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也一頭霧水,搞不清眼前這老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剛才還好好地在聊天呢,怎麼一瞅見自己,就成了這樣一副模樣。
老人下意識地伸出的手,像是想摸摸趙安的臉,
卻不偏不倚停在了半空中。
狗剩一臉戒備地說:「老爺子,您有啥事兒直說便是。」
「要是再這麼神神秘秘,行為古怪,
那我可就要報警官了啊!」
酒店裡的其他客人和跑堂的也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老人深吸幾口氣,用極不確定的語氣問:「掌柜的別介意啊!」
「我一瞧見你,就想起我那走丟的女兒。」
「你們倆實在是長得太像了。」
「就像是從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說話間,老人臉上掠過一絲淚光。
這話讓趙安大吃一驚,正待開口,
突然,門外傳來了聲響:「掌柜的,我們來道謝啦!」
趙安扭頭一看,是李廝和馮去疾二人。
一旁的老人見狀,臉色驟變,連忙上前:「參見……」
話音未落,李廝已一把攙住了老人。
馮去疾高聲道:「老夏,你怎麼也在這裡?」
李廝扶著老人,小聲說:「夏御醫,千萬別暴露我們的身份。」
「這事非同小可,和皇上的一項大計劃有關。」
這位被稱作夏御醫的,名喚夏無且,當年荊軻刺殺秦王時,夏無且曾用藥袋扔向荊軻。
他還有另一重身份——夏阿房的父親。
夏無且一時懵懂,但想起李廝的話,便不再多問,低聲道:「多謝丞相提醒!」
趙安走過來笑問:「老李、老馮,你們認識?」
夏無且一聽這稱呼,
驚訝之餘,愈發相信李廝先前之言。
這讓夏無且心中更添疑惑:這小小酒館,
怎會和皇上的大計有關聯?
莫非……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夏無且腦中閃現。
他轉向趙安,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李廝笑道:「這是夏大夫,常去我們老爺府上治病,醫術高明得很。」
「有次我家老爺危在旦夕,全是靠夏大夫及時相救。」
馮去疾點頭,證實確有此事。
得知對方也姓夏,趙安頗感意外。
但他也沒太在意,
畢竟只是同姓,不代表什麼。
趙安吩咐道:「狗剩,快去備火鍋和酒,今天我要和老李他們痛飲一番。」
雖然剛在家和嬴政、扶蘇喝過酒,
但那點量對趙安來說不過是小意思。
畢竟現在的酒度數低,
不容易醉!
不一會兒,雅間就收拾妥當。入座後,李廝即說:「我們此行,是特來向掌柜致謝。」
「上次聽了您的建議後,回去便立刻著手調查。」
「確實發現了許多未曾留意的問題。」
「那些下人都已被拘捕。」
馮去疾附和道:「沒錯,若非掌柜的錦囊妙計,我倆恐怕要挨趙老爺罰了。」
「這樣一來,不但問題得以解決,短期內也能防止類似事件再發。」
整頓那些貪官污吏,非一日之功。
這一點,馮去疾明白,
李廝和嬴政也都心知肚明。
因此,只能說暫時。
夏無且聽得迷迷糊糊:「老李、老馮,你們到底在說啥?」
自打女兒失蹤後,
加之皇帝平時待他不薄,
夏無且生活富足無憂,
根本不過問朝廷之事。
李廝簡述了近來發生的種種。
「這群蛀蟲,真是該死!」夏無且恨恨道。他曾是皇帝的貼身御醫,自然深知某些官員的嘴臉。
如果不是那些人,女兒也不會消失無蹤。
趙安問:「事情查清了嗎?」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能集體上下串通,
背後必定有人操縱。
李廝點頭:「凡是涉及之人,都已捉拿。」
「有些人也供認了。」
「這件事背後的牽涉極為廣泛。」
講到這裡,李廝停了下來。
他們現在還不能暴露身份,所以話不能說得太明白。
經他和馮去疾調查發現,
這起事件背後,既有六國殘餘勢力在推波助瀾,
甚至連秦國權貴也參與其中。
發現這一切後,
李廝和馮去疾第一時間向嬴政匯報。
現在,只待皇帝一聲令下,便能將這批人一網打盡。
趙安神情淡定:「邊境局勢尚不穩定,老趙那邊的生意一時難以脫身。」
「此時不可輕舉妄動!」
「否則,後果絕不僅僅是傷筋動骨那麼簡單。」
這段時間的交往,
趙安真心把嬴政他們當做了朋友。
絕不是貪圖嬴政他們的財富!
馮去疾長嘆:「掌柜的話在理。」
「哪怕明知事態嚴重,此刻也不宜硬來。」
「眼下秦國正在推行各種改革。」
「稍有差池,便會粉身碎骨!」
邊境的胡人和六國殘黨在暗中搗亂,
國內又在推進各項政策。
如今的大秦如同疾馳的馬車,絕不能停。
哪怕馬車上爬滿了寄生蟲,
也只能等車速減緩後再逐一清除。夏無且輕嘆:「沒想到趙老爺現在的處境竟如此艱難。」
「想必最近壓力山大吧。」
「回頭我去看看,開些藥方。」
「希望能幫到趙老爺!」
畢竟,他也是始皇帝的岳父。
關心一下女婿,
也合情合理!
更何況,這女婿乾的是轟轟烈烈的大事。
夏無且所能做的,就是盡力確保嬴政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