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桓番外五

  陳紹桓番外五

  家庭醫生隔一段時間會來換一次藥,說恢復的不錯。閱讀

  女傭細心烹飪著飲食,避免一切會讓傷口惡化的發物。

  唐曼雯燒退了,手上的傷逐漸好轉,能感受到皮肉新生的癢意。

  陳紹桓也經常來,不過他來了後也不會幹別的,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會說,往往只是發泄完就走。

  洋房裡的警衛女傭沒有人跟她主動說話,唐曼雯發現洋房裡有間書房,裡面書籍很多,古今中外都有,幾乎都是嶄新的。

  明顯被買回來只是為了裝點門面。

  於是唐曼雯沒事就會去書房看書。

  陳紹桓來的時候女傭經常會說唐小姐在書房裡,有一次陳紹桓推門進去,唐曼雯正在看一本英文原文的《呼嘯山莊》。

  陳紹桓直接這次起了興致要在書房,她翻開的書被他全都掃到一邊。

  唐曼雯已經習慣了,閉著眼,默默地受著。

  陳紹桓逼她發出聲音,她如他願發聲。

  陳紹桓又覺得這樣的唐曼雯太聽話了,聽話到不知為什麼讓他起了火氣,他把她粗暴地翻了個身,讓她趴著。

  唐曼雯由他擺弄。

  陳紹桓因為她的順從火氣燒得越來越旺,他往旁邊瞟了一眼,看到桌子上攤開的,她剛才在看的書。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洋文,他一個字母也看不懂,她卻能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入迷到剛才都沒有注意到他進來。

  就好像那個時候,八歲的唐曼雯早已能看懂報紙,他卻目不識丁。

  陳紹桓低頭,女人背對著他,他卻明白能從她的肢體語言中感受到她的厭惡。

  即便如今順從,他在她面前,仿佛永遠都是低賤的,自卑的。

  陳紹桓突然掐住唐曼雯脖子。

  唐曼雯陡然被掐住脖子,呼吸困難,臉一點一點變得紫脹。

  她掙扎著去扯脖子上的手,男人的鉗制卻如鐵,她胡亂揮舞手臂,用絕望的目光看他,感受到大腦因為缺氧而一點一點變沉。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瀕死。

  陳紹桓看著唐曼雯逐漸紫脹的臉,感受到她越來越無力的掙扎,在她手臂耷拉下去的前一秒,放開她。

  唐曼雯跌坐在地,脖頸掐痕明顯,她迫切地吸著空氣,喉嚨發出拉風箱一樣的沙啞聲。

  ……

  陳紹桓走了。

  唐曼雯眼角全是被刺激出來的淚,乾嘔過後,衝進浴室,瘋了似的刷牙漱口,直到嘴裡全是血。

  陳紹桓第二天又來了。

  唐曼雯眼裡沒有神采,呆呆地看他。

  她眼裡很久都沒有光了。

  不過陳紹桓這次卻沒有干別的,而是直接扔給她一個袋子。

  唐曼雯取出袋子裡的東西,是一件旗袍和一雙高跟鞋。

  很精緻,面料和上面的刺繡都是精品。

  陳紹桓掃了一眼乾瘦無神的唐曼雯:「去換上,收拾一下,帶你出去。」

  唐曼雯聽到出去兩個字,神色微微一動。

  陳紹桓補充:「不要讓我丟臉。」

  唐曼雯去換了衣服,旗袍她穿上很合身,像是特意為她定做的一般,她對著鏡子,因為那句不要讓他丟臉,面無表情地往自己蒼白的唇上塗了點口紅。

  唐曼雯換好衣服出去。

  陳紹桓上下打量一番,似乎是滿意了,讓她跟上。

  他的車在外面停著,唐曼雯第一次出去沒有被警衛阻攔,坐到車上。

  兩個人坐在車后座左右邊,中間空的能再塞下兩個人,司機發動車子,駛往目的地。

  唐曼雯一直盯著車鎖,還有外面的街道。

  想能不能直接打開車門跳下去,就能逃走了。

  陳紹桓似乎知道她在盤算什麼,說:「別想。」

  唐曼雯收回視線,默默不說話。

  車子最後在一家裝潢豪華的酒店前停下。

  酒店門口有警衛,唐曼雯知道那些都是陳紹桓的人。

  她跟著陳紹桓進去,陳紹桓把她帶到一個晚宴大廳。

  大廳里的男女均舉著香檳,衣著得體,角落有樂手在演奏,場景不亞於上海上流社會的晚宴。

  宴廳里的人看到陳紹桓進來,均換上一副恭敬的神色,然後在看到他身後的女人時,眼神中又流露出幾分好奇。

  「陳師長。」

  不停有人來打招呼。

  陳紹桓懶得應酬,那些人訕訕離開,眼中也不敢有不滿之色。

  他坐到偏廳的沙發上,副官帶來幾個洋人,還有一個戴眼鏡的中國人。

  洋人在陳紹桓對面坐下。

  唐曼雯聽到洋人說的是英語,不過並不流暢,顯然不是母語者,然後再由戴眼鏡的中國人翻譯成中文轉述給陳紹桓。

  她一聽就聽到戴眼鏡的男人其中有個詞翻譯的並不標準,不過不關她的事,她也沒出聲。

  陳紹桓把她帶過來後一直不理她,唐曼雯聽了兩句,便自己發起了呆。

  過了一會兒,陳紹桓突然扯過身後發呆的唐曼雯:「你來。」

  唐曼雯「唔」了一聲,不明所以。

  她觀察著周圍人的眼神,才反應過來,陳紹桓好像是想要讓她當翻譯。

  他之前看到過她在看英文原文書。

  原來帶她出來是因為這個。

  唐曼雯沒太大反應,用英文跟對面坐主位的洋人打了個招呼。

  洋人叫安德魯,四十來歲的模樣,來自德國。

  怪不得會英文但不熟練,唐曼雯呼了口氣,換成德語跟安德魯說話。

  安德魯沒想到唐曼雯竟然會德語,驚喜不已,直接噼里啪啦用德語說開了。

  陳紹桓也聽出來,唐曼雯直接跟安德魯換了種語言交談。

  安德魯來自德國,她不僅會英文,德文也流利。

  男人微蹙眉。

  唐曼雯聽安德魯講了一大通,抱怨這些日子沒有人能交流的痛苦,能遇見她真是太好。

  唐曼雯笑了笑。

  她念聖約翰大學,如果不出變故的話,她本該是西文系大四最優秀的學生之一,主修英文,輔修德語和法語,西班牙語也略有涉獵。

  陳紹桓見安德魯似乎直接要跟唐曼雯聊開了,看了唐曼雯一眼。

  唐曼雯感受到男人的注視,這才停下來,不再言語。

  安德魯也看向陳紹桓,這才回到此行的主要目的。

  唐曼雯給兩人當起了翻譯。

  安德魯是商人,陳紹桓要從他那裡購買一批武器,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兩人聊了一晚上,都處於試探的階段,對彼此地印象似乎都不錯。

  翻譯是個極費體力與腦力的活,唐曼雯給陳紹桓和安德魯翻譯了一晚上,累得不行。

  道別時安德魯吻了她手背一下。

  唐曼雯知道這裡全是陳紹桓的人,自己逃不掉,索性也不逃,自己上車,然後一上車就累得不想動也不想說話。

  陳紹桓看身旁累得懨懨的唐曼雯,沒說什麼。

  司機開車回洋房,要下車的時候,唐曼雯竟然已經靠著車窗睡著了。

  陳紹桓伸出手,看到她嫻靜的睡顏,動作又忽地粗暴起來。

  唐曼雯睡夢中被直接拽下車。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粗暴,醒來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陳紹桓今晚沒走,把她扔到床上,做到很晚。

  唐曼雯第二天一早又被拖起來,帶到安德魯面前,繼續當翻譯。

  安德魯帶來了幾件樣品,陳紹桓試了試,很滿意。

  他握著安德魯帶來的手槍,在掌心轉了一個漂亮的圈兒,突然把槍口對準了旁邊的唐曼雯。

  唐曼雯渾身僵硬,看到陳紹桓黑洞洞的槍口。

  陳紹桓拉開保險栓。

  唐曼雯微微發起了抖。

  他似乎很享受她被他用槍口對準時恐懼的模樣,欣賞得夠了,扣動扳機。

  唐曼雯眼前一片空白。

  只是預想的疼痛和死亡並沒有到來。

  她重新回過神,看到陳紹桓臉上輕蔑的笑意。

  他槍里並沒有子彈,只是為了嚇她。

  唐曼雯看著陳紹桓的笑,垂眸。

  她突然覺得累,想要是真的有子彈,一槍打死她,也就好了。

  安德魯在一旁默默觀察著這兩人。

  陳紹桓看中了安德魯的東西,兩人便開始談起了價格。

  這才是硝煙的戰場,就是一場場談判,一連談了好幾天。

  陳紹桓把價格一直往下壓,安德魯不肯鬆口,兩人僵持不下,到最後仍有兩個點的價格沒有談下來。

  唐曼雯盡職盡責地當自己的翻譯,說什麼她譯什麼,陳紹桓和安德魯之間地硝煙與僵持,她並不在意。

  又是一場不歡而散的談判,兩個男人都絕不再讓一步。

  唐曼雯累極,去了趟洗手間整理儀容。

  眼鏡翻譯留在屋裡,他現在是翻譯替補,有時候唐曼雯不在場,就由他臨時充當翻譯。

  唐曼雯去完洗手間回來。

  眼鏡翻譯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

  唐曼雯心裡微微生疑。

  安德魯先走了,臨走時又看了唐曼雯一眼。

  陳紹桓也起身,唐曼雯跟在他身後。

  司機在外面等著,唐曼雯準備上車,車門卻打不開,她回頭,看到在身後的陳紹桓。

  陳紹桓沖她笑了笑:「你也知道,我還有兩個點沒有談下來。」

  「安德魯給了個解決辦法,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唐曼雯聽到這裡,後脊微微發麻。

  陳紹桓理了理領口,又拍了拍衣袖上的並不存在的灰:「很簡單,你去跟他睡一覺就可以。」

  他用「今天天氣很好的語氣」說。

  唐曼雯已經隱約有料到,只是聽陳紹桓親口說出來,那感覺仍舊是讓人眼前一黑。

  「不要。」

  她抓住陳紹桓的手,拼命搖頭,「求你,陳紹桓我求求你,不要。」

  陳紹桓不為所動,他的副官走上來,掰開唐曼雯的手,反剪在背後,往另一輛車裡帶。

  唐曼雯悽厲的哭喊:「陳紹桓,我欠你什麼,我究竟欠你什麼啊!」

  陳紹桓一直看著唐曼雯被賽上車,看到她用手拍車窗呼救,等到車子駛離的那一刻,男人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他把司機踹下車,自己坐上駕駛座。

  夜晚,黑色的別克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瘋狂奔馳。

  一直飆到油箱開始報警。

  陳紹桓把車子停下來,握住方向盤,喘著氣。

  他眼前全是唐曼雯被帶走時哭喊的模樣。

  安德魯告訴他,他是個溫柔的紳士,既然陳師長那麼厭惡唐小姐,不如就把她給我。

  一個令你討厭的女人的一晚,換兩個點,多麼划算的交易。

  何樂而不為。

  眼前依舊是唐曼雯的哭喊。

  他手緊握成拳,在方向盤上狠狠砸了一下,直接調轉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