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的目光緊緊的盯著,知道很多真相的周凡和小哥。
以及憑藉著「瞎猜都對」天賦技能,而猜測出了部分真相的胖子。
吳邪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錯過了,他們臉上微小的表情。
周凡在吳邪的目光當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忐忑,期待,還有著一些恐懼和興奮。
小哥沒有說話。
只是用手指輕輕的拂過黑金古刀。
然後小哥看向了周凡。
周凡從小哥的目光當中,看到了一種釋然。
之後小哥的身體微微放鬆,依靠在鐵皮柜子上面,環抱著黑金古刀。
小哥的目光垂下,靜靜的看著掌心上面的,被臨時鎮壓住的藏海花,怔怔的出神。
吳邪有點困惑的看了看小哥,撓了撓頭,說道:
「我好像從小哥的肢體動作上面,看出了什麼。」
「但是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出來。」
「還有就是這個『局』,就是『它』給整出來的嗎?」
「我不得不多強調一句,小哥真是一個高深莫測的男人。」
眾人都是一樂。
胖子索性盤坐在了,用檔案文件堆起來的桌子上面,用手拍著膝蓋,說道:
「天真,這件事情你就別難為小哥了。」
「但凡小哥要是能親口告訴你的話。」
「他早就告訴你了。」
「這次小周給你的提示,也是他的極限了,真的不能再多說了。」
「要不然就憑咱們幾個現在的實力,立馬就得……」
「咳咳,既然小周和小哥都三緘其口,那胖爺我更不敢多說啥了。」
「或許等到把你的兩個三叔,都給救回來之後。」
「還能再從他們的身上,得到一些其他的線索。」
「不過依著胖爺我看啊。」
「這些年吳三省和解連環兩個人,一直對你藏藏掖掖的,八成也是『不敢說和不能說』。」
「天真,我就也提示你一句,還記得胖爺我的天賦技能是啥嗎?」
吳邪眼神一亮,脫口而出:
「瞎幾把猜都……」
胖子急得一瞪眼,直接轉過身,一把捂住了吳邪的嘴巴。
讓吳邪把「都對」,這個詞給憋了回去。
吳邪的心臟砰砰砰狂跳,把胖子的手拿了下去。
然後吳邪就用雙手撐在桌子上面,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在心裡消化著這件震撼心靈的事情。
過了好一會兒,吳邪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吳邪也恢復了冷靜,他又盯著周凡問道:
「老周,你……現在還有什麼,是可以透露給我的嗎?」
周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吳邪一番,笑道:
「小吳不錯嘛,這麼短的時間,就坦然接受了這件事情。」
「如果你的二叔,三叔們,早知道你的承受能力這麼強,估計也會早一點找機會暗示你了。」
吳邪苦笑了一聲,說道:
「我也得學著成長啊。」
周凡看著吳邪,用手點了點腦袋,說道:
「目前能說的就是。」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它』相當於在最後捕捉黃雀的人。」
吳邪深呼吸了幾口氣,把心中其他的疑問都給強行按壓了下去。
然後周凡又虛指了一下,被吳邪死死的攥在手裡面的。
那疊從桌子上面「吳邪順手的位置」,隨意找到的檔案文件。
周凡說道:
「小吳,那些我們暫時解決不了的事情,得往後放一放。」
「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吳邪伸手在那疊紙上面拍了一下,說道:
「沒錯。」
「再探張家遺址,去救小哥的媽媽,去救吳三省和解連環兩個三叔,還有鋪子底下的隱秘皇陵……」
「眼前就堆積著,這麼多迫在眉睫,等著解決的事情。」
「而且從表面上看,好像是四件不同的事情。」
「但是它們的中間,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還有把霍老太太和齊老爺子,也都牽扯進去的,新月飯店的下一次拍賣。」
「另外就是,二叔掌管的十一倉……」
「我草!」
「不算計一下,還真不知道,我這簡直就是住在了漩渦的中心啊?」
吳邪感慨了一番,就用「心很大」的天賦技能,把那一堆糟心的事情,全都拋到了腦後。
然後吳邪就把手裡面拿著的,那疊檔案文件一張一張的,攤在了桌子上面。
眾人圍攏過來,仔細的看了過去。
這些文件不是印刷的,全都是手寫的。
上面有很多不同人的筆跡,記載了一些從什麼幾號室,挖掘出了什麼東西。
還有具體物件的尺寸和一些示意圖。
大體上看了看,就能知道其中有一些缺頁。
胖子伸手翻了翻,指著紙張右下角的編號說道:
「被人給拿走了十幾張紙。」
「現在剩下來的這些玩意,是不是就都沒啥用了?」
潘子也是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運送資料來的那隊人給抽走的。」
「不過如果要把資料抽走,為什麼不索性把這份資料,直接銷毀掉?」
「這些紙張的上面,還標記了編號。」
「那不是被人一看,就能發現缺頁了嗎?」
周凡笑道:
「那八成是因為,當初把資料抽走的人。」
「他自己覺得,很快就能再把那些資料給帶回來。」
「然後再往這裡面一塞,就能神不知鬼不覺了。」
「相比較而言,把整份資料都銷毀,或者假裝丟失的話。」
「反而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出乎『偷偷拿走資料』那個人意料的是。」
「要麼是那些被他給拿走的資料,經他的手出去之後,真的丟失了。」
「要麼就是,拿走資料的人,他自己被別人給幹掉了。」
「所以才會在這裡,留下來一份缺失的文件。」
胖子搓了搓手,說道:
「嘖,看出來了,當年偷偷拿走資料的人,他沒有照相機。」
「你說說,這要是買個照相機,咔嚓咔嚓的拍幾張照片,不就搞定了麼。」
「還用得著這麼麻煩?」
吳邪撇了撇嘴,指著其中一張紙上面蓋的章,說道:
「照相機?胖子你瞅瞅這個時間。」
「這上面有個『考古研究所』的章,裡面有一個日期,寫著一九五.六年。」
「當然了,按照研究所啥的一貫風格。」
「建立檔案之後,後續的相關研究結果和線索,也都會規整到同一份檔案裡面。」
「但是,你看看這些紙張的老舊程度,最新的也得是二十年以上了。」
「怎麼說那個時候,照相機也都還是個稀罕物吧?」
周凡隨手拿起了一張文件,仔細的看了看紙質,對著吳邪說道:
「小吳,當初『它』經過霍老太太和齊老爺子的手,交給你的三張照片。」
「裡面有一張,是一個陰宅的平面圖。」
「就是調整角度和透明度之後。」
「可以和張家舊址裡面,老村子的籬笆土路,相互交錯。」
「然後再和和小哥身上的麒麟紋身,其中的一個麒麟腿重疊在一起的那個圖。」
「那個圖的紙張材質,和你剛才發現的這些檔案文件的紙質一樣。」
「不過那個照片上面,沒有編號,應該是被人給抹去了。」
吳邪點了點頭,然後就從背包裡面,翻出來兩張照片。
一張就是那個張家古樓的,某一層的平面圖。
另外一張,是那張假陳文錦和假霍玲,在湖邊的合影。
合影是在張家專門用來釣粽子的,枯樹底下的棺材裡面發現的。
吳邪仔細的看了下,說道:
「果然沒錯,這張翻拍的照片上面的紙質,和這裡的一樣。」
「不過要比咱們拿到的這些紙,要新一些。」
然後吳邪又伸手把張合影翻到背面。
對比著照片背面假霍玲的字跡。
以及桌上資料的,第一張紙的抬頭上面,寫著的那一行:
「上思張家鋪遺址考古工程外派津貼表。」
吳邪仔細的看了看,說道:
「這兩種字跡有區別,但是區別不明顯。」
「這張工資條上面的字跡很流暢。」
「但是合照背面的字跡,在書寫的時候,應該流暢一筆帶過的地方,反而有一些『經過了思考』的停頓。」
「所以很明顯,合照背後是假霍玲,模仿真霍玲的字跡。」
「而這裡的,就是真霍玲寫的。」
眾人一聽,立馬來了精神,紛紛掏出手機,對著這幾張檔案文件拍了照片。
胖子則是用手指點了點,工資條上面的「每月津貼,四百四十七點九二元」,然後齜牙咧嘴的說道:
「這個待遇可是真特娘的好啊。」
「那個年代,普通人一個月,也就十八塊錢的工資吧?」
「這些人,出一趟差,每個月都能領別人兩年的工資,嘖嘖嘖。」
「胖爺我都有點嫉妒了。」
吳邪茫然的說道:
「啊?十八塊錢工資?」
小哥雖然活的年頭久,但是他一向對於錢沒什麼概念。
小哥自己在外面接活的時候,收費標準從來都是「本行業一流高手費用的十倍」。
所以小哥也露出了一點茫然的神色。
胖子撓了撓頭,說道:
「其實我也是聽說啊,胖爺我也沒經歷過那個。」
潘子往耳朵上面夾了一支煙,說道:
「是有那麼回事,當年普通人的工資是十八塊到四十塊之間。」
「頂級大學裡面的著名教授,也不過是二百八十塊錢一個月。」
吳邪眼神一亮說道:
「所以當年陳文錦,霍玲他們,能夠領取這麼多的津貼,去安排他們幹的事情,肯定特別的重要。」
周凡則是笑道:
「甭管賺了多少錢,也得有命花才是真的錢。」
「當年陳文錦帶隊去了張家舊址的人,很可能在那裡全軍覆了。」
吳邪有點奇怪的說道:
「那之前阿貴說的,當年看著考察隊的人,帶著好些個大箱子走了,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假霍玲,藏在梳子裡面的紙條上面說的『那個調令是假的』。」
「給假陳文錦和假霍玲,發了假調令的人。」
「又安排了一批,全都是冒名頂替的假考察隊,帶著從那片湖裡面找到的東西走了?」
周凡點了點頭,又指著其中的一個文件紙,說道:
「很有可能。」
「你們看這個,畫的很潦草的一個地圖。」
「但是上面有兩個標誌物,一個是個枯樹,另外一個是一個湖泊。」
「旁邊還標註了經緯度。」
「順著這個潦草的地圖走。」
「應該就能夠到達,當年陳文錦他們的考察隊,去的那個湖泊了。」
「也就是,當年小哥撿到斷掌鐵塊的那片湖泊。」
小哥把那張紙拿到了手裡,看了看上面的潦草地圖,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任何的印象。
然後小哥又把他之前攥在手裡面的,另外一張文件紙,擺在了眾人的面前。
小哥皺著眉頭的說道:
「這上面寫的東西,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我好像見過……」
「但是不記得了。」
眾人都是一驚,連忙對著那張紙看了過去。
只見那張紙上,寫著一些沒頭沒尾的話:
「十一月又七日。」
「東牆,自左七尺,有十六。」
「西牆,自左三尺,有七。」
「南牆,自左六尺,有四。」
「北牆,自左五尺,有十。」
「細數,須三日內掘出復工。」
吳邪納悶的說道:
「小哥你為什麼對這些東西,有不好的感覺?」
「上面這些代表著什麼意思?」
「看起來好像是計數用的東西。」
「不過也沒說到底是什麼。」
「但是你現在還沒想起來相關的事情,就有『不好』的感覺。」
「看來在紙上標註的這些東西,應該是很危險的。」
潘子說道:
「或許是上次小哥去到湖底,撿到那個斷掌鐵塊的時候,遇到的危險?」
胖子嘶了一聲,說道:
「難道是標註的粽子?」
「不過也不對啊,如果是遊走的粽子,那計數又有什麼意義?」
「而且還用了『掘出』這個詞,肯定是被限制在一個地方的東西。」
「難道指的是,前後左右的棺材數和裡面的粽子?」
「當年的考察隊,要去把那些粽子給挖出來?」
「我滴個乖乖,這是掉到了粽子窩裡面吧。」
「但是也不對勁。」
「如果是被固定的粽子,小哥是不應該有『不好』的感覺。」
「總之很怪異。」
小哥似乎有點心神不寧的樣子,但是不論他怎麼回想,此刻那份丟失的記憶,完全沒有被想起來。
周凡則是心中有些吃驚的想到:
「按照原本的進程。」
「這些字跡是吳邪,小哥,胖子,他們三個人順著盤馬老爹把考察隊拋屍的湖泊,下潛下去。」
「要去探索水下的張家古樓的時候。」
「三個人都被神秘人打暈,然後陸續給扔進了,湖底的隕玉山脈當中。」
「被當做了能夠在隕玉山脈當中,不停遊走的密洛陀的獵物。」
「小哥和胖子,先被困在湖底半個多月後。」
「吳邪再去水下尋找他們的時候,也被扔了進去。」
「在他們三人被困期間,無聊的時候,無意中在地面上面發現了這些刻痕。」
周凡看了一眼小哥,心中暗道:
「這麼說起來,當年小哥去找到斷掌鐵塊的時候,也進到過那個地方?」
「沒準當初的密洛陀,沒有遊蕩到小哥的附近。」
「也許是因為只有小哥一個人在,所以對密洛陀的吸引力不大,沒有引來大批的密洛陀。」
「再加上小哥的身上同時具有了,返祖的麒麟金血和閻王血脈,實力變得更強了。」
「所以小哥就順利的逃了出來?」
「只要小哥,沒陷入到上百隻密洛陀的圍攻。」
「小哥能夠順利跑出來,我倒是完全不意外。」
「不過當年的考察隊裡面的人,是憑藉著什麼跑出來的呢?」
「當時跑出來的人,又是誰?」
周凡斟酌了一下,說道: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湖底下肯定有著非同一般的危險。」
「畢竟這是在小哥失去相關記憶的時候。」
「還能夠憑藉,看到一點前言不搭後語的提示,就『感覺不好』。」
「這說明,小哥曾經在裡面遇到過很大的危險。」
「而且,我感覺,或許當年小哥直接接觸到的,還不是最大的危機,所以小哥順利的跑出來了。」
「但是很明顯,小哥應該是看到了,某些更加嚴峻的威脅。」
「所以才會對小哥,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象。」
眾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畢竟能讓小哥在失憶的時候,都還記得「不好」的東西。
對於他們來講,恐怕就是「恐怖」了。
周凡又安慰了一句:
「不過也不必太過擔心。」
「注意紙上面寫著的,『須三日內掘出復工』。」
「這句話明顯就是,有個頭目給手底下的人,下達了挖掘任務。」
「畢竟很少有人會給手下,弄出一些必死的任務。」
「而且給那些人的任務期限是三天。」
「也就是說,湖底下的某個地方,那裡存在著很危險的東西。」
「但是那些東西,在一些人的眼裡,是可以挖出來捕捉走的。」
「而且是短短的三天,就能挖走三四十個。」
「所以,只要提前做好充分準備,再過去就行了。」
胖子則是大手一揮的說道:
「小周說的在理。」
「那既然如此,咱們在這裡呆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直接回去找齊老爺子,商量一下,購置一些武器和裝備。」
「再去張家遺址,直奔那個恐怖的湖泊探索一番。」
眾人都沒有異議。
周凡想了想,提醒道:
「小吳,等下把這些,寫了真霍玲字跡的東西帶上。」
「等到回去之後,你把咱們手裡的,所有真霍玲和假霍玲的東西,都給規整一下。」
吳邪拉長聲音的哦了一聲,笑嘻嘻的說道:
「這個我懂。」
「霍老太太前面幾件事,做的忒不地道。」
「原本咱們之前,還不知道得上哪兒去找,霍玲她的家人。」
「得虧那天,說起霍老太太和我爺爺吳老狗,八卦的時候。」
「我對著齊老爺子多問了一句,霍老太太的來歷。」
「齊老爺子就把霍老太太,也是老九門出身。」
「後來又嫁給了帝都權貴,還生了女兒霍玲。」
「霍玲又失蹤很久了的事情,給我說了一下。」
「那等到咱們去新月飯店的時候,得跟霍老太太好好的說道說道了。」
然後眾人把有用的東西都帶上。
就順著原路往外走去。
周凡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暗想:
「別的還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兩條。」
「一個是霍老太太,是不是因為想解決身體裡面的,『死後必將產生詭異屍變』的東西。」
「才非要死乞白賴的,跟著小哥和吳邪,再入張家古樓。」
「然後又死在了那裡,被『它』把詭異屍變之後的屍體,給撿走了?」
「另外一個就是,要是霍老太太再耍混,用話擠兌吳邪去點天燈,給全場買單當冤大頭。」
「那份錢,就得讓霍老太太自己掏腰包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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