。
英布抬手作揖:「某家英布,見過嫂夫人。」
一幹部眾這才如夢初醒。
「見過嫂夫人!」
有人起身行禮,有人坐在原地,還有人一邊起身一邊行禮,結果站立不穩,撲倒在桌案上。
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嗓門都格外洪亮。
相里菱身後的兩名侍女忍不住竊笑不止,哪怕偏著頭掩住面容,肩頭仍舊不停地抽動。
英布臊成了一張大紅臉,此時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手下這些蠢貨如此上不了台面,還不如讓他們在城外留守,自己單身赴會算了。
「阿菱,給諸位壯士分發酒具。」
「等會兒你派人通傳一聲,把信兒叫回來。」
陳慶語氣溫柔地吩咐道。
「諾。」
相里菱命侍女打開盒子,給每人奉上了一隻精美的瓷碗。
「謝謝嫂夫人。」
「在下自己來。」
「謝過嫂夫人。」
接過瓷碗的時候,有人用兩指捏著碗沿,有人小心翼翼地拖著碗底,唯恐褻瀆了這位高不可攀的侯爵夫人。
陳慶知道他們現在在酒肆已經喝了不少,讓侍女們給每人添了一碗關中薄白,爾後招呼他們坐下。
相里菱領著侍女款款離去,那如夢似幻的背影,依舊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間,遲遲不肯離去。
「陳侯爺,某家差點忘了。」
英布突然開口,衝下方招招手:「把寶鏡呈上來。」
一名下屬匆忙起身,把背負的長方形木盒送上。
陳慶詫異地問:「你不是把鏡子送給小桃紅了嗎?」
英布糾正道:「是雪裡紅,玉香樓的花魁。」
「某家親自見識過之後,大失所望。」
「簡直就是坑人!」
「雪是雪了,卻根本不紅!」
陳慶秒懂,好笑地說:「那你這是退貨退款了?」
「不對呀,既然見識過雪裡不紅,哪有退款的道理?」
英布同樣琢磨出對方的意思:「入他的娘,開的黑店還不許某家退錢嗎?」
「那鏡子本就是照人的。」
「她照也照過了,某家玩也玩過了。」
「如今不想玩了,她自然要把寶鏡還回來。」
「陳侯爺,布將它物歸原主,之前的債務一筆勾銷可好?」
「當初交的錢就算作是租金了。」
陳慶愣神了好半天,腦子差點沒轉過彎來。
英布故作鎮定地說:「寶鏡價值三萬金,雪裡紅一介娼妓,又不是鎏金錯銀的。」
「給她照一段時日過過癮就得了,還真想要某家的寶鏡嗎?」
眾多手下心虛地不敢抬頭。
首領辦的這件事實在有些下作。
雖然寶鏡是他們一起搶回來的,但不妨礙在心底鄙夷英布的作為。
「英布兄弟,你我不愧是知己之交。」
「此番舉止,深得我心。」
「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無妻?」
「來,本侯敬你一杯。」
陳慶平日裡去醉香樓從不掏錢,他以為自己已經夠無恥了。
沒想到強中更有強中手。
英布嫖完了提上褲子就不認帳,居然還能把嫖資搶回來!
「干!」
英布原本還在心虛,擔心陳慶不恥他的作為,當眾斥責。
可他欠的錢實在太多了,要是不去搶回寶鏡,如何面對而今名動天下的陳侯爺?
聽到這番話後,英布頓時精神大振,豪邁地舉起大碗,咕嘟咕嘟幹了大半碗。
眾多部下見狀,也拿起瓷碗大口地飲酒。
陳慶早早地放下碗,聽到大堂里頓頓頓的聲音,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兄弟,上回咸陽一別,不知近況可好?」
英布慢吞吞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眼神閃躲著不知該如何作答。
好嗎?
相比耕田做工的黔首百姓,那肯定是好的。
大河之上無拘無束,灑脫自由。
除了偶爾碰上硬茬子需要拼殺一場,平日裡倒也安閒自在。
可是見識過侯府中窮奢極欲的生活,他怎麼能厚著臉皮說一個『好』字出來?
島上的生活,怕是連陳慶府中的僕婢都不如!
「尚可。」
英布訕訕地笑了笑。
部眾們也跟著笑,不過神色里都透著心虛。
「諸位不必妄自菲薄。」
「陳某也不過一介流氓出身。」
「也不怕爾等恥笑,昔年我為了混一口飽飯,還去茅廁里刮過土硝。」
「炎炎夏日裡,背著個箱子四處走街串巷。」
「一天下來,臉上、胳膊都被曬脫皮了。」
陳慶感慨地笑了笑。
廳堂里突然安靜地落針可聞。
民間謠傳雷侯出身黔首,但也有傳言說他是流落在外的陳國公子,媯姓後人。
陳國雖然覆滅了百多年,不過諸夏混戰時,曾經兩次滅國又兩次復國。王室雖然衰敗,卻有後人隱於民間。
相比於前者,世人更願意相信陳國公子的說法。
更有甚者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陳國公主與始皇帝之間的宮闈密室。
為什麼陳慶與太子殿下關係如此親近?
因為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能不親近嗎?
為什麼陳慶在朝堂中攪風攪雨,卻還能破格封侯?
廢話,那是始皇帝的親兒子,這還能虧待了?
「諸位可是不信?」
陳慶對於民間花樣百出的流言略有耳聞,猜出了眾人的想法。
眾人沉默不語,但是答案已經寫在了臉上。
陳慶笑著說:「那我給大家學幾句。」
他清了清嗓子,醞釀好情緒:「賣冰水嘍——」
「酸甜可口,清爽解暑。」
「每天喝一碗,活到九十九——」
英布聽到這獨具特色的吆喝聲,不禁信了八九成。
陪坐的部眾們又新奇又覺得好笑,側身竊竊私語。
噹啷,啪!
一名鬍鬚茂盛,三四十歲的孔武大漢只顧著跟旁人說話,左手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瓷碗。
等他反應過來猛地伸出手,但還是來不及了。
聽到瓷器碎裂聲後,所有人的心尖都跟著顫了顫。
孔武大漢面色發白,失神地盯著桌案前的瓷器碎片,腦海中六神無主。
英布勃然作色,剛要起身,就被陳慶按著肩頭坐了下去。
「不過一個碗而已,壯士沒傷到手吧?」
陳慶溫和地問道。
「沒有,沒有。」
「侯爺勿怪,小人……」
孔武壯漢可不覺得它僅僅是一個『碗』。
這東西在別的地方根本沒見過,想來價值相當不菲。
說不定百金都不止!
「小人便剁了這隻惹禍的手,給侯爺賠罪!」
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一時間又是自責又是窘迫,忽然熱血上頭,目光四下掃視尋找兵刃。
「慢著!」
陳慶沉著臉做出制止的手勢。
「本侯都說了,不過一隻碗而已。」
「它再貴,難道還能貴得過諸位豪傑?」
待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過來,陳慶面色平靜地說:「爾等為何如此輕賤自己?」
「本侯當初也不過一個走街串巷的破落戶。」
「而今如何?」
「在本侯眼中,諸位皆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
「你們無非差了億點點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