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現沒,我們這些日子裡找到各種線索似乎有些容易了,偌大的一個東南亞,各路勢力盤根錯節,消息情報極不流通。」
「在這種情況下,咱們竟然能只用兩個月的時間就鎖定了他在哪裡,這順利的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張寧山回憶起了卸嶺力士給他講過的一個故事,或者說一個計策,叫做請君入甕。
陳瞎子是世襲的盜魁,他家祖上打他爺爺那一輩起就都是盜魁,但是他爺爺如何當上的盜魁則鮮有人知。
那時還是清朝,他們一窩窩的土匪盤在不同的山上,他雖也是卸嶺中人,但前任盜魁與他敵對,時刻想著什麼時候幹掉他換上自己的心腹。
這種內部鬥爭在任何時候都不少見,大點例如帝國內部派系林立,小點一個家裡恩恩怨怨也可能三天三夜講不完,事情到了當時那地步,是非對錯已經論不明白了,全看誰先動手誰就不占理。
在這種時刻,陳瞎子爺爺玩了一招狠的,他先假裝被自己人排擠丟進墓中,實則是給老盜魁布下了陷阱。
當時老盜魁一聽,這不正是良機嗎,趁此機會以救他的名義把陳瞎子爺爺那些心腹說成叛賊幹掉,然後下墓表面救他實際上殺他。
結果就在老盜魁下墓之際,被陳瞎子爺爺啟動機關悶死在了墓中,得以獲得盜魁之位。
張寧山對風水理論十分明了,她指著面前的這片山道:「瞧見這山了嗎?」
「瞧風水形勢來看,正是適合達官顯貴埋葬之處。這片地方在古代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是屬於國內的,有古代的顯貴埋在這裡十分正常。」
「江子算投靠的軍閥軍費緊張,所以想要販毒賺錢,結果江子算押運失敗,他很有可能為了戴罪立功做出誘導我們進此墓的行徑。」
「目的很簡單,盜墓是技術活,我們有這樣的技術,所以要引誘我們。而且你還和他有仇,幹掉你也符合他的利益。」
張寧山現在甚至懷疑江子算的任務根本就沒有失敗,完全就是演了一場戲而已。
她決定先停在山下,好好打聽打聽消息為先。
吳窮覺得有道理,於是答應了她,先好好觀察一番再說。
在他們觀察之際,雪山上的蘇難終於復明了。
他們在一起掃雪的時候,蘇難無意之間發現了一個跪著的人,蘇難覺得很奇怪。
走近過後,才知道這原來是一尊石像,只不過披著連帽衫而已。
吳邪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他眉眼低垂向著石像,語氣中透著淡淡的悲哀:「我有給你講過那個故事嗎,屬於藏海花的故事?」
聞言,蘇難頓時會意,明白了這是誰,「他就是張家族長吧。」
「可這個雕像為什麼……在流淚?」
以她對張家人的了解來看,張家人似乎都是沒有感情的生物,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流淚嗎,他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你們只知道他是張家的張起靈,曾經被當做聖嬰擺上祭壇,但沒人知道他究竟經歷了些什麼。」
蘇難順著吳邪的講述,腦海中一個故事被勾勒成型。
那是清末民初,有一個張家人來到了墨脫,目的是采一些藏海花。
他在這個過程中,與一個名叫白瑪的女子相遇並相愛了,二人生下了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就是張起靈。
白瑪清楚,自己的孩子如果回到了張家,那麼一定會因為張家那特殊性而變成毫無感情的行屍走肉,所以她一直隱瞞著他們兄妹倆的存在。
可是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張家知道了這件事情,帶走了張起靈,但因種種原因沒有帶走張寧山。
此時的白瑪早已命不久矣,於是她懇請上師給自己爭取到了三天的時間,她長眠在藏海花下,等待張起靈來陪她最後三天。
數十年後,這個孩子終於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回到了喇嘛廟裡。
「可是……白瑪最後還是沒有醒過來。」吳邪嘆息一聲道:「這寂靜的,除呼吸聲與心跳聲一無所有的三天,就是全部。」
睹物思情的吳邪回憶起了小哥的種種故事,於是乎多說了幾句話道:
「他常說,他記性不好。我其實也擔心,他別一出來後就把我們都給忘了。」
吳邪自嘲的苦笑兩聲道:「不過沒關係,我們都已經打算好了,到時候帶上胖子,我們把當年走過的路再走一遍,好好的幫助他回憶回憶,再讓胖子頓頓給他燉豬腦以形補形,他應該就能回憶起來了。」
吳邪與蘇難不知覺走到了離廟許遠的地方,他坐在了塊石頭上,眺望遠方的藏海花田。
曾有人出現在那裡,多年前吳邪也出現在那裡過。
可惜,兩批身處不同時空的人並未相遇,否則也不會有後面這麼對待故事了。
吳邪遠望許久,忽然與身旁的蘇難道:「明年的八月十七號,拜託你去長白山,和他說一句話。」
「就說對不起,我失約了,不能帶他回家了。」
吳邪的這番話好似是在交代後事一樣,讓蘇難心中有些難受,她什麼都沒有講。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們都知道那個時刻就要到來了,他們二人就要分出一個生死來了。
又過數日,蘇難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她與吳邪道:「其實還有一種辦法,能讓咱們兩個全都活下來。」
這應該是這些日子裡,唯一一次把話挑明了的。
「什麼辦法。」吳邪露出的興奮感是浮於表面的,只不過是敷衍一下而已。
實際上這也在他的考慮範圍內,蘇難喜歡他,他可不喜歡蘇難。
「你加入汪家。」蘇難道:「汪家歷來都是接受外人的,只要你願意,就一定可以的,到時候咱們都可以活著,難道不好嗎。」
「不好。」吳邪回絕的特別果斷,蘇難後面更多的話一下子全都無法繼續講出。
廟裡共度兩月的二人關係陷入了冰點。
陷入冰點的不僅是他們,還有楊好蘇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