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葉北枳的刀

  「開,開什麼玩笑?」周逸握著斷臂說道,此時他斷臂上的傷口血流不止,疼得嘴角直抽抽。記住本站域名

  此時已經有李府負責秩序的家丁反應了過來,紛紛從台下往擂台上爬著,想要阻止葉北枳繼續靠近周逸。

  看熱鬧的百姓也回過了味來,知道事情已經鬧大了,紛紛推搡著往外面逃竄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葉北枳看到借給他刀的王二虎也在人群中間正往外面擠著,連忙喊他:「你的刀——」

  「不是我的刀!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王二虎頭也不回,揮著手跑遠了。

  李沐閒和郁夫人此時正在李府大堂內安逸的商量著池南葦成婚之事,全然不知外面已經鬧翻了天。

  「老爺——」一名家丁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不,不好了!」

  李沐閒皺起了眉,呵斥道:「大驚小怪的做什麼——今天是府上大喜日子,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家丁咽了口唾沫,緩了口氣說道:「周公子在門外與人比武……」

  「廢話,」李沐閒一揮手,「我自然知道他在外面與人比武。」

  「……被人砍斷了手!」家丁幾乎是吼了出來。

  「你竟敢沖我大呼小叫——」李沐閒眼睛一瞪,正欲發怒才聽清了家丁所說,「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李沐閒嘴唇都在發抖,指著堂下的家丁:「到底發生了什麼?快說!」

  葉北枳慢慢走到倒在地上的周逸跟前,身後躺了一地不住呻吟的李府家丁。

  只見葉北枳他將刀尖抵在周逸喉結上,歪著頭問道:「池南葦怎會嫁你這種人?」

  周逸渾身打著顫,也不知是痛的還是嚇的,汗水不住的從他額頭順著臉頰滑下,結巴的說道:「我,我是知州長子,你,你怎敢如此……你可知你這是死罪……」

  葉北枳皺了皺眉,刀尖又往前遞了一寸,頓時刺破了周公子皮肉。

  周逸吃痛,嚇得叫了起來,聲音尖利得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野貓:「我說我說!別殺我——」

  葉北枳點了點頭,示意周逸繼續。

  「是,是李沐閒主動找我爹和親的——」周逸一臉的驚恐。

  「李沐閒要求的?」葉北枳皺了皺眉,「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我不知道啊——」周逸斷臂處的血流個不停,他只覺得腦袋一陣陣的發暈,卻被眼前這人拿刀抵著喉嚨,不敢直接昏過去,「要不,要不你把我放了,這親我不結了還不行麼!」

  「你若,你若放了我,我保證日後不追究此事——」周逸頓了頓繼續說著,「否則這樣下去我們誰也討不了好,我爹要是知道我出事了,知州府肯定對你不死不休……到時候你恐怕都走不出這瀘州城就得……」

  「不會的,」葉北枳看了腳下這人一眼,打斷了他,「你們留不下我。」

  周逸被一句話給噎了回去,一時不知怎麼繼續說下去了。

  「——是你!?」一個聲音從李府大門裡傳來,原來是李沐閒聽完家丁所述,急急忙忙跑了出來,身後還跟著郁夫人。

  「你還不放人!你可知你刀下這人是誰?!」李沐閒一出來就指著擂台上的葉北枳大聲喝到,他身邊跟著不少李府家丁,只是葉北枳刀下便是周逸,都不敢輕舉妄動。

  葉北枳看了看李沐閒,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周逸,沖李沐閒點了點頭:「嗯,知道。」

  李沐閒氣得差點背過氣去,顫抖的指著葉北枳:「你你你——你知道還不放人?!」

  葉北枳想了想說道:「不放。」

  說著還用刀在周逸脖子周圍比劃著名,似乎在找哪個角度比較合適。

  李沐閒聽葉北枳如此說道,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不禁破口大罵:「你這該砍頭的——你到底要做什麼?!」

  「池南葦在哪。」

  「南……南葦?」李沐閒愣了愣,「你問她作甚?」

  「我來接她。」葉北枳雙眼看著李沐閒,認真地說道。

  「接她?」李沐閒氣極反笑,「她在我李府錦衣玉食,你一個小小鏢師,能接她去哪?再說了,長風鏢……」

  「老爺!」郁夫人在李沐閒身上使勁拽了拽他的袖子。

  「咳咳——」李沐閒自知失言,此時周逸和許多外人在場,自然不能多提長風鏢局之事,「總之南葦不可能跟你走的,你快把周公子放了!」

  「池南葦此時在你府上?」葉北枳看了看李沐閒身後的李府大門,門上還掛著個牌匾,上面寫著四個氣勢恢宏的大字——德高望重。

  「這是自然……」李沐閒冷哼了一聲。

  葉北枳點了點頭,舉起刀來。

  周逸神色大駭,只當自己就要人頭落地小命不保,李沐閒一行人也是臉色驚變:「快住手——你要作甚?!」

  葉北枳一言不發,刀鋒筆直的指向了李沐閒一行人,洶湧的刀意向他席捲而去!

  李沐閒被風吹的簡直快睜不開眼睛,恍惚間仿佛看到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手持巨刃當頭劈下!

  「轟——」

  狂風呼嘯而過,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李沐閒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一張老臉像是抹了石灰一樣煞白。

  「……你李府當不得這四個字。」葉北枳淡淡的聲音傳來。

  李沐閒聞言臉色一變,緩緩轉頭看去——只見李府那恢宏的大門被人從當中一刀劈成了兩半,只剩一片廢墟,正不住的往下落著瓦片。至於那塊氣勢磅礴的牌匾自然也沒逃過噩運,只剩下「望重」二字還掛在上面,有著另外兩個字的那一半卻安靜的躺在地上。

  葉北枳從李沐閒身邊走過,未曾再看他一眼,一臉踩在「德高」二字之上,穿過大門往李府內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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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南葦覺得留給自己的時間可能不多了,之前在浴室洗澡時聽見外面似乎很熱鬧,就連浴室門外的走廊上都不時有人跑來跑去,不一會卻又沒了聲音,像是都往樓下去了。

  看樣子似乎是擂台快打完了,需要抓緊時間了。——池南葦心裡暗暗想到。

  池南葦胡亂在身上擦了擦,穿好衣服從浴桶里出來。打開門看了看,走廊里一個人也沒有,她悄悄竄回了自己房間,從床下再次把床單和包裹拖了出來。

  池南葦一把抓起床尾的大紅嫁衣,也不細看,直接擰成了一股,再在條狀的床單上打了個結,把嫁衣和床單接成了一個整條的粗繩。抱著這一大堆東西,池南葦來到窗邊,將床單給扔了下去,她探出頭去看了看——長度正合適。

  閉著眼深呼吸了一口氣,池南葦抓著窗沿騎了上去。此時她半個身子都在外面,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看了看,池南葦頓時感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得殘!

  池南葦掌心冒汗,在身上擦了擦。

  只見她咬了咬牙,將包裹捆在胸前的結又緊了緊,雙手死死的抓住床單,一寸一寸的往下縮著。

  滑了還不到一半,池南葦突然聽到自己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池南葦嚇了一跳,頓時停下手腳,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那人似乎在房間裡走動,不急不緩,卻也不出去。就在池南葦雙手都快要麻木的時候,一個腦袋從上方的窗口探了出來,二人的目光頓時對了個正著。

  池南葦咬牙切齒。

  那人一臉茫然,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呃——好巧……」葉北枳說了聲。

  「巧你個頭——臭啞巴,快拉我上去!」池南葦破口大罵。

  葉北枳把池南葦拉了上來,二人面對面一時有些尷尬。

  「呃——你這是在幹什麼……」還是葉北枳先開口了。

  池南葦臉紅了紅:「不許問!」

  「……」

  「本來我馬上就可以跑掉了……」池南葦小聲嘀咕著,「倒是你——你來做什麼?」

  「我?」葉北枳張了張嘴。

  「嗯?」池南葦好看的秀眉一挑,瞪著葉北枳。

  「我,我來取我的刀……」

  「……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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