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你的心太善良,怎麼和壞人斗啊?

  「殿下稍待,我這就演示下如何給匈奴送溫暖。😾♛ ❻➈ˢ𝕙𝕌Ⓧ.ᶜ𝐨M ★😾」

  陳慶命人取來一枚陶瓶,然後裝了大半瓶汽油。

  銅鼎里的油料足有兩三百斤。

  兩名力士用瓢足足舀了一刻鐘,才差不多盛出來。

  扶蘇的注意力被一桶桶黃棕色的油料吸引。

  這如果用來點燈照明,足夠數百戶人家一月所需!

  而在陳慶的建議下,負責開採猛火油的匠工破開山岩,每天的產量已經增加到足足兩三千斤。

  光是這兩天運抵咸陽的就有一萬斤。

  如果全部煉製出來,或許真能讓百姓家家戶戶點的起油燈。

  「剩下的可都是好東西呀。」

  陳慶找了把木鏟,把銅鼎底部黑黝黝的油膏颳了下來,小心地抖在陶瓶里,用力晃了晃。

  「先生這是要做什麼?」

  扶蘇轉過身來,不明所以地問道。

  「殿下,猛火油煉製剩下的渣子,多是瀝青和雜質。」

  「它也能點燃,不過煙氣太大,而且有毒。」

  「瀝乾油質用來修橋鋪路,或者堵個破漏之類都是可以的。」

  「不過嘛,還有一樣更好的用途。」

  陳慶在汽油里混了三分之一的油膏,滿意地點點頭。

  「老鶴,腰帶借我一用。」

  「諾。」

  鶴仙翁身上的牛皮是用麻繩捆著的,他飛快解下來,遞到陳慶手中。

  「這樣就行了。」

  陳慶用麻繩塞住瓶口,小心地蹭了點汽油在上面。

  「殿下過來看。」

  他招呼一聲,帶著扶蘇走到林木叢邊。

  「匈奴南下,被長城所阻。」

  「等他們攀援而上的時候,大秦士兵只需要站在牆頭上,把它點燃。」

  陳慶掏出火摺子吹了吹,微小的火苗冒了出來。

  呼~!

  剛把它懟到麻繩上,火焰一下子竄了起來。

  陳慶猛地將燃燒瓶朝著一棵粗壯的大樹投擲出去。

  啪!

  清脆的碎裂聲後,陡然燒起一團熾烈的火焰,沿著樹幹竄起兩米多高。

  扶蘇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後退半步。

  相里奚站在旁邊暗自點頭,這火勢比猛火油還有厲害,陳少府果然深諳此道。

  「好!」

  陳慶興奮地拍著手。

  熊熊的火焰中,零零散散的異色火焰格外顯眼。

  黏稠的瀝青掛在樹幹上,燃燒的時候冒出滾滾濃煙,久久不熄。

  扶蘇也發現了其中的關竅。

  他的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幅畫面。

  冰冷的城牆上,性情彪悍的匈奴人嘴裡咬著刀劍,沿著長梯向上攀爬。

  突然一個點燃的陶瓶扔了下來,砸到他的腦袋上。

  霎時間,一團劇烈的火焰熊熊燃起。

  悽厲的慘叫聲中,匈奴人翻滾著摔了下去,砸向跟在身後的同伴。

  而那些黏稠的油膏如同附骨之疽般,沾到哪裡就燒到哪裡。

  城牆下迅速變成了人間煉獄。

  匈奴士兵驚駭欲絕,慌不擇路地四下逃散。

  「殿下,它的效果還可以吧?」

  「後世叫它燃燒瓶,乃是戰場上一大利器。」

  「只要沾到一點,就能形成嚴重的燒傷。」

  「如今這個年代,可沒有那麼多藥品救治傷患。」

  「微臣估計,除非能狠得下心來,把燒傷的地方整個剜去,說不定能留下一條命來。」

  「不過那樣人也差不多廢了。」

  陳慶面色堅毅地說:「匈奴畏威而不懷德,今年冬天,咱們就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別說十年二十年,讓他們這輩子都不敢生出南下的心思!」

  「先生……」

  扶蘇神情複雜:「後世這樣的東西多嗎?」

  陳慶怔了下,知道對方悲天憫人的心思又發作了。

  「多!」

  他用力點點頭。

  「不光有燃燒瓶,還有一物名為地雷,類似埋在地下的炸藥包。」

  「早先製造的地雷威力極大,足以將人炸得四分五裂。」

  「可後來,它的威力卻越來越小了,只能把腿炸斷。」

  扶蘇不由愕然:「這是為何?」

  陳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因為一枚地雷成本也不低,炸死一人,實在有些虧。可若是沒炸死,只炸傷了的話,總得有人抬著傷者去救治吧?」

  「救活了,敵國會多一個斷腿的殘廢。」

  「不救的話,其哀嚎悲呼,活活流血而死,慘不忍睹。」

  「士兵必然人人驚懼,軍心動搖。」

  「同樣是一枚地雷,裝藥少了,成本低了,給敵人造成的損失還更大了。」

  「殿下你說怎麼樣划算?」

  扶蘇久久說不出話來,震驚於後世戰爭的殘酷,連這等惡毒的方法都想得出來。

  他翻越古籍的時候,對禮崩樂壞之前的諸夏之戰十分尊崇。

  晉楚之戰,雙方殺得血流成河。

  然而當晉國大將軍郤至遇到楚王的時候,卻還要脫下盔甲,肅立行禮。

  楚王也投桃報李,送了一副強弓以示嘉獎。

  別管誰勝誰負,大家都是諸夏之邦,歸根到底是自己人。

  我輸了,你要以禮相待。

  同樣我贏了,也不會苛待戰俘。

  西方中世紀的貴族戰爭,與春秋時期的諸夏之戰基本上毫無差別。

  死的人再多,禮不能廢,貴族的體面不能丟。

  然而隨著戰爭烈度的增長,很快這樣的場面就一去不復返了。

  扶蘇原本以為後世物質充裕,百姓吃得飽穿得暖,一定會重拾禮儀道德。

  萬萬沒想到,戰爭居然比現在還慘烈的多!

  「殿下,你的心太善良,怎麼和壞人斗啊?」

  陳慶不止一次對扶蘇說過這句話。

  也就始皇帝留下的家底厚,讓他當個守成之君還可以。

  換成了晚明、南宋那等情形,怕是沒幾年就要把天下丟了。

  「先生,本宮只是一時感慨,並無心慈手軟之意。」

  「匈奴侵略我大秦,落得何等下場都是他們自找的。」

  扶蘇壓下心底的悲憫,說了句硬氣話。

  「無礙的。」

  「好事要有人去做,壞事也要有人去做的嘛。」

  陳慶爽朗地笑了笑。

  相里奚小聲說:「殿下,燈油已經煉成。夜色將近,不如先試一試。」

  陳慶點頭道:「好。」

  「找根高一些的燈杆,把油燈掛上去。」

  「越高越好,讓太子府給百姓們做個表率。」

  沒多久。

  下人在議事的大殿前豎起了兩根路燈杆,每根都有三丈高,比房頂還要超出一截。

  「這有些太高了吧?」

  「添加燈油怕是會費事。」

  扶蘇仰頭望著隨風搖曳的燈籠,遲疑地說道。

  「高一些好。」

  陳慶仰著頭笑道:「我給自己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