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桓番外四
女人一直緊咬下唇,不出聲。
陳紹桓明白看到她眼中的恨意,不過他並不在乎,掰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對他。
「如果不是我。」
他聲音很冷靜,冷靜到仿佛根本不是在這種場景下,「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嗎?」
唐曼雯不說話。
他握住她後腦,迫使她低頭,向下看,看他怎麼欺辱進她。
唐曼雯立馬閉眼,她掙扎了兩下,卻仿佛如脫水垂死的魚根本無濟於事。
陳紹桓也低頭,他抬起唐曼雯的臉:「如果不是我,現在你要承受的可就不只是我一個人,所以,不要像個死人一樣。」
淚水從唐曼雯眼角滑落。
她閉著眼睛,卻止不住抽泣。
陳紹桓撇開她臉,一把扯開她全身僅有的那件襯衫。
扣子崩開,一粒粒濺落在地。
……
雨停住,烏雲散開,天際竟然散出黃昏的日光,仿佛那場暴雨從來沒有來過,夕陽美如畫。
唐曼雯如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扔在地上。
男人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物,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
他走出偏廳,叫來女傭,交代了兩句。
女傭恭敬點頭答應。
唐曼雯眼神空洞,盯著地板。
掌心被碎瓷片扎破的傷口已經結痂了,碎屑扎進肉里。
她覺得這是一場夢,夢醒後她還是原來的唐曼雯。
可惜無比生動的疼痛告訴她,這不是夢。
女傭進入偏廳,伸手去扶地上的唐曼雯:「唐小姐,洗澡水和衣服已經給您備好了,食物也已經做好了。」
唐曼雯一把撇開女傭的手,想起她之前向她無濟於事的求救,看她的眼神里寫滿了厭惡。
她撐著自己僵硬的腿站起來,扶著牆,獨自去浴室。
唐曼雯把自己渾身搓洗得脫皮發紅。
她突然覺得噁心,想吐,乾嘔了兩聲,然而由於胃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吐不出來。
她看到身體上的痕跡,甚至想一頭撞死在牆上,可惜她不敢,她怕疼,她貪生怕死。
她恨這樣貪生怕死的自己。
唐曼雯打開花灑蹲在浴室角落,直到時間太久,女傭在外面敲門。
唐曼雯擦乾身體,換好衣服,出去。
女傭送來食物,唐曼雯早已飢腸轆轆,即便不合口味也吃了個乾淨,她吃完東西補充好體力,下樓,來到洋房門口,想要離開。
門口的警衛卻伸手攔住她:「唐小姐。」
唐曼雯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手,皺了皺眉:「讓開,我要出去。」
警衛表情冷淡:「陳師長交代過,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放你離開這裡。」
唐曼雯一聽心裡頓時有些慌亂,她奮力去推警衛攔在她面前的手。
「放我出去!陳紹桓憑什麼把我關在這裡!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啊!」
可惜她本來就虛弱,非但沒把警衛推動,自己反倒一屁股跌坐在地。
警衛聽她一口一個「陳紹桓」的叫著,皺了皺眉:「唐小姐,請你對陳師長放尊敬一點。」
唐曼雯從地上爬起來:「尊敬?
我為什麼要尊敬一個強姦犯!你這條狗,你放我出去!」
警衛皺眉,乾脆不去理她,直接把門關上。
唐曼雯撲過去開門,門已經從外面被鎖住了。
她拍著門板:「放我出去!」
警衛聽著拍門聲,不為所動。
然後他聽見屋子裡面傳出東西碎裂的聲音。
唐曼雯把所見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沒人理她。
唐曼雯整整花了兩天時間,才終於徹底接受,自己已經被陳紹桓關在這裡了。
陳紹桓在報復她。
這裡有女傭,有警衛,她砸東西,女傭只會面不改色地把東西都清理走,然後擺上新的,她想去跟他們套話,卻沒有人肯跟她說一句話。
陳紹桓也再沒有出現過。
唐曼雯覺得自己像個行屍走肉,如果不是還有疼痛提醒她的話。
手心被瓷片劃破地傷口沒有處理過,碎屑一直在傷口裡面,她洗澡又沾了水,傷口逐漸開始潰膿。
她發起了低燒。
不過沒有人在意,女傭只需盯著她把一日三餐吃完,警衛只需看著她不許她逃跑以及輕生。
唐曼雯突然喜歡在燒得迷糊時去摳自己傷口的潰膿,尖銳的疼痛會刺激得她大腦暫時清醒。
她膽子小,不敢一頭撞死,但是如果這樣在某個晚上迷迷糊糊病死的話,應該會好些。
陳紹桓再次踏入這裡是一個星期後。
陳添宏前天去了甘肅,讓他留在西安,提醒他別放鬆警惕。
他前幾天遭到一場刺殺,是去年一夥被打擊的鴉片販子來尋仇,大部分人都被抓到斃了,仍有幾個流竄在外,正在追捕。
陳紹桓忙了幾日,終於有閒暇再來這裡。
他雖然一個星期沒有過來,不過每天都有人來跟他匯報,說唐小姐吃得好睡得好,也不再摔東西,很安靜。
女傭說唐小姐在臥室里。
陳紹桓並沒有敲門,去到臥室,唐曼雯正躺在床上,縮成一團,應該是午休。
陳紹桓走近,看到唐曼雯只有一張小臉從被子裡露出來,應該是熱了,臉頰微微發紅。
他用指背在她臉頰上摩挲,看到她睫毛微微顫抖。
明明說她有好好吃飯,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還是瘦了不少,臉上都沒有肉了。
他知道她醒了,一把掀開被子,唐曼雯穿一條白色睡裙,裙子下擺已經跑到了腰部,露出一雙纖細修長的腿。
陳紹桓覆了上去。
唐曼雯睜開眼,也不說話,只是看天花板。
燙得不正常。
他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竟然在發高燒。
他發現她左手一直緊緊攥著,強迫她舒展開手掌,看到她已經留著淡黃色膿水,皮肉外翻,形容可怖的掌心。
陳紹桓受過很多傷,光是看就知道傷口扎的很深,沒有及時清理所以已經感染,整個人才會發燒。
來匯報的手下卻說她一直很安靜,從來沒有說她喊過疼。
陳紹桓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怒還是急,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來,叫私人醫生。
……
私人醫生帶著藥箱匆匆趕來。
一看就知道唐曼雯手上的傷口拖得太久了,甚至還有碎瓷片扎在裡面,要想處理,首先要清創。
陳紹桓聽到「清創」兩個字,皺了皺眉。
那意味著要用刀片把碎瓷片,腐肉,膿水,全都清理乾淨,那種滋味,就是直接在用刀隔你的肉。
止痛片也無濟於事。
醫生展開唐曼雯手掌,手裡拿著一瓶清創用的鹽水。
「唐小姐,從現在起可能有點疼,你忍一忍。」
唐曼雯沒有說話。
陳紹桓皺起眉,讓女傭拿來一條毛巾,扔給唐曼雯。
唐曼雯明白他的意思,把毛巾咬在嘴裡。
清創開始。
陳紹桓看到醫生一邊淋鹽水,一邊用小鑷子,伸進傷口裡,找裡面的碎瓷片。
找完碎瓷片,又用小刮刀,一點點的刮腐肉,清膿。
他看了一眼唐曼雯。
她死死咬著嘴裡的毛巾,仿佛要把嘴裡的毛巾咬碎,她整個人微微顫抖,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滑下。
他受過很多傷,刀傷槍傷,也清過創,知道會有多痛,他原本以為唐曼雯會尖叫會哭嚎會暈過去,卻不料她竟那麼能忍。
陳紹桓垂眸,在想記憶里,那個明明嬌氣到極點的女孩。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煩躁,催促道:「快點。」
醫生額頭也布了一層薄汗:「是。」
清創完,唐曼雯手被包的像個粽子,又吃了退燒藥和消炎藥。
她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汗濕透。
醫生交代了些不可以碰水之類的注意事項。
「會留疤嗎?」
陳紹桓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了。
醫生表情為難:「唐小姐傷口扎的深,又拖得太久化了膿,所以肯定是會留疤的。」
「不過後面可以用些淡疤的藥物。」
陳紹桓點了點頭。
醫生拎著藥箱走了。
唐曼雯吃完藥後整個人昏沉起來,眼皮打架。
唐曼雯感受到陳紹桓把她放在床上。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陳紹桓回頭。
唐曼雯掙扎著坐起來,這才開口說話。
她明明臉色慘白,顴骨上卻又透著高燒中的紅。
她說話聲音極小,有氣無力。
「張……不,陳紹桓。」
「小時候的事情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想要報復我,難道現在這樣還不夠嗎,我沒有用刀子剜過你的肉。」
「我那時候只有八歲呀。」
「我求你,你放了我,你放我走好不好。
我求求你。」
陳紹桓聽著,突然覺得好笑。
沒有剜過他的肉,是嗎?
他忘不了父親空蕩蕩的腿,忘不了親手埋葬父母時的感覺,如果不是無可奈何,誰又想背著別人的姓氏,當別人的兒子。
他是張呈,不是陳紹桓。
陳紹桓挑起唐曼雯的下巴,他突然狠戾,一把把唐曼雯推開。
唐曼雯猛然被推開,後腦撞在床頭,咚的一聲,眼冒金星。
陳紹桓抓住唐曼雯被包的像粽子一樣的左手手腕,不讓亂動。
他覆了上去。
唐曼雯剛從那陣眼冒金星的眩暈感回過來,看到覆上來的陳紹桓,明白他要做什麼,恐懼到極點。
布帛撕裂,她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